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著手上點燃的香煙,沒有靈魂軀殼的身軀,木然無神看著窗外黑夜的天空。不是已經決定戒菸了嗎?四、五個月都已經忍過去了,為何今夜又犯起老毛病,不停的抽著香煙?
心情感覺也從來沒有那麼糟過,那股討厭自己的思緒、無依的心情,不斷的湧現,讓身在斗室的自己,心情盪到了谷底。
看著「情人文章」檔案中的『心語』,想著故事中男主角的無情,而女主角的深情和無奈卻深深的感動心靈。不禁讓自己忘了故事中男主角是自己,開始興起討厭這個角色的無情。
這個檔案不是沒有打開看過,時常打開瀏覽,但卻沒有任何的感覺,好像再看一篇陌生人寫的文章一樣。可是今晚卻不知道怎麼搞的,沒來由的為故事中女主角抱不平,心情變得很壞,壞到心情竟然如此討厭故事中的男主角。
看著電腦螢幕從「情人文章」檔案中點選出來的『心語』文章,深深的掉進三年前的世界中……
走進「短期諮商研習營」的教室,因為遲到的緣故,感覺有點不好意思。要不是昨夜貿然答應女友「佳琪」要跟她再美麗的西子灣海灘共度一宿春宵,也不會慢了半個小時九點才到,讓坐在講桌前的翻譯講師鴻軍擔心。鴻軍千拜託萬拜託的要我能準時到達這個為期三天的營習營,做為他講課時的案主,免得到時不知要找誰當。講師peter當時跟鴻軍商議,希望能找一位可以接受諮商的案主關係,發現我沒到而有點緊張。Peter是鴻軍千方百計從美國紐約聘請來的當紅炸子雞「短期諮商」權威師。而因為昨晚跟「佳琪」在西子灣海灘共舞的關係,還穿著我跳舞時喜歡穿的裙子,讓一些同學用異樣的眼光看著著我。
「短期諮商研習營」教室是在高雄文化中心前一棟大樓靠近「x風劇團」的地方。因當時正參加「x風劇團」年度大戲∣人間神的演出,經常要去x風排演。就再中途休息時間,我不理會眾人眼光,走到窗前看著x風劇團的狀況。
一位身材高恌,面目佼好的年輕女同學走到我面前
:噓噓,你跟老師是怎認識的啊,感覺好像是多年的好朋友喔。
我:喔……您好。因為「心理學」關係,我們已經認識好久了。
她:我性白叫米足,你叫我「米足」就好。我是彰化師大畢業的同學,今年開始實習,明年就成為正式老師了。
我:喔,彰師大啊,是好學校喔。難怪您會來參加這個研習營,教育最重要的課程就是要先了解學生們的想法,這個課程會先讓您清楚傾聽、同理的重要性啊。
她:這些我們在學校已經有上過,我只是……喔,上課了,可以等下課後我們在聊嗎?還是您給手機號碼,我可以有空就跟您請益。
我:好啊,說請益不敢,就當一起研究吧。
課程中我老是被拿出來當案主諮商,因為這種關係,同學們更清楚我這個人。他們似乎很喜歡跟我在課程中互動,不時想聽我的看法,也因為如此下課之後有很多人圍繞在我旁邊跟我對話。
時間很快的到下課時間,因很多人跟我對話,讓我忘了跟米足約定的事情,不以為意的開車回到家中。
晚上十點二十五分時,手機突然響起。
:噓噓嗎?我是米足。對不起,中午我媽媽在醫院突然有緊急事情發生,我必須回到醫院處理,所以我中午就走了,對不起我沒跟您說清楚。
我:沒關係啦!又不是什麼大事,況且我也忘了。
她:不,我很在意我講過的每一句話。那是人生最該要求的誠實啊。
我:您要這樣認為當然是正確的,就按照您價值做也沒什麼啦。喔,對了﹔您說你媽媽住院,是怎麼回事呢?
她:我媽媽住在醫院已經十幾年,她得的是糖尿病,當然,還有其他的症狀。我爸爸是一位眼睛失明的殘障者,母親是一位弱智的人。大哥……
我:恩,我感覺到妳的苦處了。也相信妳身上一定有很動人的故事,不過妳現在在醫院,又用手機打電話,我相信一定很貴,可以明天我們在教室聊嗎?
她:噓噓大哥,我不在醫院,也不想回家。自從我畢業實習之後,我就很少回家了。我每天深夜都在外邊流浪……
我:米足……
這是我第一次叫她的名字。
我:我就這樣叫妳吧。流浪有自我放逐的意思,而你沒有本錢做這種事情,我相信妳知道我再說什麼。台灣治安說好不好、說壞並不壞,但是以妳這麼的長相,我相信那是很危險的事情。
她:噓,我都是到我高中同學上班的地方跟她聊天,她在sevem-11上班,早上六點多我再騎摩托車回家準備上班的資料。
我:沒有睡覺這樣對妳上班的精神好嗎?
她:如果我想睡,我都會坐在sevem-11空地上睡覺,有時我同學會叫我到她們更衣室睡啦。
我:米足,我的意思不是這樣。妳是未來國中的老師,需要有一些教育上的準備,而妳生活不安定,作息不正常,這樣是否有能力肩負起這個重則大任?
她:我……我不清楚,但是我……
我:先回家吧!有什麼事,我們明天在聊。相信我,我一定有能力幫妳,幫妳走出這個陰霾。
她:噓,我知道,我也相信你有這個辦法。好,我就聽你的話回家,明天見,掰掰。
掛上電話,心中不禁升起一種感嘆。這個社會百色人種、百態人樣,悲、歡、哀、樂各個不同。米足能考上這麼好的學校,卻有一段不愉快的生活經驗,從剛才對話中,她欲言又止的模樣,可能有更悲慘的經驗,我真的有能力幫她嗎?她能走出陰影嗎?我心中升起了疑惑。
第二天,教室中看到了米足,她深情的對我一笑,我不禁愣住了。
米足走到我身邊,轉頭看了四下。旁邊沒人注意,她口氣有了某種程度的親暱,她嬌聲的說出心中的想法。
她:噓依,昨天晚上真的很對不起,讓你為我擔心了。
我:恩,都已經過去了,就別再提囉。今天好嗎?
她:今天還好啦,請了三天假,所以不用早起,你列。
我:除了一些小事,沒有其他讓我擔心的事情。我每天應該說都過的很充實吧。
她:小事?什麼小事啊?可以跟我說嗎?
我:就生活上的小事囉,那沒有什麼啦。是妳的問題比較重要,我們該釐清妳心中一些問題啦。
她:哼,不願說就算了,還那麼小氣推到我身上。
我:唉……並沒有什麼值的提的事情妹,總不能跟妳報告我吃什麼、做什麼、用什麼的事情啊。
她:好啦,不想說就算了,我可不在意啊。
米足把手伸進手提袋中,似乎想到什麼,停下動作問
她:噓依,我問你喔。我現在在高中學校實習,教的是特殊教育班。發現我們班上有一個現象﹔男同學有時候會跑到女同學廁所強吻女同學,有時會再下課時作一些手淫的動作,我勸過他們,可是都沒有效,我不知道該怎麼辦?
我:這是生理問題,絕對不能用教育的辦法改變它。您該把案子提出給學校,讓學校聘請專家或學者研究,看看有什麼辦法可以改進。
她:有些女同學在玩遊戲時,喜歡男同學碰她胸部或……
我:我知道,這是一樣的問題。對他們絕對不能用道德觀念跟他們溝通。他們生理發展到了成熟時,那些需求是很正常的,不是用正常人想法讓他們遵守。這個問題需要國家教育單位去解決,升斗小民並無法處理這個問題。
她:可是我不好意思跟學校說這樣的問題啊,它們會認為我想太多,也可能會說我在破壞學校聲譽……
我:這個問題就牽涉到您教育良知的觀念了。教育問題對您來說重要嗎?它是您堅持的嗎?還是當作您人生未來的跳板而已?
她:恩…我許多同學都不想在特教班繼續專研下去,他們希望服務滿政府規定後,在聲請調往正常班級。
我:這是現實狀況下的問題。國家花費一筆龐大的經費來訓練一批特教老師,他們接受了國家的特蘇教育後,卻在責任到期後,跳開特教的體系而轉移其它系統,這樣有誰會很具備專業的來研究特教教育的需要跟福利呢?我聽過很多特教老師轉移的原因千奇百怪,竟然有人說:他無法跟手腳不方便、腦筋遲鈍的人在一起﹔還有的老師擔心自己跟他們想處,有一天會變的跟他們一樣……
米足害羞、慚愧的傻笑
她:我也有這樣想法耶,不知道會不會?
我:這個問題就需要問妳們自己囉。您們是在陪伴他們而不是學習他們,尋找如何讓他們在相同的動作中形成習慣性的動作,雖然這樣不好,但是是目前為止最好的方式啊。而您們是帶領者,並不是學習者,或許你們會因情緒的認知而學習,但是並不會改變你們心中以前學習到的工具啊。
她:你說的好深奧喔,我聽的有點模糊。
我:或許妳困擾在「情緒的認知」吧?情緒是一種很奧妙的東西,高興、快樂、生氣、憤怒都會影響到它的行為,如果妳是愛孩子的,又掌握了一些工具,怎會跟這群在學習的孩子生氣呢?他們做錯事情是因為他們不知道才來這學習的啊,如果是他們知道的,妳哪可能會有機會成為他們老師呢?
她:可是我費盡心力教他們,而他們總是聽不懂,我一急就生氣了啊。
我:這個問題就牽涉到個人的認知教育了。他不懂而您卻想讓他懂,您試過非常多方法還是沒用,但是您有退回到一個想法嗎?人的資質是有差異的,學習方法相同,怎能教出有差異的孩子呢?
她:這個問題我想過了。可是在我們的教育是行不通的啊。
我:所以妳該努力當上教育的創造者吧!雖然很難,但是總該有人去努力它。上課了,我們有空在聊吧。
她:噓依,你好棒喔,問你什麼,你總是有答案回答,不是應付了事的回答。
我:妳也可以啊,只要妳有一天能逆向思考或放下一些制約觀念,妳就可以做到了。恩,老師要上課了,等一下再聊吧,掰掰。
自從那一席話後,就不在看到她,或許醫院又出問題了吧。「短期諮商研習營」就這麼結束了。我心理想:一個心裡有創傷,又是年輕的小女孩,她會像溺水的人一樣,緊抓她身邊她認為可以幫助而能救他的東西,而我可能就是這個東西?
時間過的真快,劇團彩排、演出的工作結束,身邊沒有事情忙,正閒著悶的發荒。到了夜裡,三點半,手機出現米足來電的顯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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