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水算是個優等生吧!
如果問清水週遭的人都會這樣說,因為不太認識清水,只知道她的功課很好,也不了解平常清水到底是怎麼樣的人,只知道她通常會抱著一本書,一個人,或是跟桃子在樹下休息。
但是,桃子所認識的清水並不是這樣喜愛平靜的一個人。
是完全相反。桃子會這麼回答。
「桃──」清水趴在桌上,不停的對桃子撒嬌,「我要吃小雅做的蛋糕啦!」
「妳這個醫生,不好好回去工作,一大早跑來這裡找麻煩嗎?」桃子不耐煩的瞪了清水一眼,「腳!礙事!」她故意在清水的腳下多拖了幾下地。
「今天我放假耶!好不容易的說…」清水坐在椅子上,雙腳也靠在椅子的邊緣,她抱著膝蓋,「平常急診室可是很忙的說,今天我好不容易輪休的。」
桃子插著腰,說:「那妳怎麼不回家好好休息,要來這裡煩我?」
「因為在桃子面前,我才是最放鬆的狀態啊!」清水笑著說。
桃子總是拿清水沒有辦法。
對其他人來說,清水是個像神一樣的存在,做什麼都是完美,感覺就連呼吸的節拍都是那麼的有氣質,但是,桃子知道那只是清水遊戲人間的一種方法。
「桃──」清水曾經這樣說過,「妳知道嗎?面具真是和吸毒是沒有兩樣的東西。」
桃子只能淡淡的嘆氣,她知道為什麼清水會變成這樣,生長在醫生世家,對她來說,唯一的出路就是當醫生,醫生是一個不能出錯的職業,一個偏差,都有可能會讓人送命。
清水就這樣小心翼翼的走在那條大家所謂的正道上。
雖然清水老是說只是為了好玩才當醫生,桃子知道那只是清水在逞強,她是很認真的在當醫生的,為了救人,清水可以在半夜兩三點從家裡趕到醫院,在醫院值班多久都沒關係。
「清水醫生!心室顫動!」一旁負責觀看機器的護士對清水大叫。
在連環車禍的現場,許多病患和醫生在現場穿梭,清水也是其中之一,清水負責的病患被推擠過來椅子給壓住胸口,呈現昏迷狀態,好不容易從椅子堆中將他救出,卻又發生心跳停止的狀態。
清水拿起聽診器,在胸口處聽了一下,對護士大叫:「準備開胸!手術刀!是心包填塞。」手術刀才在心臟劃過第一刀,隧道的另一端就傳來爆炸聲,濃煙也隨著爆炸聲而來。
「清水醫生,怎麼辦?」護士緊張的問。
「血管鉗!」清水接過鉗子,夾住傷口,開始對心臟按摩。
「醫生,現在請先撤退吧!」消防人員在一旁對清水大叫。
「怎麼可以?現在是最關鍵的時候啊!」清水繼續對心臟按摩,儘管她已經被濃煙嗆到不行。
「清水醫生!」護士拉住清水的衣服,「我們必須先撤退啊!這是規定!」
「我…」清水閉起眼。
清水睜開雙眼,看見睡在自己隔壁的桃子,在想到剛才的一切都是夢,對許多醫生來說,可能無法救活的人很多,必須要學會堅強的往前走,但是,對清水來說,無法救活的人,都變成了她的惡夢。
「還不夠成熟阿…」清水擦去臉上的冷汗。
清水現在和桃子住在一起,一方面是離工作的醫院近,另外一方面也是想讓桃子省下一些房租,順便讓自己逃離家裡的眼光。
緩緩的撐起身子,桃子揉著眼睛,問:「又做惡夢了嗎?」
「抱歉,桃子,吵醒你了嗎?」清水伸手捂住桃子的眼睛,她總是用這樣的方式哄桃子睡覺。
「沒關係,妳自從上次事故之後,就一直做惡夢,我才要問妳真的沒問題嗎?」桃子拉下清水的手,「這雙手,還要救很多人的啊!為什麼要這樣執著呢?」
「桃子…」這道理清水也是懂的,但是,那心臟的觸感到現在還停留在她的手上,逐漸冰冷的身軀,機器發出的尖銳叫聲…「早點睡吧!明天我也要值班呢!」
深夜,只剩清水和實習醫生值班,清水巡完房之後,對實習醫生說:「光井醫生,如果累了,可以先去辦公室休息,看來今晚不會有什麼事情了。」
「沒關係的。」光井拍了拍自己的臉頰,「我去買咖啡,清水醫生要嗎?」
「我有紅茶。」清水拿起自己的保溫杯,是桃子每天早上幫她準備的,因為她不喜歡清水喝咖啡那種傷身的東西。
看著光井走遠,清水突然想起以前自己還在當實習醫生的時候,也是拼了命的在值班,只希望多一點經驗,當時競爭還真是激烈啊…清水忍不住感嘆,現在想當醫生的人,有醫德的人真是越來越少了。
突然,緊急電話響起,清水立刻回神:「車禍嗎?先送過來,路上在報告情況!」
看見清水衝出去,光井也連忙放下自己的咖啡,跟著清水跑了出去,清水到了手術室,接通和救護車的電話:「現在情況如何?」
『血壓80/110,心跳69,手臂上被鐵條穿過,患者昏迷指數7。』
「鐵條?」清水皺起眉,如果穿過大動脈或者是骨頭之間就麻煩了,「救出的時候是什麼情況?」
『患者被手銬銬住,鐵條就正好穿過她的手臂。』
「手銬?」這樣的情況真是讓清水越來越搞不清楚,「總之,先送過來,手銬要保留起來。」她掛上電話。
「清水醫生,情況很糟糕嗎?」光井緊張的問。
「光井醫生,之後在病歷表上不要填上妳的名字,知道嗎?」清水握著拳,「因為這個人,或許會招來一些麻煩。」車禍現場出現這樣的情況,只有一種,這個人不是個簡單的人物。
病患推進急救室,清水看見這樣的情形倒抽一口氣,全身都是瘀青,很明顯是被毆打的,更加確定她的推測,光井幫忙清水將病患移到病床上,清水看著手上的資料,拍拍病患的肩膀,說:「小川小姐,現在要幫你做超音波檢查。」
護士把超音波的儀器推過來,清水拿起偵測器,在小川的身上找尋有沒有異狀,她鬆了一口氣,說:「幸好只有手上的傷比較嚴重,但是還是得做CT。」
光井稍稍的碰到手臂上的鐵條,突然鮮血溢了出來,清水連忙去檢查手臂的傷,說:「可能有穿過血管…手術刀。」清水畫開傷口附近,準確的將血止住之後,對光井說:「我要將鐵管拔出來,到時候會大量出血,我要做縫合,妳幫我確保手術視線。」光井點點頭之後,清水握住鐵管,深吸一口氣之後,將鐵管拔出,鮮血開始湧了出來,「光井!」清水拿起縫合線,開始做快速且準確的縫合。
這就是清水的醫術。
在血止住之後,清水鬆了一口氣,說:「現在開始做肌肉縫合。」
手術一直持續到凌晨。
在把病患送進ICU之後,清水疲累的坐在地上,她拉下手術帽,喃喃的說:「終於結束了…」
光井走進急救室,看見清水已經坐在地上睡著了,也不忍心直接叫醒她,但是坐在地上睡會著涼,她正在煩惱的時候,部長走了進來,笑著說:「真是辛苦清水醫生了…」
「部長,她不是您的妹妹嗎?」光井不解為什麼部長只叫清水的姓。
「雖然她是我的妹妹,但是她不准我偏袒她阿…」部長有點難為情的搔頭,「我老是被我的妹妹訓話。」他拍拍光井的肩膀,「好好的看著啊!她絕對是妳成為好醫生的榜樣。」
光井轉過頭,看見清水因為手術順利結束,連睡覺的時候都帶著笑容,微笑著說:「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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