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夢魘
流星…你要許願,「願星兒能快樂成長。」流星…我要許願,「願世界沒有一個我。」流星…它能幫千萬個人完成多少心願呢!無奈、無奈、再無奈…流星也無奈。
美術課,我最喜歡的課程,因為每個禮拜都可以畫一幅心情週記。
這個禮拜,我畫了一個夜空,有一顆流星劃過天際,旁邊題了一行字:
…無奈的流星…
美術老師選了幾張特別的發表,我的就是其中的一張。
「你為什麼會題這行字:無奈的流星…。」美術老師笑道。
我聳聳肩說著,「可不是嗎?那麼多人搶著要流星替他們完成心願,它也沒有這麼多分身,它不是挺無奈的。」
「有道理,有道理。」美術老師笑著拍手,她總是不會夭折學生的想像力,我喜歡她。
「妳真是個怪人。」徐敏真在旁邊對我說悄悄話,我表面笑的很開懷,其實內心卻和流星有著一樣的無奈。
「她本來就是一個怪腳。」婉兒也在一旁諷我。
「人生難得幾回怪,有時瘋癲何嘗不是件快樂的事。不用在乎旁人眼光。哈…。」我繼續大笑著,忘了現在還在上美術課。
「有什麼事這麼好笑?」美術老師走來我們的身邊問道。
婉兒和徐敏真都指向我說,「要問這個怪腳。」
我看看她們倆又看看老師,指著我的心情週記說道,「就是這個。」
「無奈的流星…。」美術老師說道,我點點頭,美術老師又再次拍手笑著,或許她懂我的意思,學藝術的總是較能觸及人的內心世界吧!
噹!下課鐘響,或許是第二節下課,大家肚子有點餓了,婉兒和徐敏真都往福利社擠,我背著畫架走在校園。
突然間有個念頭,好想將這一幅心情週記拿給雲看,想問他,如果他可以對流星許一個願望,他會許什麼?不會是世界和平吧!不過也有可能喔!
又到我常休息的樹下,這可是一棵百年老榕樹,有時風吹拂它的樹葉時,我總覺得它伸出雙手要擁抱我,我是它的老朋友呵!
念頭一動,又拿出我的心情週記問老榕樹,「老朋友,如果你可以對流星許一個願望,你會許什麼?」
「我希望我可以變成人。」我假裝成老榕樹的聲音,代它回答。
「是嗎?」我疑惑著,當人有什麼好處?
我又問天上的浮雲,「雲啊,如果你可以對流星許一個願望,你會許什麼?」
「我希望我不要再漂泊。」我假裝成雲的聲音,代它回答。
「是嗎?」我疑惑著,漂泊有什麼不好,很自由自在啊!
最後,問自己,「喂!自己,如果妳可以對流星許一個願望,妳會許什麼?」
「我希望世界上沒有一個我。」我低頭默語,眼淚也隨著滑落。
「是嗎?」是的,是的,是的…。一千個,一萬個,無止盡的是。
世界如果沒有一個我,媽媽就不會難產而死,她還能再追求她的幸福;
世界如果沒有一個我,也不會留下爸爸背叛媽媽的證據;
世界如果沒有一個我,我也不用體驗愛情的痛苦。
正當陷入自造的痛苦時,婉兒卻不識相的整個人壓上我的背,讓我跌個狗吃屎。
「靜,妳怎麼了?怎麼哭了…?」婉兒的確嚇到了。
自從認識婉兒後,我變成一個樂觀的中性人,似乎無拘束、無牽掛,從沒有像現在這樣。
「妳很討厭耶!」我趕緊用袖口擦拭淚水。
「妳到底怎麼了?誰欺負妳了。」婉兒握著我的手腕說道。
「真的沒事。」我別開頭,但是婉兒還是緊迫盯人似的看著我的眼睛,「妳騙我。」
「好啦!就是那幅週記害的。」
「週記…,會害人?妳騙我。」
「反正,妳只要記住我是『怪腳』就不會覺得奇怪了。」
「好,我相信妳。可是,妳要告訴我週記如何害妳哭了。還是妳在氣我和敏真吐妳槽。」婉兒真是越說越離譜。
「我是那種會為這種小事而哭的人嗎?當然不是。」
「不然是什麼?」婉兒打破沙鍋問到底,如果我不給她一個合理的解釋,我想她是不會放過我的。
「我問妳,如果妳可以對流星許一個願望,妳會許什麼?」我問婉兒。
「我…。」她想了一下,突然哽咽的說著,「我希望爸媽不要離婚。這樣我就可以照顧生病的媽媽。」
「婉兒…」我不該問她的,我竟然勾起婉兒的傷心事,我以為她會開玩笑的說要有很多男朋友。
「幹嘛!這只是願望,我又沒有那麼脆弱。」婉兒果真一滴淚也沒有流,不過我卻感覺她的心在淌血。
「我也是這個原因才難過的,因為願望只能是願望。」我說道。
「那妳到底是許什麼不可能的願望啊!」
「嗯…就是變成一片雲,流浪去啊!」我說著謊。
婉兒轉動眼珠說道,「喔!妳好壞,妳想要和李雲雙宿雙棲。」
真虧她的想像力豐富,我笑著追打著她,「婉兒,妳的想像力不要這麼豐富好不好!」
「靜,妳笑得好曖昧喔!」可惡的傢伙,可是她的話卻讓我的心不覺蕩漾起來。
時間還是在歡笑中,很快的流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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