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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03-19 00:03:00| 人氣157|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推薦:讀懂孤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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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下這個題目,我到覺著好笑。人,作為人類社會中的一個分子,誰會自願地扮演一個脫離人類社會而生存的一個孤獨的角色呢?但是,靜下心來細細想一想,孤獨也未免是一種壞事。大的不說,就拿我們身邊的生活瑣事為例吧。當今社會,是一個浮躁的社會,原本純潔的心靈淤塞了過多的麻木、冷漠和猜度,喧鬧繁雜的都市生活無不使人感到心力憔悴,無所適從。物欲的膨脹,使人與人的距離在拉近,心與心的距離卻在擴大。在這個時候,你若靜下心來,遠離這喧鬧的都市,獨自一人置身於粗狂豪放的曠野,你會突然發現孤獨也是人生的一道風景線。特別是在月朗星稀的夜晚,只身躺在散發著泥土芳香的田野上,仰望懸掛在夜幕上空的一輪皜月,你會感覺到女媧在遙遙九重天俯視著我們這個星球,她看見自己用泥土做成的人的後代,背離了土地,也背離了他們的祖先時,我不知道女媧是一種什?樣的心情,也不知道你此時是一種什?樣的感覺。這是不是離開孤獨而難以體會的一種感覺呢?可悲的是活著的人未必都能讀懂孤獨,而讀懂孤獨的人也未必都能在活著。

  蒼茫的人世,釀出多少陰差陽錯,月缺月圓,演出多少悲歡離合。人生驛站上留下多少人生的悔憾,曉風殘月下模糊了多少壯志未酬的期盼,孤帆遠影裡依稀可見的只是逝去的綠地。與其說這是人生的一種孤獨,不如說是人於孤獨中在苦苦地尋求一種感覺,尋求一種難以言狀的感覺,一種曾經有過的心與心的默契;尋求一種於淒迷孤苦中人格的再完善,一種本來就具有的從從容容的人格。

  孤獨是一種人格的再完善,這話不假。但要我們每人都去承認它,卻是人生的一種十分痛苦的抉擇。要人人都去欣賞孤獨,卻不是一件十分容易的事情。孤獨感是人生一種大徹大悟的結果,是人生歷經了心靈的痛苦和磨難之後的結晶。

  在我國古代的歷史上,這樣的孤獨者大有人在。生活中,他們對現實一律采取規避態度,與政局保持一定距離,往往拒絕與當權者合作。這些人就是所謂的隱士,他們都是些具有真知卓見乃至高潔人格之士。在孔子的《論語》中,我數了數有言行記載的隱士就有十幾位。最早的大概就數巢父和許由了,他們是傳說中的堯時代的隱士。堯以天下相讓而不受。在文明社會醞釀形成的時代,他們就開了孤獨者的先河。這也難怪,有了文明社會的權利結構,也就有了權利斗爭的回避者;有了政治和政治斗爭,也就有了隱士。蠻荒時代的人無法離群索居,文明時代則迫使這一部分人急流勇退。這些人,往往具有很高的文化素養和博古通今的歷史知識,又從現實政爭中退出,因而有可能深觀社會矛盾,冷靜分析和總結歷史經驗。

  被李約瑟稱為中國傳統文化之根的道家學說,其創始人老子,可謂是我國人類社會進入文明時代後的第一個孤獨者。老子生活的時代正是春秋末期,他曾在周朝任守藏室史官,大概相當於今天國家圖書館館長一類的官職。得天獨厚的條件,使他極有可能洞察當時社會的一切。春秋末期,正是社會大動蕩的年代。周王室的衰敗,使他感到了精神上的絕望,迫使他終於獨自一人騎青牛過函谷關西去,隱居以終。給後人留下了五千多言的《老子》一書,成為我國數千年文化遺產中一顆閃光的寶石。

  道家學說的重要人物,除老子外,還有一個是莊周,即我們今天所說的莊子,老子是道家學說的奠基人,而莊子則是道家學說的集大成者。一個生於春秋末期,一個生於戰國後期。整個戰國時代是各路諸侯爭雄呈強的時代。莊子曾沒有過其先師-老子那樣的好運,一生中僅在宋國的蒙地當過管理漆園的小官,因家裡很窮,迫不得已向別人借過糧食,但他卻是一個精神生活異常豐富而與當時社會格格不入的孤獨者。他曾身穿破衣,腳登用麻繩系著的破鞋去面見魏王。據《莊子·秋水》中記載,楚威王曾派人找到了在濮水邊釣魚的莊子,欲請他去任楚相。國王之下,貴不過宰相,但莊子卻以神龜為喻,以『寧其死為留骨之貴乎?寧其生而曳尾於涂中乎?』為選擇堅決推辭,仍然逍遙自得地垂鉤於濮水。他對唾手可得的至尊權位不消一顧,棄如腐鼠,寧肯以編草鞋為生,甘心受窮,也不願被那些『有國有家者』羈縻約束。他是徹底擺脫了人世之累的隱士,也是徹底擺脫了生死之苦的高人。就是這樣一位汪洋淡泊,神情安詳的『孤獨者』,以他那超人的智慧給後世留下了一部名為《莊子》的道家哲學經典,留下了那一個讓一代又一代後來者無法解開的『莊周夢蝶』之迷。

  寫到這裡,我到想起了一位西方思想家的一句話。他說在這個世界上,絕大部分人都在昏睡中,而惟有一半個哲人醒著。醒是對睡的一種超越,就因為他超越了昏睡,他纔是一個名副其實的『孤獨者』。

  與西方情況不同的是,身處我國傳統社會中的孤獨者,由於受傳統文化的影響,孤獨者往往具備有一種『諧世』的精神人格。即當現實社會能容納自己時,他們會充分發揮自己的一切聰明纔智,竭盡全力為當時的社會體制服務;而當現實社會不能包容自己時,他們不會象西方人士那樣去拼死抗爭,而是急流勇退,淡泊名利,遠離社會,或者獨居陋室發奮著書立說,或者隱匿山林潛心修煉,過起不與亂世昏君同流合污,潔身自好,守道不遷的『孤獨』生涯。這便是儒家倡導的『用行捨藏』的處世原則。社會形勢,無非治、亂;個人際遇,無非窮、達。《孟子·離婁下》篇中說,治、達之時,『行』,『仕』,『進』,『兼善天下』;亂、窮之時,『藏』,『隱』,『獨』,『獨善其身』。這就是說,天下『有道』、『用之』,『則行』;天下『無道』、『捨之』,『則藏』。《孟子·藤文公下》中曰:『得志,與民由之;不得志,獨行其道。富貴不能淫,貧賤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此之謂大丈夫。』這是一個具有何等英雄豪邁、何等頂天立地的『孤獨』人格的『大丈夫』啊?

  從某種意義上來講,在我國古代社會的沈沈夜空中,曾是這些大丈夫『星座』點綴了華夏文明的星河。他們於孤獨中迸發出的偉大而傑出的思想火花,光耀千秋,啟迪後人,成為中華民族進步的根基。正如司馬遷所說:『文王被囚於攸裡纔能推演出《周易》,孔子被困於陳蔡纔作出《春秋》,屈原被放逐於江南纔寫出《離騷》,左秋明失明以後纔完成《國語》,孫臏被削掉膝蓋纔編著《兵法》,呂不韋被貶於蜀地纔作出《呂氏春秋》,韓非被拘禁於秦纔寫出《說難》和《孤憤》。』而司馬遷又何常不是由於懷有巨大的孤獨感歷經二十餘載,忍辱負重纔有《史記》而流傳百世。

  每一個在精神上都比現實社會走的很遠的人都是孤獨者,這話不假。正因為他們的孤獨,纔迸發出影響深遠的思想火花,也為當時社會所不容。在我國古代社會的孤獨者的歷史中,更具有典型代表意義的,我看莫過於宋朝的蘇軾了。

  蘇軾的哪個年代,正是階級矛盾、民族矛盾異常激烈,社會面臨嚴重危機的時代。從中國傳統文化歷史上來說,這個時代是我國古代社會從過去走向未來的時代。為什?這樣說呢?因為中國的傳統社會形態發展到宋代,可以說是進入了一個沒有出路的時代。中國傳統的社會形態,經過長時間的生長、發育,終於在唐代高歌猛進,躍上了它的頂峰。唐代是一個輝煌壯麗的時代,然頂峰已經過去下坡路自然開始,而我們的民族當然還要前進,但一種社會形態卻不會萬古長青。發展著的社會生活終將孕育出一種新的社會形態,以取代已經形成歷史前進枷鎖的舊的社會形態。但這需要一個過程,當舊事物已經衰老、而新事物還十分微弱的時候,這種變革是不會發生的。當一勝番利的轟轟烈烈已經過去,而一次變革的轟轟烈烈還沒有到來的時候,歷史就只能在原來的社會形態上緩緩下滑,先進的思想家們盡管苦苦地追求,所得到的大概也只是尋找的痛苦而已。而蘇軾作為置身於這樣一個環境的先進的思想家,其孤獨也在所難免了。

  我們若要把這一段時期審視的眼光放得更開闊一些,我們就更能體會蘇軾的這種巨大的孤獨感了。宋代前後,我國的傳統社會中曾發生過兩次大規模的人的覺醒。第一次是在宋朝前的魏晉時期,第二次是在宋朝後的明朝後期。但這兩次大規模的人的覺醒,又有著它一定的區別。前者可謂是人的個體意識的覺醒,後者成為人的主題意識的覺醒。魏晉時期的思想家,雖然生逢苦難的現實,厭惡禮教的束縛,但尚能逍遙浮世,寄情於山水田園。這種歸宿雖然並不可靠,但畢竟是一種歸宿,他們總算是在塵世之外找到了自己的精神家園。明後期的思想家們,雖然站在苦難的現實之中,經受著強大的傳統勢力的迫害,但他們畢竟產生了自己的理想,這理想就是他們的精神家園。為理想而抗爭的痛苦,毋寧說是一種幸福。而宋時的蘇軾,卻沒有一個可以安放自己心靈的家園。魏晉思想家的精神家園,在他的哪個時代不可能找到。因此,就人學而言,此時蘇軾的個體意識的覺醒已經超出了魏晉時期那種游離於社會之外的個體意識,但還沒有提昇到明後期那種作為社會主體的個體意識。既告別了過去,又看不到未來,這就是蘇軾孤獨的由來。蘇軾常以『孤鴻』自聊,『孤鴻』是什?呢?是世界的漂泊者,是始終在尋找家園,又始終沒有找到家園的孤獨的漂泊者。

  終觀蘇軾的一生,很有其特點。他任殿中丞相期間,因反對新黨王安石變法,被貶為杭州通判,後又被捕入獄。王安石變法失敗,舊黨司馬光執政,他被召回京任中書捨人、翰林學士兼侍讀,主張對王安石的新法『參用所長』,不應一概否定,又為舊黨所不為,先後被貶為杭州、潁洲等地知洲,以後又一貶再貶,待宋徽宗即位遇赦,可惜於北歸途中死於常州。正因為他被新舊黨兩黨都當作頑固的政敵,從而造成了他一生中仕途坎坷、顛沛流離的悲劇命運。可以這樣下結論,無論從哪方面說,蘇軾一生的孤獨,在我國古代歷史上不但是前無古人,而且是後無來者。

  在蘇軾的詩詞中,多處留有『飛鴻』、『秋鴻』和『孤鴻』的字眼。『鴻』即為孤獨的象征。在他的《澠池懷舊寄子由》中,曾這樣寫到『鴻』:『人生到處只何以?應似飛鴻踏雪泥。泥上偶然留指爪,鴻飛哪復計東西。』人生就象孤獨的飛鴻,被命運推挽著到處漂泊,偶然在某個地方留下了足跡,以後又不知飄向何方。也許終生不會再來,那留下的足跡就成了絕跡。也許又偶然回到了這個地方,但往事已如逝去的雲煙,目的何在?歸宿何在?那失落了的足跡恰是失落了的生命。它以虛無縹緲的有,觸目驚心地顯示了有的縹緲虛無。在這四句對人生哲理的沈思之後,留下的只有對逝去的往事的回憶:『老僧已死成舊塔,壞壁無由見舊題。往日崎嶇還記否?路長人困蹇驢嘶。』當年蘇軾兄弟曾經來過這裡,並受到寺院老僧的接待,又在寺院牆壁上題過詩。如今他只身故地重游,老僧已作古,化為無言的墓塔;牆壁也已經剝落,題詩杳然無存。一切都在逝去,只有往日旅途的艱辛作為人生的內容積淀在心裡:『路長人困蹇驢嘶『。

  蘇軾在被貶之地黃州曾寫過極能代表他精神孤獨的詩詞,一首是《正月二十日出郊尋春》:『東風未肯入東門,走馬還尋去歲村。』季節已經入春,而春天還遲遲不來。屢遭不幸的蘇軾依然是個不懈的追求者。不來,就到應該來的方向去尋找,但終歸是『人似秋鴻來有信,事如春夢了無痕。』尋找,尋找到的卻是冷徹骨髓的失落,『人似秋鴻』而『事如春夢』。這種孤獨感是令人悲哀的。但大約人生就是如此,今後還會如此,只好安於如此。另一首是《卜算子.缺月掛疏桐》:『缺月掛疏桐,漏斷人初靜。誰見幽人獨往來,縹緲孤鴻影。驚起卻回頭,有恨無人省。揀盡寒枝不肯棲,寂寞沙洲冷。』夜深人靜,一切都已睡去,只有『幽居默處』的蘇軾孤獨地徘徊在月色朦朧的世界上。此時此際,有誰與他為伴?有誰同樣孤獨地徘徊在月色朦朧的世界之上?惟有孤鴻。天地之大,萬類之眾,只有孤鴻能與他相互理解,心靈相通。這種孤獨是蘇軾心中關於世界與人生的深沈的懮患和思慮的孤獨,無法表達,也無人理解,只有於焦慮之中孤獨地徘徊。這種徘徊是一種執著地尋找。執著地尋找什??執著地尋找自己的精神家園。但這種執著地尋找又是令人悲哀的。悲哀是因為雖然執著地尋找,但沒有一個溫暖的歸宿,到處都是冰冷寒沏的。『揀盡寒枝不肯棲,寂寞沙洲冷』,蘇軾正是這樣一只找不到歸宿的孤鴻。

  李白在《上李邕》中曾寫過:『大鵬一日同風起,扶搖直上九萬裡。假令風歇時下來,猶能簸卻滄溟水』。這只大鵬何等的英雄豪邁,何等的振奮人心!但是,由唐而宋,這只大鵬已不知去向,唯見一只孤鴻,苦苦地徘徊著,執著地尋找著向我們飛來。它向我們飛來的是孤獨,這種孤獨是時代的孤獨,它令人悵惘,也令人沈思。

(驛路牧歌)

台長: 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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