戀上未央歌。
(初)
很少有一本書能讓我看那麼久,記得,最近一次看本書許久,應是去年年初時看的「左傳」。然而,和「左傳」不同的是,這本書教我看了之後完全被吸入書中世界、完全神往於書中的年代以及那種氣氛;又,與「左傳」相同的是,都有一種古雅的氣質,若藏身於書卷中般,自得非常。
它是「未央歌」。
「未央歌」,作者鹿橋。鹿橋先生的這部作品從一九五九年初版問世,直到一九六七年才在台灣由台灣商務印書館正式印刷出書,中間隔了八年時間,人的一生有幾個八年?雖然當時我尚未出生,但卻覺得這本如此引人入勝的小說延遲那麼久才在台上市,相當可惜,可惜了那八年之中的大學生、可惜了那八年之中對校園懷有憧憬的人,最可惜的,人都被抹去了八年更能充實的寶貝光陰。
但,那麼多的可惜中,我卻是幸運的。
第一次聽到這本書的名字是什麼時候,我已經想不起來了,依稀記得那仍屬於輕狂歲月,似乎以為這是一首歌、或者一曲音樂,沒想過這會是一本小說。第一次將這本書抱在胸前,那是去年,也就是二零零三年三、四月間,那是我退伍的時候;由於服教育替代役的原因故我在高職學校服勤,服役學校裡有位實習女老師,她是中文系研究所畢業的學生,幾次交談彼此熟稔之後,她曉得我喜歡文學也有在寫作,某次我向她提起我在寫一部長達五十幾萬字的校園愛情故事時,她順口問我有無看過「未央歌」?我搖頭,她只說句改天有機會推薦給我看,然後這印象在我腦中逐漸淡化。
退伍前幾天,她送了本書給我,當下頗有訝異,沒想到她就送我這本「未央歌」,而且,這本書好厚、而且字小,遠比我之前看過的現代小說厚上許多;應該是自己偷懶心理,現代小說從沒挑過厚的看,她送我這本小說當然是感激,可一方面也在懷疑自己是否看得完。於是一擱,就擱了半年多。
去年底約十二月初,我終於將這本書拿出來看,哪裡知道這一翻,便翻入了一個沒有想像過的世界,更翻進了受到深深觸動的內心;真想起送我這書的她,若非她的善意分享,我哪會知道鹿橋先生的「未央歌」竟這樣動人感懷?佳燁老師,謝謝妳,現在我寫這篇心得,也是跟妳說說我的感觸,雖然我不知道妳現在要怎麼找人,若非妳的引薦,我想我不會接觸這片天地。
(穿顏庫絲雅)
珊樂如果知道自己在學生們的口中流傳,想必會相當高興,這段淒美動人的愛情故事在山澗、在小溪、在玉草間飄蕩著。這個故事的發展是大家原先所想不到的,畢竟,這樣的情境真的只有一回,把握這一回的美麗時光所造就出來的美麗故事,是誰也隱藏不了的回憶。
顧先生將故事起了頭,陸先生將這個深山種族的名字定了調,穿顏庫絲雅,蔡仲勉給這個偉大的名字賦予了種族酋長,桑蔭宅給了傳說中的她名字,珊樂顯河,一個美麗的名字,於是整部傳說慢慢齊備了。
我對穿顏庫絲雅這名字的感觸似乎並非故事中所描述的,是一個傳說中的種族名稱,也許是鹿橋先生在故事中運用了許多自然景觀的形容詞,也可能是我在鹿橋先生的文字下看到一幕又一幕的驚喜,加上後來陸續出現這個名字的內容多是在形容一種心境,最重要的,我從伍寶笙的想法裡探到了這抹神秘,教我無法自拔。
彷彿在山林間,我可以看見穿顏庫絲雅人在其中奔跑;在水澗旁,我可以尋到穿顏庫絲雅人在周圍出沒,那種自然的快感我無法形容,等我回神過來,才發現自己去了趟雲南深山、神遊了楊宗海一圈,雖我只能在想像中眺望那些書中出現的場景,卻沒有什麼阻止得了我的心神飛馳。
「未央歌」有種魔力,姑且不論是否我個人想像力豐富了點,但書中出現的場景畫面,我竟有種想要一一繪製下來的衝動,就可惜我不會作畫,在這方面的天份我始終少了,看見書中出現幾幅素描繪圖,那種景色的渾然天成固然美好,但文字中流露出來的美感卻遠遠勝過那些,教我不入勝也難。
看完這本書,我將穿顏庫絲雅穿戴在身上,所謂穿戴,是我內心的衣裳,我就需要這種舒服的感覺,沒慢慢品味過的人,也許很難理解我的感動。
是吧?珊樂?
(米線大王)
雲南米線小有名氣,現在去各大百貨公司美食街幾乎都能看到賣雲南米線的攤位,在「未央歌」裡面,最常出現的吃食就是米線,又以「米線大王」這間店更是響叮噹。
小貞官兒算是米線大王的門面,尤其喜歡看小童對小貞官兒的逗弄,不知怎麼的,那個畫面會讓我想起一些小時候的景象,相當童真;如米線大王這樣的店面在過去隨處可見,隨著時事變遷,淳樸的小店不復見,濃郁的人情也漸漸消失了,看故事中米線大王與學生們的互動,真是有種快意徜徉。
西南聯合大學周圍擁有許多美麗的風景,人情也是風景之一,那種溫情感懷在抗戰時期的社會不是什麼困難的事情,不如現今社會,勢利狡詐,各種想得到或想不到的害人玩意兒都會出爐,每回看到故事中的學生們到米線大王來吃飯,內心總有莫名的感動,隨著鹿橋先生的描述,我幾乎都可以畫出米線大王店內的景象與氣氛,多麼生動。
下次有機會去百貨公司美食街時,我也要來吃吃雲南米線,雖然無法嚐到故事中那麼純正的風味,起碼不能錯過體會質樸的滋味。
(大余、大宴、白蓮教)
這三位老大在我來說,都彷彿超越年紀的學究派人物那樣,不僅高不可攀,他們的學識認知在我來說,還是大嘆不如的,三個人各為一個領域的青年學子代表,怎能有這樣厲害的人物呢?
大余,余孟勤,故事中這兩個稱呼常常交換使用,我偏好前者,也許是因為他總板著臉、談艱深學問,喚他大余會比較親切吧,就如同大宴那樣,喊久了,我也幾乎快忘記他的本名是宴取中了;這樣說來,那朱石樵就更厲害了,他的外號是白蓮教,真有秋風掃落葉的盛教之感,故事一開頭即以他作為開頭引出畫面,我以為他就是第一男主角,所以特別去注意他發出的形容,想要加深印象,可後來才發現原來他不是第一男主角,心裡登時有種被拐了的感受。
故事開頭時大宴身旁跟著的是小童,那時候我就注意到這一對組合,其實是相當具有對比感觸的,大宴的穩重與想法成熟對照小童的輕率與想法簡單,不知當初鹿橋先生寫這一段的時候,有否要將大宴與小童作為故事的發展主線之一呢?
我喜歡朱石樵這個人,談不上來為什麼,但他給我一種安心感覺,那感覺又與大余帶領學校走過風雨不同,相較於大余展現穩健的領導長才,朱石樵在學業上較為專注,雖大余在學問上的表現領先群倫,朱石樵卻更沒有分心之虞,只可惜,畢業後朱石樵的戲份減少許多,變成專屬於大余的場面。
大余是個聖人,這是學校同學間給他的封號,聖人,不只因為他學問滿分,可以同金先生、陸先生等教授大談闊論,他的道德感以及榮譽心之高,很給旁人極大壓力;但他被稱為聖人的同時,亦是相當可怕的魔鬼,他大刀闊斧地改革學校風氣,雖然收到課業上的成效,卻也差點葬送了大學生本該有的熱情活潑。我對大余沒有太多的感觸,也許是鹿橋先生筆下的他就是這樣,我一直以為嚴肅刻板就是他的代名詞。
我覺得,大余其實不是聖人,相反地,他是塊大木頭,燕梅對他的感情有段時間是那樣清楚的,他卻仍然沒有放下高高在上的姿態,看到後來的發展,心裡當然會有種可惜可歎,學問真的不等於一切呀!
至於大宴,他到了中後段故事描述也少了,跟朱石樵一樣,小童也不再那麼粘著他不放,可是看到最後,還是看得出來小童跟大宴之間的情誼互動一直相當良好,即便是大宴已經畢業到外地發展了,小童的熱情依舊沒有改變。
(戀情待續)
*因為文章太長,只得分成兩部分貼出,下集將於明天貼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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