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很長的一段時間翠美腦海裡不停的回想起孩子成長的過程,也自責的責怪自己是不是有遺漏到照顧的地方,她是個年輕的媽媽,對孩子的管教也不是那種嚴厲跟強制的方式,是因為這樣子所以孩子才會出問題嗎?無數的疑問回盪在腦海中,久久不散快成為一種憂鬱了。
夜裡一棟民宅前面的暗巷中站著一個人,黑釉的膚色在夜色的隱藏下只看到黑白分明的眼睛,不過在白色的眼白部分卻充滿了紅色的血絲。
小婷正從巷子口慢慢地走進,眼尖的她早就看到信銘一個人傻傻的站在巷子裡,正當想喊出他的名子的時候信銘一溜煙的躲到巷子的尾端,小婷正覺得奇怪的時候,身後正走來了一對母子,小婷也安靜走到一旁仔細觀察著。
翠美拉著信華來到孩子的外婆家,手裡牽著信華的小手說:「媽媽已經跟外婆說過了,你這幾天要乖乖的在外婆家住,等媽媽找到了哥哥的時候再回來接你回家,你要聽話喔!」
信華的眼神似懂非懂的說:「我會乖的,我不會像哥哥那麼笨讓媽媽傷心。」
翠美感動的蹲下來抱住信華說:「謝謝你還關心媽媽!」
信華說:「媽媽!我想哥哥不是笨蛋他會回來的。」
翠美對著信華點點頭說:「嗯!我知道!但是現在不找哥哥回家的話,我怕以後回來不及,趁現在哥哥還沒有走錯路還可以救,一但走錯了路我怕會來不及。」
信華對眼前發生的事情也是一知半解的,不明白哥哥是那條神經不對,媽媽已經夠辛苦了還要讓媽媽傷心難過,信華乖乖的跟翠美走進了外婆家,這個家是他跟哥哥曾經生活過的家,媽媽以前都一直把他們兩兄弟放在外婆家,直到哥哥要唸書才接回家去,所以信華聽到要回外婆家住幾天心理也是很高興的,門一打開後外婆外公親切的接過信華,也拉著翠美進入屋內詳細詢問著信銘的事情,翠美不敢說太多只是淡淡的描述著信銘離家的過程,整個人顯得很落寞讓旁人看了都很不捨得。
翠美把信華放下後就又往網咖裡找人,然後騎著車子在家裡附近的道路巷子裡打轉,心理想著說不定會在路上偶遇到孩子,路上的風很刺人,天氣也悶的讓人想要吐,身體也忽冷忽熱的傳遞著抗議的訊息,但是翠美始終沒有倒下,不能倒下去是翠美目前心中最大的意念了。
翠美一離開娘家信銘就從暗巷裡走出來,小婷也走到他身邊說:「那是你媽喔?」
信銘沒有多說話的點點頭:「嗯!」
小婷羨慕的語氣說:「你媽看起來很好呀!感覺很慈祥咧!」
信銘抬起頭說:「嗯!」
小婷跟著信銘的目光看著對面住宅的二樓房間說:「你在看什麼?」
信銘看著二樓的房間說:「那是我外公的房間,昨天晚上他一個晚上都開著燈,我想是我媽已經跟他說我的事情了。」
小婷也跟著看著二樓的房間感覺上房間裡的人還在走動著,小婷說:「你跟你外公感情一定很好喔!」
信銘眼框有點紅腫說:「我外公很疼我,本來我不想跟媽媽回家住的,但是媽媽說舅舅要結婚了,我們不能夠一直住在外公外婆家裡麻煩人家,我在這個家裡度過了我最快樂的童年,真的很快樂。」
小婷也跟著眼框紅了說:「快樂的事情總是留不太住。」
信銘流著淚說:「我沒有臉見他們了。」說完話手放在口袋裡慢慢的走出巷子裡。
小婷從後面跟上說:「這就是你昨天晚上嗑藥的原因嗎?心情很不好?」
信銘說:「我不吸毒!只是心情真的很不好需要發洩,我不懂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子,我媽沒有錯,但是也不能夠全部怪我,我覺得自己很無辜,卻也讓我的家人都為我傷心。」
小婷點點頭說:「好像這一條路很難回頭,就像我就算回家了也會被當成是怪物,不是關著就是被隔離,連找朋友都不行,媽媽跟對方的家長都會禁止我跟她們來往,大家都會說要我怎樣怎樣,可是卻一點空間也沒有給我,反而逼著我想找更加自由的空間。」
信銘說:「自由是要付出代價的,誰叫我們還未成年呢?」
小婷哀怨的說:「嗯!對呀!年輕的歲月對我來說是一種痛苦,一種像是被剝削掉的青春。」
信銘苦笑著說:「是我們走錯了路,而這個社會是不回容許走錯路的人,學校也不會接納思想不同的學生,也許有一天當大家都嘗試過那種被人歧視的眼光的時候,或許大家的慈悲心就會拿出來了。」
小婷冷笑著說:「這個世界人的慈悲心早就消失了,別指望太多啦!今天再來去跳舞如何?」
信銘說:「好呀!」
小婷挽著信銘的手臂說:「你身上的錢夠嗎?」
信銘說:「嗯!我找到工作了,一家洗車廠的工作,而且每天領現金。」
小婷笑的眉開眼笑的說:「好棒!那你身上有錢囉!」
信銘說:「剛領到錢帶妳去買東西吧!」
小婷高興的跳起來大叫說:「也!我要買化妝品。」
信銘牽著這個目前唯一和他相伴的女孩說:「現在我只剩下妳了。」
小婷在信銘身上感受到相同等量的寂寞與無助,可能同是天崖淪落人的遭遇讓她更加珍惜著信銘,一路上不停地說著她腦袋裡所有知道的笑話,努力的逗著信銘開心,她還教信銘一起跳舞,兩個人在無限大的空間裡尋找可以安身的小角落,兩個人攜手走的這條路是沒有回頭的空間嗎?信銘跟小婷已經開始明白這是條不歸路,既然已經走下來了,那麼就繼續走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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