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姐姐說...十七歲的妳,
就必須帶著孩子一直工作著,除了工作還是工作,
十七歲!這是高中生即將升大學的年紀,
這是一個女孩即將成為小女人的年紀,
也是一位女孩最美的時刻,
應該談戀愛、應該約會、應該有自己鍾愛的男孩子,
十七歲女孩所有的快樂和美麗...
這些妳都沒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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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男人大了妳十來歲,他懂得愛妳嗎?
妳是他所愛的人嗎?
他是妳最愛的男人嗎?他愛妳嗎?
還是妳根本無法選擇,男人也無從選擇。
十七歲的妳無法再繼續升學,
無論妳有多麼想念書,也在家族壓力下,
任其決定妳一生的命運,
女人讀書無用論,讓妳在這樣的年紀,
就必須承受一個家的所有負擔,
妳認命嗎?妳悲傷過嗎?妳恨過嗎?
妳拼命的工作、拼命的為了一個家而奔波,
任何勞力的工作,妳都願意承受,
因為妳有孩子、妳有家,
還有一個不願意回家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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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沒有生男孩...在重男輕女的家族裡,
妳又是如何渡過這些強大的壓力!
小時候的我,是個男孩子,這是眾人所期待的,不是嗎?
在男裝之下,沒有人知道我的性別,
我的樣子...一個小男生的樣子很討喜,
大家喜歡抱我,直說: 家族有男孩子真好!
我曾經是大家掌上寵愛的男孩子!
我必須上學了,我被偽裝的家族之光皮毛衣,
會漸漸的褪色...漸漸的脫毛而去,
成了光禿禿又令人失望...一無是處的人。
我失寵了,我無法達到家族人的期望。
我改過名字,對不對?
女性化的名字不適合我,對不對?
那個賢字,是為了還要再招一個男孩子,對不對?
我的童年幸福劃上了句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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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與恨交織的童年,常讓人分不清...家又到底是什麼?
如果沒有愛,那就只有單純的空虛,
可是愛與恨交錯的生活,讓人產生極大的疑惑與衝突,
這樣的疑惑與衝突,讓我和姐姐背負著無法釋懷的心靈重擔,
是我們錯了嗎?是我們不對嗎?還是我們不該來這個世上。
我們無法逃開,因為我們年紀太小,無法自力耕生,
必須依附在衝突中的家庭,不斷的受著愛與恨交戰的傷害,
妳恨我們嗎?
我們為什麼無法產生綿密的情感,
為什麼無法像鄰家的孩子一樣依偎在大人的身上,
我們一直在外婆家生活著,
我們也一直以為外婆是我們的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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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什麼樣的因素,讓妳決定不再安於這種生活,
是什麼樣的誘惑,讓妳決定拋下一切,
是什麼樣的心態,讓妳可以犧牲一切,
甚至是犧牲妳的孩子?
妳厭煩了!妳受夠了!
妳愛過妳的孩子嗎?
這是我從小在心中一直想知道的答案,
久久不散的疑惑,也是姐姐無法釋懷的傷痛。
上帝愛我!
在那一瞬間,我得到了釋懷,我已經不需要答案,
我的新生命是在上帝的愛與包容中,重新修復,
我學會愛與寬恕,學會愛自己,不再恨自己,
上帝擦著我的眼淚,我也學會如何擦眼淚的方式,
我也開始明瞭,加在我們身上的痛,
其實就是妳曾經承載的痛,對不對?
上帝包容我的不完美人生,我也祈禱上帝包容妳的錯誤,
釋放妳的罪,也釋放我們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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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過去了!
每當姐姐再度提起妳的時候,
姐姐心中的恨就像無法平復的巨大怪獸,
一直啃咬著姐姐,
姐姐垂胸哭泣著、恨著、說著、無法原諒妳的錯誤!
我靜靜的聽著,我勸姐姐,這麼多年了,都過去了,
我們沒有錯,即然選擇了原諒,就該放下了!
我心疼姐姐。
她受的傷害不會比我少。
人生路上我們一路都跌跌撞撞的活著。
原本無神論的我和姐姐,
最後都選擇接受了宗教,當做我們未來人生的指導員,
只是為什麼姐姐選擇的宗教,沒讓姐姐得到釋懷和放下,
反而必須負起"業障"這樣殘酷的枷鎖,
前世無從考查,來世又太渺茫,
如果真能從中體會真實,那該好好為今世所帶來的功課,
好好的去一一解脫。
我不願批評姐姐的信仰,
或許這是姐姐尚無法體會人生盡空的哲學,
有一天,當姐姐不再恨妳時,
那才是姐姐的解脫,也是妳的解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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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來沒有說過"愛妳",
正如我也從來沒有聽過..."妳愛著我們"的話語,
這些都不重要了!
我知道再無機會了!
如果...如果...還能問妳
我會問...
十七歲的妳...快樂嗎?
Shang 寫於 2009-5-10 五月的第二個星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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