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親愛的好姐妹圓圓陷入一場戀愛,那男人是個不錯的人,成熟,不敷淺,並不像其他男人只看見她的美麗臉蛋和高挑身材,而是在她字裡行間搜尋她的影子,堅持了許久,終於從虛幻的網路世界走進真實生活,然後走進她心裡。
細膩而成熟的男人,和我美麗又感性的姐妹,一切都美好,除了一件事。
圓圓的身體是男人,而那男人並不知道這一點。
今天,她在心裡和男人說了再見,因為再受不了戴著假面,因為明白不能再往前進,也不該再往前進。
現在說再見,也許已經有點遲,但亡羊補牢,猶未晚也。對男人來說,失去了一個自己愛的女人,永遠還會有下一個。
只是對我的姐妹,卻再也沒有了。
她的靈魂與肉體,注定一輩子在一起,卻一輩子也沒有辦法認同彼此。
今天,他們去看電影,去坐美麗華摩天輪,男人問她:「妳的手還是這麼冷嗎?」然後男人伸出手掌,她將手指輕點在男人掌心。
男人說:「妳的手還是好冷啊!」於是包裹住她的手,那是最貼近、最貼近的溫暖。
即使她穿著有氣質的洋裝,化了妝,胸前貼著義乳,但那終究是偽裝,義乳下面是平坦的胸膛,脫掉刻意穿在洋裝底下的多層短蓬蓬裙,其實是男人的曲線,沒有女人的臀部線條起伏。
還能奢望有什麼以後?男人終究是男人,就算他能接受精神上那個美麗又神祕的圓圓,到了要上床那一天,他能接受自己的女友跟自己有一樣的身體嗎?即使擁有了,也終究要失去,還能奢望有什麼以後?
道別前,圓圓把從開始到現在寫給男人的信、簡訊、為他畫的畫全都交給他,那紙袋中,她也把自己的一部分永遠交給他。
看完了信,男人會知道她是"他",也許會恨她,也許不會,但能確定的是,不會再愛她。
一輩子,能承受流多少次淚?
她說快樂於她就像捧在掌心的水,僅能停駐如此短暫的時間。
她嘗試過去當個Gay,但她終究不是Gay,她是個異性戀女人,渴望被男人當成女人呵護的女人,而Gay終究是男人,愛的、慾望的也都是男人。
男人用他的耐心與機敏,與圓圓展開了五個月的追逐,見面之後,男人的體貼與細心也讓她心折,燃燒起她原本已經不再奢望能遇見一段真感情的心。只是這五個月來的甜蜜終究也只是幻影,終究會從指縫間一滴一滴流逝,即使能夠記憶曾經掬在掌中那一灘澄澈,但不管多努力捧著,最後仍然只能剩下指尖未乾的水漬,一滴一滴。
然後有一天,水漬也將風乾,除了腦海中的記憶,什麼都無法留下,也不會留下。
而能記憶的,也只是一次又一次,期待到失望然後傷心。
然後終究要離開,在受更重的傷之前,在更重的傷害人之前,她是被詛咒的公主,但從沒有王子能披荊斬棘,攀上她從高塔上垂下的繩索。
像仙杜瑞拉般在軍艦上與穿著筆挺制服的海軍跳舞,也許已經是她這輩子最貼近夢想的一次,但十二點的鐘聲很快就會響起,她沒有神仙教母,也沒有看見她真實面貌後仍能契而不捨的王子。
於是十二點的鐘聲敲響,公主只能落荒而逃,回到自己的高塔上,對著無邊的黑暗,想念曾經有過的快樂時光。
感情如野火燎原,終究到了不可收拾的程度,但也因為愛了,因為掉下去了,所以明白該煞車了,該離開了。
道別後,男人傳了封簡訊給她,對她說:「妳把我們之間的所有回憶交給我,好像在說再見。」
她看著簡訊,只能拼命壓抑潰堤而出的悲傷,壓抑久了,她無法哭泣,卻真正明白了四個字,痛徹心扉。
痛到麻木了,好像此刻被搓揉著的不是自己的心。
她在信裡對男人說:「對不起。謝謝你。你不要失望,因為在不久的將來你始終能夠擁抱,而我只能期待來生遇見的,最美的平凡。」
這一輩子,再不能奢望也許會遇見能愛著她的本來面貌的男人。
也許有一天,男人會在街上與她擦肩而過,她會秉住氣息,站在原地,只是男人也許不會察覺,他是她。
他一直都是她,他只是她為了在社會裡生存撐出來的偽裝,和男人那幾次見面,她穿上女裝,化妝打扮,回復自己本來的面貌,但即使她的心一直都是女人,卻依然無法理直氣壯以女人的面貌走在街上。
男人給了她一個美麗的夢,雖然是易碎的、終將清醒的夢。
認識五個月,見過兩次面,能有多愛?也許對男人而言,認識五個月,見過兩次面,能有多傷?
但對她而言,卻是這輩子最甜蜜、最煩惱、最如夢似幻的五個月,這五個月裡,她是個完完全全的女人,被一個溫柔體貼的男人,細細捧在手心上。
今天,那如泡沫般五彩繽紛的美麗夢境破滅了。
她一直以為,她已經做了十足準備,她也一直以為,她可以承受。
只是在客運站道別後她依然頻頻回首,男人也是。
即使已經痛到不知道那是痛,她還是知道,這樣做是對的。
她打電話來,哭泣。
回到家以後,我們上線,透過skype,她帶著哭腔的聲音依然沙啞。
我不能為她做什麼,距離遙遠,我甚至不能給她個擁抱,讓她能安心在我肩頭哭泣,只能再電腦螢幕的另一頭,一字一句,敲打著她與男人的紀念,為她留下這一天,為她留下這一個夢,然後陪她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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