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只剩下蜂蜜的幻覺。 如果可以變成花的話 如果可以變成雷聲的話 如果可以變成時間的反面 如果可以變成抵達的極限 如果可以 如果可以 而我們就是黑暗的維度 在思索，書寫與閱讀之間，接近神聖的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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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0.

這個男人，我討厭死他了。

除了讓老娘差點像個白癡一樣對著手機大哭，居然還讓我在他面前吐，偏偏就是他，好死不死，更失敗的是，居然我的，我的這堆嘔吐物不是綠的，就算不能倒著走樓梯，至少也要跟電影《The Exorcist》那個女孩一樣噴綠色汁液啊，那才符合老娘的調調。反正我就是個陰森的病態女子，那樣挺適合我。

而且沒噴得那男人整臉都是綠油油，老娘實在有夠悔恨。

誇張的是，那黑色的傢伙，竟然給老娘抬了個垃圾桶等著，現在是怎樣，當我是溜馬三分神射Reggie Miller啊，要不要我噴出一個優美的弧度來。我恨死了籃球，幾個男人為了一顆小不溜丟的球爭來搶去的，像話嗎你說，幼稚得真該死不是嗎？何況那還是那男的很迷的玩意兒──前男友，去你的，靠，老娘沒想這樣玷污自己，爛男人，我詛咒你死八百次──你又不是不知道，還給我用個框，接得準準的。

我用力擲出白眼。

還讓吐得眼睛都不得不睜開的老娘這麼辛苦地瞪，你有種，你好樣的。不過至少比起閉眼睛時的暈眩，這會兒好上一咩咩，剛剛胃打裡面翻到外頭來的感覺，難受極了，還有隨之而來的暈眩大概也就跟鐵達尼沉了時差不了多少吧…我真願意給他一記比赤木剛憲的大猩猩灌籃更重的拳頭。不過那太費力，我現在跟塊泡泡糖沒兩樣。

況且只要用身體，用我這個豐美的身子，就能把他燒乾了。

他又著迷又樂意。

這我太有經驗了。何必壞了我幼綿綿的手。

他等我吐個段落，把我的頭喬靠床邊點，垃圾桶就在下方。

是怎樣？把老娘當成半自動嘔吐機？

他又去拎塊濕毛巾，擦我的臉，輕柔地，像是在拂一匹夢。

你還真愛照顧我是吧？謝謝了，不必。我不是貓狗，總之是沒法當獅子王，統御不了你的叢林，無須你這樣費心。沒得回報啊…我今天可沒打算讓你騎進我體內，噴上滿滿的一發。

空氣中開始瀰漫另一股臭氣，有那種夾雜了食物跟酒還有不知道什麼的一沱東西。我的腸胃還真能裝。而最要命的，是從床沿爬上來的那團，難聞得要命。

毛巾濕潤我乾冷的肌膚，水分都不曉得被徵收到那裡去。

「妳有妳的任務。」他突然冒出來的一句話。

哪個人不是有自己的任務？就算是雞鴨，你也可以說有啊…有被吃、被料理得很好吃的任務。那又怎麼樣？我隔著他的動作，身體很好的繼續四肢乏力、很好的繼續不太能自在運用。

「又哀傷又憤怒──」

又想碎碎念？簡直比那老紐約客導演Woody Allen還囉唆。我忍著喉頭的鬱悶，還有腳掌間歇性的像是被打火機點著的疼，真機車，我到底在這裡變成這樣是要幹什麼？

「妳當自己是偶而幫幫一些人忙的紐約私探馬羅啊…」

我難得跟你辯，吐是我在吐，難受也是我的，老娘可沒有嫁衣神功，要有，我頭一個轉給你，讓你嚐嚐月經來潮的悶，還有被插入的痛，全都讓你試試，看你能有多愛。而且誰曉得那姓馬的傢伙是誰？老娘就算要捉猴，也會自個兒動手，可沒興趣找個偵探來攪渾水。何況幫一點小忙收一點費用的不是馬修•史卡德？算了，管它的。

「你這沒幾根毛的傢伙，少給老娘在那邊想刮鬍子。」

那擦拭的動作停頓。

「怎麼？不爽？」就是有這種人，罵個幾句，溫柔全飛了。

他繼續。然後隔個幾秒說：「妳說話了。」

「老娘又不是啞──」唔，對吼，老娘終於可以講話了。我試著動一動手腳，都能扭了，好，很好。沒想到這一吐倒是吐回了自己。終於可以好好痛罵你一頓，讓你活生生被一百噸壓死。

我撥開他的手，坐了起來。

瞬間，看見綺麗得無以倫比的風景──

哇…我這塊鮮白細緻的女人肉，居然沒人想要？

男人全瞎了。真的。瞎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