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只剩下蜂蜜的幻覺。 如果可以變成花的話 如果可以變成雷聲的話 如果可以變成時間的反面 如果可以變成抵達的極限 如果可以 如果可以 而我們就是黑暗的維度 在思索，書寫與閱讀之間，接近神聖的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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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4.

靠。去你媽的！性就性，扯什麼愛情！

我回手用力撥開倒在背上的男人，側滾到一邊。

他搭住我的肩。

我拍開。

翻身的聲響在耳後飄揚。

我拉過棉被，蓋著身體。

背對他。

劇烈的餘韻完全不受控制地在我體內到處竄伏。

「跟妳做，我感覺美好起來。」他的聲音撞上我的背。

這男人很怪，一般來說完事以後，情慾都會急速降溫，倒頭就睡或者來根事後煙，但他不是，他總是會在射了精後變得熱，變得饒舌起來。幾個月前做著做著還要我當他女人。是怎樣？精蟲衝腦衝到整顆腦袋都爛了就對。也許因為他平常就太冷了。所以稍微熱了一下，就一堆廢話跟妄想溜出來。說真的，老娘實在很希望他乾脆昏死過去，閉上他那張機巴嘴。

「美好得像是跟一片雪白的月做。」他又發表了高見。

哇哇，真有詩情啊你！那你怎麼不花個百萬美元坐火箭到月球插那些坑洞？它們一定寂寞得很。而且那應該是一球雪白的月啊，如果月有那麼白！如果寧靜海那些灰灰暗暗的坑疤你看了很寧靜的話！至於，美好？跟老娘做照你的理論，應該不是做愛吧，老娘又不是你女人，而且你那幾張卑劣的鈔票還躺在桌子上等著我燒咧，這是性交啊，純肉與肉的，這樣子的性交也美好？

我忍住敲爆他頭的衝動。

他隔著棉被靠向我的屁股。

我扭著脖子，往後瞧。

他正拿他的臉貼老娘的臀。

哦，對了，我恍然，對了對了，現在老娘那豐滿又翹的臀，想必很像是月球，你想臉頰貼緊月球，就對了。很遺憾，辦不到哪，因為老娘不是雷光夏，也不會是私奔到月球的陳綺貞，嫦娥又更遙遠了，阿姆斯壯啊，小小步除了拓展出人類的妄自尊大外，我可沒看出有什麼別的意義值得老娘去崇敬。

他像是要剝水果似的把雙手探入被裡要用手指挖開我。

然後我也不想臣服，對肛交興趣缺缺，當然也可以跟Toni Bentley一樣從我挺翹的臀部發現通往上帝之門的蹊蹺，只是傷腦筋啊，我就是沒法子感受到那樣子的性興奮。

我翻身壓住他的手。

老娘可不想當月球！

我寧可繼續屁股黏緊地球，「想搞我菊花，想都別想。」

他跟我對看，眼珠子對著眼珠子，像是四顆石頭在對撞。

「你付了錢，就當自己是大爺？」

他定定的瞅著，沒說話。

當然，沉默是這爛人面對世界的慣有姿態，「你剛剛說什麼來著──對了，美好？老娘跟你上床，可一點都不覺得有什麼燦爛時光之類的東西。」我愈講愈是怒氣多多。

他在抽手，從我的屁股底下。

「倒是你每插一下，我就覺得那些鈔票屬於我，屬於得很應該。皮肉錢哪…美好，哈，美好，去你的美好，你長了霉最好。靠。」我的憤怒在我體內高速的滋長。

他那具練得不壞但在我看來很冰冷很機械的肉體，像是台展示用的BMW，在車台上很流線感的旋轉，但其實跟報廢沒兩樣，因為老娘會直接跳過，連正眼都不會給上一記。

我坐了起來，抱著被子。

他繼續躺著。

我拿我的目光，斜斜地扔他。

「你不過就是要我的身體讓你上，說什麼美好！」

那對如毛色純黑的夜晚的眼珠子有些什麼抓住了我。

然後，他說了一句話，

重重地搗在我的心窩，

而我居然還會感覺痛，

這痛真不值得，

痛得很不值得：

「除了身體，我們還有什麼可以互相吸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