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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10-10 18:22:32| 人氣296|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轉貼)少年時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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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readingtimes.com.tw/books/book_detail.asp?pclassid=AA&prodid=AA0083&descid=364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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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體方面的需要,他簡單依常理解決。每個星期天,煮上大骨頭、豆子、芹菜,熬成一大鍋湯,就夠吃上一禮拜。星期五,到鹽河市場去買箱蘋果或葡萄,或任何當令的水果。每天早上,送牛奶的把一品脫牛奶放在他門口。倘有牛奶剩餘,就倒到舊尼龍襪裡,掛在廚房水池上方晾成乳酪。至於其他,麵包在街角的店裡買。這種吃法,想來盧梭,或柏拉圖,也都會讚許吧。至於衣服,他有套不錯的夾克配長褲,可以穿去上課。再不然,他也想法子讓舊衣服能夠經穿。

他在證明一件事:每個人都如一座孤島;你不需要有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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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其實應該說,看別人私人的東西是不應該的。事實上,他原本應該把日記藏起來,而不是擺在那裡讓人可以找到。可是現在為時已晚,傷害已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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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難過嗎?當然他難過賈桂琳讀到那些話。可是真正的問題是,他寫下這些東西,動機是什麼?也許他寫,是想讓她看到?他把自己心裡想的事,就這樣隨便到處放著,放在她遲早可以發現的地方,也許正是他的一種做法,好告訴她他沒勇氣當面告訴她的真話?他真正的想法,到底是什麼?有時候他覺得很快樂,甚至很榮幸,竟有這麼一位美麗女子跟他住在一起,或著說,甚至他不是自己一人獨住。有些時候,他卻感覺不同。所謂真相,到底是快樂?還是不快樂?或者是加在一起平均?

什麼可以寫在日記裡面,什麼應該永遠掩藏起來,正是他一切寫作的核心問題。如果他自己筆下設限,不能表達那些不夠光明的想法──憎恨有人侵入他的公寓,或是慚愧自己當個愛人的技巧不行──如果這些感覺都不能說,又怎能把它轉型,變成詩呢?又如果詩不能用來把他從不光明變為高貴,那又寫什麼勞什子詩呢?再說,又是誰說,他寫在日記裡的感覺,是他真實的感覺來著?誰能說,在每一個時刻,當他的筆在動的時候,他真的就是他自己呢?這一刻,他也許真是他自己,下一刻,說不定根本就只是在虛構也不一定呢。他又如何能肯定知道呢?可是,他又為什麼非要肯定知道不可呢?

事情,往往不是表面那樣:這句話,才是他剛才應該對賈桂琳說的。可是,她聽懂的機率又有幾成呢?她怎麼可能相信,她在他日記裡讀到的不是事實,不是卑鄙的真相,不是她這位伴侶心中真實所想,在那些充滿了無言、嘆息的沉重夜晚?卻純屬虛構,許多可能的虛構之一,只有在藝術作品皆屬真實的意義之下方才稱得真實──對自我忠實,對它內在固有的目標真實──何況這卑鄙的內容,讀來多麼切合她自己已有的疑心:她這位伴侶並不愛她,甚至不喜歡她?

賈桂琳不會信他的,理由很簡單,因為他自己也不信。他不知到底相信什麼。有的時候,他想自己什麼都不相信。可是說也說了,做也做了,這一切的背後,事實仍在:這是他第一次嘗試和女人同居,結果搞砸了,砸得很丟臉。他只能回頭自己一個人過;這裡面倒也真可以讓他喘口大氣。不過,他不可能永遠一個人過。有個情婦,是藝術家生活之一部分:就算他保持距離,不掉進婚姻的陷阱,這他一定會這樣做的,他也會非找出和女人同居的法子不可。藝術,不能單靠不足、靠渴望、靠寂寞度日。一定也要有親密、熾熱、情愛不可。


畢卡索,這位大藝術家,可能還是世上最偉大的藝術家,就是鮮活的例子。畢卡索愛上女人,一個接一個。一個接一個,她們也搬去和他同住,分享他的生活,做他的模特兒。每一名新的情婦,都重新點燃起他的熱情,這一個又一個的朵拉、比拉們(註 11),命運將她們帶到他的門口,便從熱情中一個個轉化成永恆的藝術。就是這樣。而他呢?他也能保證,他自己生命中的所有女人,不只賈桂琳,而且包括未來所有想像不到將進入他生命中的女人,都會有這樣的類似命運嗎?他想這樣相信,卻有他自己的存疑。他會不會變成個大藝術家,只有時間才能證明,可是有件事卻很肯定,他不是畢卡索。他整個善感的氣質就與畢卡索不同。他比較安靜、陰鬱、比較北方氣質。他也沒有畢卡索那雙能催眠的黑眼。如果真有那麼一天,他有機會去轉變一個女人,他也不會像畢卡索做得那麼殘忍,把她的肢體彎啊扭的,像熊熊烈火鍋爐裡的金屬。說起來,作家畢竟不同於畫家:作家比較頑強,比較纖細。

而那就是,所有跟藝術家混到一起的女人注定的命嗎:她們最壞的、或最好的所有,被汲取、被做成作品?他想到《戰爭與和平》裡的伊蓮(註 12)。伊蓮一開始,也是托爾斯泰的某位情婦嗎?她能否預料,自己離開這世界許久之後,竟有從未看過她一眼的男人們,渴求貪戀著她美麗的裸肩?

一切,一定都非得這麼殘酷不可嗎?當然一定有個什麼共居共存的形式,可以讓男人女人同食、同眠、同住,卻仍能各別沉浸於自己內在的探索之中。那就是為什麼,他和賈桂琳注定失敗嗎?因為,她本身不是藝術家,她無法領略體會欣賞藝術家對內在獨處的需要?如果賈桂琳也是個,比方說,雕刻家,如果公寓這間房裡,有一角闢出來,專供她一點一點敲打她的大理石,而另一角,則有他在與文字、音韻奮鬥,那麼愛會不會就在他們之間盛開呢?他和賈桂琳的故事寓意,就是這個教訓嗎?藝術家,最好只和藝術家談情說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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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有情婦就是這等下場,那畢卡索還有其他人,他們又是怎麼弄的呢?他簡直沒有精力,從這堂課趕到那堂課,這個工趕到那個工,然後一天過完,還得去伺候個反覆無常,一會兒欣喜若狂、一會兒又忽然憂鬱無比的女人,永遠發不完的牢騷,動不動就發作想不開。

雖然不再和他正式住在一起,賈桂琳現在卻是想來就來,白天黑夜,隨時可以上他的門。有時她來,專為指責他某次不小心說漏的話,因為話裡的意思她現在才忽然明白。有時則只是情緒低落,想要人逗她開心。最要命的,是每次心理治療之後:她大駕光臨只為一再重演,一遍又一遍,當天接受治療的經過,仔細尋思治療師最細微的動作,想找出任何含意。她嘆氣、她哭泣、咕嘟吞下一杯杯酒,性交一半,就忽然不省人事。

「你自己也該去治療一下。」她跟他說,噴出一口煙。

「我會考慮考慮。」他回道。他已經學乖了,不必去跟她唱反調。



事實上,他做夢也不會想到去看心理醫生。這種治療的目的,是為讓人快樂。那有什麼意思?快樂的人最無趣了。還不如接受不快樂這個負擔,試把它一轉而成什麼有價值的東西,詩啊、音樂、繪畫都可以:那才是他相信的。

不過,他還是儘可能耐下心,聆聽賈桂琳。他是男人,她是女人;他享受過她,現在他得付出代價:這種男女之事,好像就是這樣。

她的故事,夜復一夜,各種版本,講了又講,彼此矛盾,源源向他渴睡迷糊的耳裡訴說,不外是她真正的自己被剝奪了。而那個迫害她的人,有時是她那專制暴虐的母親,有時是她棄家出走的父親,有時是她不知哪一位有虐待狂的情人,有時則是一個陰險狡猾的治療師。他抱在懷裡的,她說,其實只是一層外殼,不是真正的她;只有在她完全找回自己之後,她才能恢復愛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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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她一敲門,他就老要開門?這是因為,藝術家都是這樣做的嗎──一夜不睡,把自己的生活搞得一團糟──還是因為,不管怎麼說,他真被迷昏頭了,被這名光鮮誘人、不可否認確實很美,光溜溜一點也不害羞,在他注視下在他公寓裡隨意走動的女子?

為什麼,在他面前她這麼自在?是為了嘲弄他嗎(因為她絕對可以感覺到他的目光逗留在她身上,他很清楚)?還是說,護士私底下都是這副德性,衣服往下一脫、自顧自地搔癢、直截了當地說著勃起、講著男人在酒吧裡會講的粗俗笑話?可是,如果這一切賈桂琳都不在乎都解放了,為什麼做起愛來,她卻又這麼心不在焉,這麼不夠認真,這麼叫人掃興?

一開始搞在一起,不是他的主意,繼續下去,也不是他的主意。可是如今既已身在其中,他卻毫無氣力逃避開來。一種宿命的感覺,已經把他征服了。如果說跟賈桂琳在一起的日子,就等於生病,那就讓這病生完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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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長: 難防烈陽揪心似的冷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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