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fe Etude poem & musi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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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水今日，明月前身」……司空圖《詩品.洗煉》

據說，那幅畫是把不滿意的舊作，
塗去之後重新落筆的。
為此，她駐足沉吟良久 ~
~ 關於生命中不完美的曾經，
甚至是想抹除的敗筆。

重新構圖前，原稿並未洗去，
而是在決定銷毀的舊作之上，
刷一層白或灰色為底。
那麼，眼前的新作裡，
便藏著一個已然遭棄絕的過往。

但歷史不會消失，它只是在眼前流逝。
流進記憶漂到未來，甚或更遠的---來生。
如同這層層疊疊的顏料底下，
來年或將透過精密儀器被考據挖掘出，
畫中之畫沉埋的秘密?

然而，這都只是觀畫者的過度詮釋。
當她如記者一般詢問執筆的畫家，
保留舊作為底的意義，他笑了。
「無非習慣在年末，銷毀不滿意的作品。
一來免得礙眼，二來可省下買新畫布的錢。」

她目瞪口呆：
「所以你只是把它視為一幅新的畫?
深藏的曾經、眼前的風景，
兩者的意義不該是疊加在一起的嗎?」
他搖搖頭：「妳畫過畫嗎?
那是不對的，不可能並存。」

她凝視畫裡一汪水色，
即使夜裡曾映照晶瑩的月，
熹微中也僅餘波光粼粼。
那就讓封藏的永遠緘默退位，
再次揮灑出新的色彩吧！
無論是畫作或生命……
---應做如是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