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男人。愛情與愛情關係。所有錯綜複雜的關係不過就是想要有人愛想要得到幸福。而追求幸福這樣美好溫暖的事曾幾何時居然也變成像是詛咒一樣的存在呢?我們只是想要幸福和不那麼寂寞,不是嗎?但那樣難,那樣那樣的難?我們在霧中撈著幻影嗎?究竟在哪裡出了什麼決定性的差錯?妳愛他。他在乎妳。而你們卻只能錯過。像是月亮和太陽在遠方滑過。致命一般的錯開。是否我們被愛情關係拖曳被生活困頓了我們的心而致於我們就忘了愛情?忘了一開始,那樣清晰透明的愛情。是嗎?是吧?
一個故事。黃小貓說的一個故事。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座島。島上有女人有男人。他們一起生活一起生小孩一起生病一起變老一起死去。他們的小孩長大。女人、男人。他們的小孩一起生活一起生小孩一起生病一起變老一起死去。他們的小孩的小孩長大………這是個迷宮般循環的故事。無盡無盡循環如波赫士/Borges筆下的世界的環狀。她說這是美麗的故事。美麗嗎?美麗的吧…至少那之中有著類似蚌殼裡含著沙養成珍珠的執念。而執念是美麗的,對默這個偏執狂而言。
默劇場經驗的開始,都得歸功(還是歸咎?)黃小貓。她是一個默以為非常有趣的書寫者(從看了皇冠大眾小說獎入圍的《蟻獸出發》開始到爾後的《海豚紀念日》、《包子和大寶的愛情故事》及她的Pchome新聞台blog的一連串閱讀,其喜感簡直渾然天成,而詭異的是同時又有冷異至深的氛圍)。好奇她對劇場的投入究竟有什麼道理。彼時甫看了來台公演的《歌劇魅影》,除了豪華格局及完成度高外,實在感應不到那有什麼精純的趣味在,不就是投注了許多資源的堆砌罷了。
不過記得她回應過:「劇場是活生生的。」衝著活生生,一頭栽進了劇場的孤獨之旅。默頭一回,自以為真正的閱讀(忘了那個鬼《歌劇魅影》吧)劇場,就是黃小貓有分演出的【動見体劇團】《英雄密碼》,還真是被震驚到哪,那維度。默乃發現原來有一小撮人(多像是種類繁多的書寫裡頭區塊非常微小的寫詩者),對表演藝術懷著迎向、撞擊可能性的企圖,即使窮到了一個翻,仍舊不捨不離。
生活不是只有一種。熱情不是只有一個面向。價值也不需要被定格於公約數。
十一月四日,下午,看了黃小貓在報台的回覆留言,頗感心虛。所謂的支持加油,似乎不落實到行動上頭,就顯得很偽飾,在默而言,是這樣沒錯(雖然已購下十一月十六日的最末場,這恐怕也會是至今默唯一重看的一檔戲)。所以臨時在兩廳院系統買了票,當晚就先來去觀賞。畢竟還要兩個星期也有些久,可以早些看到挺好的(默的習慣是看最後一場,並且不太會在演出前瀏覽相關消息,盡可能地清空自己,以便更輕盈無負擔地和文本遇見,所以在回來後才赫然發現,見鬼了今天不是首演,戲早在上禮拜五就開始了,要命)。
總之。戲目是《今天早上我們回家‧直到世界盡頭》,【外表坊時驗團】(被時間檢驗的團,覺得很屌的團名)製作,李建常導演(忘不了他在《水滸傳/WHAT is MAN?》的混世大魔王樣,對了,他也是「女性影展」播映的《37Arts舞者紀事》的雙導演之一)。上半場是黃小貓自編自演的《今天早上我們回家》(以下簡稱:《今》),演員還有高英軒(這人的臉孔很熟,原來是「女性影展」看過的《憂鬱森林》男主人翁)。下半場是范瑞君跟鈕承澤合寫的劇本《直到世界盡頭》(以下簡稱《直》),張winnie(就是張詩盈,那個大小劇場都看得見的亮眼女子,咳咳,並總讓默想起楊謹華)、徐華謙(話說他老兄最近的產物保險廣告打得頗兇哪)主演,只是究竟哪裡跑出來豆導的這個戲目?真神奇。而且之前的版還是鴻鴻導的(依據節目本的編劇小語)。這可有趣了。
《今》。說到回家。我們都想要回家。家。一個溫暖而無須隱蔽我們的軟弱與哀傷的地方。但要是連家也得要有所隱瞞呢?我們還能去哪裡?文本設置在一個被開除想經營咖啡館的男人跟想要跟男人生小孩欲求不滿的女人在一個弊病叢生的老房子裡的奇幻故事。請想像其中一個場景:妳原本在房子裡的一張大桌子,跟一個莫名其妙的陌生男人一起待在桌子,但突然燈光全滅變得漆黑,妳突然到了一塊大岩石上,眼前的是萬丈深淵,而男人卻說你們在竹筏上,四周是大海,妳聽見風聲,他聽見海浪聲………
好。那是象徵。但象徵,別忘了生活就是種象徵。妳的生活脫離不了妳對象徵的理解。妳理解了象徵的同時也就把現實催生了出來。而光是這個女人與男人所面臨的恐懼之不同的象徵手法,就讓人值回了票價不是。一如她在【相聲瓦舍】《借問ㄞˋ教授》所投注的對愛與幸福的追問(請見
《迷劇場•劇場之城》〈錯置感、生活與事件探溯:默看【相聲瓦舍】《借問ㄞˋ教授》〉),她在《今》也揭示了同等的敏銳。更別說兩個人物在平常對話時插入的內心OS是用麥克風表現所產生的怪趣感,以及其他種種更多的細膩精巧的風味(請務必要專注地看小貓發了狠說女人想被幹得很爽的那段極其怨毒而又蒼涼無比的演繹,那段,簡直像是有一條巨大的濃黑至極的影子從她的身體裡剝離出來籠罩整個演出場所)。喜歡小貓的聲音。細細小小的哀鳴。宛若瓷器。可一握上麥克風,嘖嘖,突然就悍了起來,聲音的質地立即從精細易碎的狀態挺進到了猖狂銳利的鐵片。此外,她慌慌張張的模樣(四肢像是各自有想去的方向似的張揚著)也好可愛哦…
《直》。首先,咳咳,甜美的張winnie(詩盈不好嗎?)的臀部是美麗的,緊實而形狀優美。真要命。徐華謙則是風格明確到當他說一個兩個字組合而成的詞(譬如說運動),妳就聽見某種設定與標誌類的事物在耳邊擦過。這個文本的興味,默關注著拿一對戀人試著在分手後相處的戲碼與世界盡頭做連結的點上。世界盡頭就在那間垂垂老矣的房子(別忘了凝視背景窗格上投影的那株枯樹的影子)?還是在那段已逝但又無法確實切割開來的戀情?隨著兩個人的生活有所更動(新的對象或者出國),他們就逼向了他們的盡頭嗎?愛情的盡頭?或者愛情關係的盡頭?在盡頭裡,我們還有與愛相遇的餘裕?
想起李建常改編柏格曼/Ingmar Bergman同名劇本的舞台劇《婚姻場景》(見《迷劇場‧劇場之城》的〈求個痛快卻總還一路苦著〉)最後處置的那張大床上,同樣也是各自有了新生活新婚姻的男女在那張大床上溫柔而愉快的共處場景。
《直》,馬桶那段挺逗的,在此便不揭露究竟有什麼花樣了。
透過人名跟馬桶、桌子還有那間房子所串連起的兩個故事,在在揭示現代男女的愛情與寂寞,以及我們所不由自主的競逐與失落。那個不斷頗損的房子所隱喻的愛情場域,教默心疼。彷彿我們從來都不明白,無法明白:
可以愛與毀壞多少?
——《今天早上我們回家‧直到世界盡頭》即日起至十一月十六日皆有場次(除星期一),地點在八德路一段一號的華山創意園區的烏梅酒廠,票價不貴,只要妳過馬路不闖紅燈或闖了紅燈不被條子逮到(當然星爺說地球是危險的,而默得強調馬路比地球危險啊各位同學)就有且還能找零的五百元整是也(話說有誠品卡還什麼卡的有九折的啦,學生還八折耶,真是有天良,詳見兩廳院)。不貴不貴。或者妳也可以拐帶一票人去合購,夜店星期三再去免費的蕾敵之夜就好。哎呀,我魔果真慈悲,設想周到。啦啦啦!
黃小貓個人新聞台:
http://mypaper.pchome.com.tw/news/0816091600/【外表坊時驗團】網址:
http://www.wretch.cc/blog/offpw兩廳院購票系統:
http://www.artsticket.com.tw/CKSCC2005/home/home00/index.asp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