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醫院,門口一個護士小姐正等著,「橘小姐,日下部爺爺的狀況有點糟。因為妳每次為他表演都讓他狀況好轉,所以醫師和日下部爺爺的女兒要我找妳來試試。」
「日下部爺爺...」夏靜子在腦中尋找著記憶。
在護士的帶領下,左近跟著夏靜子進入了一個特殊病房。看著病床上每個病人都靜靜躺著、睡著,有的病人鼻子中插著塑膠管,有的病人床邊有著很多機器。
在左近看到日下部爺爺的時候,他的心中忍不住感到疑惑。
這裡應該是所謂的加護病房吧。而這位日下部爺爺,床邊計算著心跳的機器像是快停了一樣的慢,他的臉上還掛著氧氣罩,怎麼看都像是昏迷躺在病床上已久的老人...
夏靜子也常來這兒表演?這不等於是沒人看嗎?
坐到日下部爺爺床邊,夏靜子抱起了春安,「夏靜子,日下部爺爺好像累了。」
「我們為他表演吧,每次我們表演,他的心跳就會好些的...」夏靜子輕道。
「他喜歡的戲我們都演過了,而且妳應該記得,重複並沒有幫助...」春安回道:「我們之前每次表演他都會有些進步,但只要是重複的表演,就一點幫助也沒有。而知道他喜歡、能演的,都演完了...」
「這...」夏靜子望向護士,「可以請他的女兒進來嗎?」
護士大概也懂他們的意思,點了點頭,便將日下部爺爺的女兒請了進來。
「我同意讓你們演戲啊,為什麼不演了?」女兒問著。
春安重複著之前的話,女兒的臉色瞬時垮了下來,「沒有希望了嗎?我好想再和爸爸說句話...」
「為了向日下部爺爺演戲,我和春安曾到訪您家,翻閱日下部爺爺的手記、照片、錄音、影帶...等。」夏靜子溫柔地道,「我們不只找到日下部爺爺愛看的戲,也知道日下部爺爺和日下部奶奶有著很深的愛。
「日下部奶奶走了之後,日下部爺爺才會精神不好,讓自己摔成重傷,我想,他想念著日下部奶奶...」
「爸爸深愛著媽,是沒什麼不好。但是,」女兒嘆著氣搖頭望著靜靜躺著的父親,「爸爸,我也想念著媽啊。但你別像媽一樣,不說一句話就走啊...」
「或許...只有日下部奶奶能喚醒日下部爺爺...」春安托著下巴道。
「媽媽要是現在出點聲音,我想爸一定會醒過來...」女兒喃喃地同意著。
「春安,我們試試吧。」夏靜子輕道。
左近疑惑地看著夏靜子,試?試什麼?
「日下部女士,依妳的說法,日下部奶奶是日下部爺爺最愛的人,也是最能影響他的。若她出現,日下部爺爺可能會醒來。」夏靜子臉上的表情變得嚴肅。站在床邊的女兒只是淡淡地點頭回應著。
夏靜子晃了晃春安,「春安,傀儡不是只能表演,你能探究人心,讓我們試著呼喚日下部爺爺吧。」
左近屏住呼吸觀察著。
「老伴,親愛的...」溫和而柔美的聲音像是從春安的口中出來,那不是春安的聲音,也不是夏靜子的...
「妳...」女兒倒是驚訝地轉頭望向他們。「媽媽?」
「親愛的,你忘了你答應過我要好好照顧孩子的嗎?」夏靜子走到床的另一邊,春安則繼續道,「小優流淚了,你怎麼不起來幫她擦擦呢?」
女兒的淚水決堤而下,「媽媽...」她走了開,躲到一邊埋首拼命用手擦著淚水。
那是母親的聲音...母親在家中說話的感覺...
母親愛叫爸爸「親愛的」,偶爾也會叫「老伴」,就是用那溫和柔美的嗓音。「小優」,是母親叫她的名字,好久沒有聽到母親喚她...
「醫師!醫師!」護士小姐往她這邊來,聲音匆忙。女兒淚眼汪汪地站起身,她沒事,為什麼身邊的護士小姐很急?
「爸...爸爸?」
女兒望著病床,呆呆地嘴巴都忘了闔起來。
日下部爺爺吃力地撐著眼皮,正向她望來。站在病床另一邊的,是抱著春安的夏靜子,畫面有點詭異,但在夏靜子轉身走開前,女兒深深覺得春安的臉上帶著微笑,有點像是母親的微笑浮現...
「小優,別...哭......」日下部爺爺望著走近床邊的女兒努力地吐出幾個字。
「爸爸...」
「嗶~~」床邊的儀器發出嚇人的警告聲,來到床邊的醫師忙上前,護士也將女兒拉到一邊。
女兒不顧一切地推開護士,擠到床邊,「爸!我愛你!你要安心,我會好好的生活,我也會照顧弟弟。告訴媽媽,我也愛她!」
醫師急救的預備停了停,床上日下部爺爺的眼神帶著祈求地望著他,女兒緊抓著他的手也讓他難以動作。
「你們要放棄了嗎?」醫師輕問。
日下部爺爺痛苦但努力地點了點頭,女兒握住日下部爺爺的手,看父親的表示,便道:「讓我們安靜地獨處吧,別再讓爸爸受皮肉之苦了。」
醫師點點頭,把儀器的聲音調掉,吩咐護士注意好,便招呼著夏靜子他們離開。
「夏靜子,妳讓人夢想實現了。」走出病房的管制門,醫師稱讚著夏靜子。
醫師看起來蠻年輕的,他望著夏靜子的眼中,有著特別的神彩。左近在一旁好奇地觀察著。
「你別以為你的夢想會實現!」春安手在胸前交叉,斜著眼看著醫師。「夏靜子是不可能喜歡你的,堂.本.醫.師.!」
左近忍不住笑了出來,春安也太直了吧。
夏靜子和堂本醫師都臉紅了起來,他們都忘了左近在旁邊。
「是是是,夏靜子屬於你,我不敢搶。」堂本醫師笑著回道,「我是真心地讚美你們。」他像是很習慣春安的反應。
「可是你剛只讚美夏靜子,完全沒把我擺在眼裡!」春安抗議。
「對不起,對不起...」堂本醫師賠罪著。
春安好像不打算輕鬆放過堂本醫師,兩個人就這樣鬧了起來,在一旁的夏靜子只是笑著。左近聽著春安一一列出的罪狀,笑得都快流眼淚了,看來春安和堂本醫師交手很多次了。
管制門再次打開,走出來的是日下部女士。
她擦著淚水,看到夏靜子時激動地上前,「謝謝妳。」
春安毫不客氣地握住日下部女士伸出的右手,「哪裡,哪裡,能為妳這麼有氣質的女士服務是我的榮幸啊!」
日下部女士似乎嚇了一跳,但後來也笑了出來,「謝謝你們。」
突然,一個壯漢從走廊那一頭衝了過來,「爸爸怎麼樣了?」
日下部女士冷冷地看著那位壯漢,「他醒了,也走了。」
「什麼?!是誰把他弄醒的?」壯漢激動地問。
「是我們啊。」春安吊兒啷噹地說著。
壯漢瞬間一個轉身,上前拎住夏靜子的衣領晃著大罵,「誰要妳叫醒他?他睡得不是很好嗎?一定是因為妳叫醒了他才害他死得那麼早!都是妳!」
「小甲!」日下部女士驚慌地上前抓住壯漢,「小甲,你放手!」她大力地打了壯漢的手臂才讓壯漢放開手。
「夏靜子?!」堂本醫師驚呼著摟住往地上倒的夏靜子,夏靜子竟昏了過去,春安掉在地上,失去了活力。
堂本醫師忙亂地打橫抱起夏靜子就往前走,左近抱起春安忙跟了上去。
「小甲,你這個粗漢子!」日下部女士又打了那壯漢好幾下,「爸爸狀況早就不好了,叫你早點過來你又只會忙你的!」她最後大力地打了壯漢的頭一下,「去道歉!人家讓爸爸走得很開心!」便抓著壯漢跟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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