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五的晚上,本來打算到文化中化聽演講,下午聽見他在聯絡,要買一台中古機器,晚上要上台北。
心裡認定,這事,我該參興,該陪他一起上台北。演講的事,就被放在不重要的位置了。
但到了晚上,又覺得為什麼,我把自己的事放得那麼不重要?
只是試探性地問問看,有沒有可能明天再上台北?今天我要去聽演講。
他決定,他要自己和小女兒上台北。
他讓我感覺,其實我陪他或沒有陪他上台北,差別並不大。心有點悶悶的。
其實,我是想陪他一起去台北的。
但我什麼都沒有說。
沒有陪他上台北,我不知道,他有沒有生氣?
我不是那麼地被他需要,我有點失望。
而我試著想和他討論:「若明天上台北,我可以今天去聽演講」,只是想把自己的需求放進來,而不是總是配合他。也或者,有一點點的權力爭奪。不想老是配合他,希望,他可以配合我。
我不知道,沒有陪他上台北,他有沒有生氣?
我直覺地,想回家,想和他們分開,想和他們有些距離。
我害怕「對立」。我害怕面對,如果他生氣了。
我也有點難過和傷心。我的傷心、難過,通常也會讓自己變得冷漠。
我害怕冷漠、疏離時,還要同處一個屋子裡。
我害怕「對立」,
「對立」的感覺,我的腹部緊縮著。
在這段關係裡,我到底要什麼?
這是我不斷在問自己的。
以為,找了一個經濟穩定的男人,就能安穩依靠他。
他也總說:如果妳沒有自己的方向、目標,就跟著我一起冒險。
不斷地向我展示他的穩固可靠。
最近,買了爆米花機,兩人想做點小生意。也一味的覺得,這事要兩人一起同心協力,這個家才會走得好。
沒有經濟收入,萌生想找份工作時,也總會考量,他要做生意,可能會需要我的幫忙,而放棄找工作的唸頭。
他是一個有了自己決定,就會往前,不大會被別人的決定阻撓影響。
當只有一台爆米花機時,他做生意時,會覺得,兩人要同時出現,他才覺得安心。當他打算買第二台爆米花機時,他把他不想要的工作,叫我單獨去面對,他想一個人去另一個市場做生意。
我覺得,他其實,沒有那麼需要我。不像他口中所說的,那樣需要我。
而我一廂情願地相信,他需要我,而不斷地把自己的需求放在第二位順位,去配合他。
做生意,總忙到晚上10點才回到家。家裡有個國一的小女生,常得一個人守在家裡,孤零零的,我覺得不忍心。而找攤位,又找得有點挫折,所以我傾向,只在假日時,才出門做生意,平日去菜園種菜。
但他說,生命都會找到他自己的出路,不必為女兒擔太多的心。他仍執著他想要把生意做出一番成績。在沒有攤位的情況下,又再添購了一台爆米花機。
一面覺得,他是一個決定了,就會往前行的人。很佩服他的行動力。
一面又覺得,他的自我中心,自私。他的世界,是以他為中心而轉的。
如果,我沒有自己的目標、方向,一切都是隨他起舞。我開始擔心自己的將來。
人是自私的。
在這個家庭結構裡,當有衝突對立時,我是必然會孤單的。他們本就是一體。我是個外人。
意識到「分離」的必要。
不再一味的,把別人的需要,優先考慮。
就如他自己所說的,每個生命都會找自己的出路。即使沒有我,他一樣,也會找到自己的路。我的存在和陪伴,不是那麼絕對的需要。
想要和人黏膩的關係,像是嬰兒依附母親,不願分開。我有這樣的需求。
我總讓他覺得,我不大需要他。我隨時可以抽離自己,回到自己家中。他總讓我覺得,他很需要我,他的兩個孩子很需要我。
我對他的需要,其實來自於,他們需要我。當他們不需要我時,我馬上會退縮、受傷的感覺。我需要被人需要。
這樣黏膩的關係,其實是牽絆、拉扯。讓兩個人都不自由。
他其實,沒有我想像地那麼需要我。
我不該,一味地配合他,而隱忍自己的需要。
我得有自己的行動力。
沒有隨他上台北,選擇獨自留在新竹,聽一場演講。一開始,有點難過,不能和他在一起。後來覺得這很重要,能夠和人「分離」。
能夠「分離」,才能有更多的自主的空間,更果絕的行動力。
如果,他沒有那麼需要我,而我也沒有那麼需要他。為什麼,我還留在這份關係裡?如果,隨時抽離自己,都不覺得可惜,為什麼我還留在這份關係裡?
我貪圖老年時的安逸和陪伴嗎?但誰又能保證,兩人的關係不會在中途生卦。若我沒有為自己努力工作存錢,當關係變卦時,我將會面對自己孤獨又窮困的窘境。
如果,留在這份關係裡,我想為自己「要」什麼?
要一份「能力」吧!
對生存的自信和能力。這是我得為自己做到的。
我渴望,有份安穩的關係,我渴望安逸的生活。但最根本的,仍是來自於,對生存有份自信和能力足以應付生活上的各種問題。
這才是我真正想給自己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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