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台灣堅守新聞自由的黃金時代已經過去?
收到出版社朋友寄來的一封信,
讀了,
很感慨,
與大家一起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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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貼中央社副總編--莊豐嘉離職前諍言
請大家正視台灣的新聞自由正遭受到破壞,民主政治正在腐蝕中……
月底我就要離開中央社了。原以為沒有牽掛,想不到還是離情依依。雖然跟各位不是常有聊天的機會,但真的覺得,我在中央社從各位所學到的,比我能給大家的多太多,也體會到,在民主社會中,中央社的角色是不可或缺的。
畢竟也待了超過三年,應該有資格以中央社人自居。在臨走之前,從中央社的角度,內心還是有些覺得隱隱不安、不妥的事情必須就教於各位。
記得前年紅衫軍包圍總統府的時候,當時國內中心召開編採會議,動員所有各組的記者,全部投入,夜晚還輪值,就怕漏掉任何風吹草動,讓新聞溜走。後來我才知道,所有媒體就只有中央社和中天電視是全天候採訪這則新聞的。尤其,在第一天的時候,單單紅衫軍的照片就發了將近一百三十張,遠超過平日總共只有八十多張的數量。
大家全心投入新聞當然值得讚許和肯定。不過我必須告訴各位的是,紅衫軍長達數個月的活動中,我從來沒有收到一通來自任何高層的電話,要求有關紅衫軍的新聞不要做太多。中央社也沒有受到總統府、行政院及新聞局任何間接或直接的關切。
其實,這也不是什麼值得大書特書的事情,在民主國家中,媒體忠於報導事實,不在歷史事件中缺席,這就是媒體人最堪欣慰的事了。
但是,最近,許多跑政治新聞的記者都感受到一些壓力。因為不知道那些新聞會踩到地雷,看起來十分安全的新聞也會出問題。例如,新聞局在操作研考會有關馬英九百日民調新聞上,不僅消息是新聞局放的,連該訪問的學者都指定好了。但是,只因為學者在文章中提了些微負面說法,社方要求撤稿重發,讓記者必須半夜兩點起床發稿。
我在國外的這段時間,和國內聯絡時也聽到了一些聲音,就是社方對於馬政府的負面新聞,要求能少則少。李登輝同時罵阿扁和馬英九,就只有罵阿扁的稿子發得出去。本土社團的新聞,純屬言論主張的,也在封殺之列。記者淪為只能報喜卻不能報憂的工具,作為新聞主管,不能阻止這樣的發展,我實在深感慚愧。
新華社在四川地震及三鹿毒奶粉事件中,大事化小、小事化無的化妝風格,難道就要附身在中央社身上嗎? 我想,我必須提醒自己和各位的是,中央通訊社是國家通訊社,不是國民黨、民進黨或政府的通訊社,經費不是新聞局給的,而是由人民納稅錢來的。
中央社是新聞的上游,提供新聞給所有媒體訂戶。如果有一天,中央社的新聞是選擇性的,不完整的,甚至是偏頗的,有些人民或團體是不能享有同樣的媒體親近權的,大家讀中央社新聞,要跟看新華社新聞一樣抱持懷疑的態度時,中央社豈不就是走到了末日 ? 難道馬政府對待中央社的態度,就跟國防部把青年日報當作宣傳報一樣嗎?
最後,也是最令我感到不解的是,新任副社長人選由馬英九競選總統時的發言人羅智強接任。就人論人,其實以總統選舉電視辯論時我和他的接觸,我認為他少年老成,的確不是沒有能力的人。
但就人事布局而言,只要翻開以往中央社歷任副社長的資歷背景,就可以知道,以一個完全缺乏新聞經驗和社會歷練、除了在律師事務所和政治選舉有些許工作經驗的年輕人,就能當上副社長的位置,我必須說,可能連羅智強他自己都不清楚,這是對具有深遠歷史的中央社的羞辱,對媒體人完全瞧不起的惡劣、粗糙作法。
這個人事案,證明政治永遠高於其他一切專業。中央社在和其他媒體一起跑新聞時,到底是一個記者,還是一個文宣記錄員? 這個問題在民進黨執政時代一樣存在,但是在國民黨執政不到五個月的時候,已經不再是問題,而是有了具體的答案,那就是後者。
有機會感受到身為中央社同仁的光榮和悲哀,這是我最難忘的經驗。中央社不管怎樣藍綠批評,至少記者和主管要求的新聞嚴謹度和客觀性,是獲得肯定的。我常跟外界的人講,只要知道中央社的新聞寫作規範和立法院的政治現實,就知道中央社不可能偏到哪裡去。如今,對於這樣的答案,我卻開始懷疑和動搖了。
我們甚至完全忘記,中央社曾經在國民黨立委的要求下,由下而上訂定了新聞公約,禁止任何政治或商業力量對新聞的干預。問題是,社方對於來自政治力量完全不設防線的做法,已經讓記者處在最卑微的角色了。
新的經營團隊的管理能力令人印象深刻,但是作為新聞工作人員,最稀罕的就是做個有尊嚴的媒體人。原以為中央社可以是淨土,看來,這是奢想了。
我的批評不一定公允,同樣的,社方的作為,也要接受公評。枝枝節節的小問題都不是我在意的,但媒體真要淪落到這種地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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