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花,妳覺得這組照片真的可以用嗎?」德永看著補拍的照片,不知道為什麼,總是少了些情感的感覺,反倒是那天臉臭的要死的照片還要有趣得多。
「不能用啊!」和田在一旁整理著相機,拿著噴氣球,細心的吹掉鏡頭上的灰塵,「妳都看出來了,這組照片完全沒有感情,妳就真的只是模特兒而已,超級無趣,既然會拍出這種照片,我倒不如去搬個人體模型過來,至少會比較符合大眾那種喜歡血腥的感覺。」她的微笑就像諷刺一樣,輕輕的放下相機,「妳還是回過頭去找矢島來吧?至少她在的時候,妳會有感情一些。」
「多嘴。」德永負氣的走出攝影棚。
今天德永把矢島丟下,完全不管排好的行程,就把和田約出來補拍照,誰知道除了和田完全沒有意願之外,今天的自己也完全無法進入狀況。
拍照得有情緒才行。這是和田說過的。
德永一直以來,認為當模特兒和演員一樣,在每一格畫面裡扮演好自己的角色,那一格格的畫面,就和照片一樣,這點是和田教她的,也是因為和田,她才能到達現在的地位。
為什麼,矢島來了之後,一切都不順心了呢?
「可惡。」德永生氣的踹了垃圾筒一下。
「ちー。」矢島這時出現,不用想也知道,一定是和田打電話給她的,德永生氣的嘖了一聲。
「我們不需要談什麼,只是單純今天想補拍照片而已。」德永別過頭,故意不去看矢島。
「我不是要跟妳談這件事情。」矢島認真到不行的個性,讓德永總是會莫名感到火大,她不清楚是在氣自己還是在氣矢島,反正,內心的厭惡感讓她感到,超級不滿。
「那是什麼?」德永依舊看著窗外。
「妳…為什麼,我不在就不能拍照呢?」矢島的問句讓德永停頓了。
「沒這回事。」德永在心中暗罵和田的大嘴巴,「我是專業的模特兒,怎麼可能因為某個人不在就不能拍照,妳想太多了,也太自作多情。」她故意牽起輕蔑的笑容。
沒錯,就討厭我吧!離我越遠越好,畢竟,妳喜歡的人不是我。德永心想。
逞強,任誰都看得出來。
就算矢島再天然。
「ちー。」矢島拉住德永,「妳能不能好好的想想我為什麼會接下經紀人的工作?我為什麼會放棄去國外念書的機會,留下來當妳的經紀人?」
「那是妳的決定。」德永甩開矢島的手,「我從來沒有叫你留下來,不要把妳的決定一廂情願的怪到我的身上。」她從來不知道這些,只是,她也不願聽到這些,因為,拖累矢島是她最不願意的事情。
「ちー!」看見德永轉身就走,矢島原本想跟上,卻被和田給拉住。
「讓她自己靜一靜,現在她還在氣頭上,其實她是個很明理的人,只是在妳面前無法做好自己,讓她很火大而已。」和田背起背包,「今天我先走,妳和千奈美如果能靜下來好好談一談就好了,她只是不了解自己,其實她很在乎。」
矢島低下頭,說:「對不起,給妳添麻煩了。」
「不麻煩。」和田輕輕牽起笑容,「畢竟我和憂佳能在一起,千奈美也出了很多力,我可不想欠她恩情。」她接起手機,「嗯,我馬上過去。」她掛上電話,「我還有工作,先走了。」
看著和田的笑容,矢島知道她一定是去找自己喜歡的人。
德永離開之後,沒有去找小雅,反而是回到家,把電視打開,攤在沙發上,開始嗑零食。
每次看到矢島露出為難的樣子,德永就會莫名的發飆,她希望矢島能一直保持著笑容,就像高中那個時候,每天都追著她和小雅打,雖然自己總是惹她生氣,但是她們三個人最後總是能像沒事一樣的笑著。
她懷念那時的笑容。
還有,自己沒有好好把握的那段時間。
「下午的電視節目真是無聊。」德永丟下遙控器,撥通電話給小雅,「我去找妳,行不行?」
『啥?』小雅苦笑著,讓桃子幫她拿著電話,自己繼續揉著麵糰,『你和舞美又怎麼了嗎?』
「我們沒怎麼,妳不讓我過去找妳?」德永挑起眉,想起矢島,又是滿肚子的火。
『我們約晚上吧!』小雅看向桃子嘟著嘴,只好露出抱歉的表情,原本她們兩個人晚上約好要一起出去買東西的,『在老地方吧!』
「我知道了。」德永掛上電話。
「為什麼要嘆氣啊?」矢島的聲音又在身後響起,德永暗暗的咒罵自己,竟然忘記了最重要的事情,鎖門也沒用,因為矢島有自己家裡的鑰匙。
「妳別老是突然闖進來,行不行?」德永看矢島在收拾自己凌亂的桌子,就忍不住嘆氣,「我自己的家我會整理。」她拉住矢島的手,「別收了。」
矢島嘆了口氣,說:「以前妳家都是早苗小姐在整理的,妳自己也很少整理吧?」她從前經紀人還在的時候就當德永的助理,所以對她的生活習性,矢島是非常了解的,「而且,妳又不讓我工作,所以我總得做些事情,讓自己心情好一點。」
德永被堵得語塞,只好坐在沙發上,看著矢島忙進忙出的,一下整理桌子,一下又幫自己洗衣服,真的很火大。
「我要出門了。」德永站起身。
「去哪?」矢島抱著要洗的衣服,正打算把全部都丟進洗衣機。
「去找小雅。」德永揮揮手,當作是有回答了,「記得幫我鎖好門。」
德永出門後,也沒有直接去找小雅,只是一個人在路上閒晃,為了不讓別人認出來,還特地戴上了口罩,陽光有些刺眼,她瞇起眼,深深的嘆了一口氣。
為什麼會對矢島就是無法坦白呢?明明是很喜歡的。
越是接近她,似乎離自己的目標越來越遠,原本內心想說的完全說不出口,結果總是吐出些冷嘲熱諷,她也很懊惱自己為什麼會這樣。
「怎麼嘆氣啦?」和田的突然出現,讓德永很驚訝,不過,當她看見和田身後的前田時,倒是露出笑容,「笑成那樣很噁心,妳露出這種笑容的時候,通常都是沒安什麼好心眼。」
德永沒好氣的白了和田一眼,說:「我才在想,妳今天早上來的時候為什麼心情那麼差,原來是我阻撓了妳和憂佳的相處時間啊?」藝人是很難得有休息時間的,前田難得有時間可以陪陪和田,卻因為自己,和田需要工作。
「妳才知道阿?」和田牽起前田,兩個人很是親密。
「好久不見啊!憂佳。」德永完全無視和田,「真是抱歉啊!我打擾了妳們兩個的約會,我現在就要走啦!」
「需不需要我幫妳打電話,跟妳的小經紀人報告,妳正在大馬路上亂晃啊?」和田當然想報今天早上一大早被挖起來的仇。
「不必了。」德永生氣的白了她一眼。
「那我們兩個先走啦!妳就慢慢亂晃,順便想清楚吧!」和田拉著前田往反方向走去。
「想什麼啊?」德永皺起眉,她討厭和田老是喜歡講些不清不楚的話,不乾脆的個性完全跟自己相反,偏偏和田又太過聰明,太會掩飾話裡的意思。
「這種事情,妳不是自己最清楚了嗎?」和田回過頭,勾起一個邪惡的笑容。
就知道她一定在怪我早上挖她起床的事情!德永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