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兩點的FBI紐約總部很不平靜。
「麗奈,妳冷靜點!」里沙架住了正想往會議室衝去的麗奈,「妳現在進去也不能做什麼事情,妳就乖乖的等美貴處理好,她會來告訴我們該怎麼做的!」
「再拖下去,就來不及了啊!」麗奈努力的想掙脫開,「繪里她…」
美貴和其他主管坐在會議室裡,她撥開百葉窗,看見和里沙爭辯的麗奈,輕輕的嘆了口氣,轉過頭對其他人說:「龜井的事情,為什麼要找我來呢?我對她又不熟悉,她只是曾經是我的組員而已。」
「她擅自行動,原本她應該乖乖的臥底就好了。」其中一個人說,「被月牙組抓了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但是間諜在二十四小時後是可以投降的,你們打算就這樣放棄嗎?」美貴轉過身,「月牙組還未知道是我們搞的鬼,如果趁現在把龜井救出來,也可以保障我們的機密不會被洩漏。」她坐回自己的位置上,「龜井身上,可是藏了不少我們的機密喔。」
「她擅自從京都跑到東京,自然會遭到幫派起疑。」另外一個美貴沒見過的菜鳥說,「不然妳來告訴我們,她跑去東京做什麼?」
「這得你們告訴我才對吧?我不管轄間諜這個範圍已經有三年了,現在才告訴我,她在東京?」美貴勾起笑容,一手撐著頭,露出非常慵懶的樣子,「日本時間晚上零時,她被抓起來,現在…」她看了看牆上掛的時鐘,「還有二十二個小時,可以讓妳們慢慢跟我解釋。」
「不如…」局長這時抬起頭,「妳來告訴我們龜井這個人的背景好了?」
「局長,不知道你是什麼意思?」美貴偏著頭,還是掛著一樣的笑容。
「龜井繪里,是妳培養出來的,我們必須要知道她去救什麼人?為什麼要去救那個人?」局長和美貴是同樣一個地方培訓出來的,自然知道美貴在玩什麼把戲,「我們找過妳的辦公室了,都沒有龜井繪里這個人的資料,就像她是憑空出現,又憑空消失的人。」
美貴嘆了口氣,說:「我先出去抽根菸。」她轉身離開會議室,一走出會議室,麗奈立刻衝了上來,一把抓住美貴的衣領,正想開口說些什麼的時候,已經被美貴給捂住嘴巴,美貴拉著她到天台。
「藤本美貴,妳到底在做什麼?我們快點去救繪里阿!她在等我們!」麗奈和繪里同樣是美貴培育出來的特勤人員,兩人過去也緊緊的牽在一起,所以麗奈對於繪里抱著不一樣的感情。
「要救她的話,妳就先冷靜下來!」美貴把菸在一半的地方折斷,點燃了菸,放在欄杆上,「妳去打這個電話,跟他說,妳是我的手下,跟他說,我有個大新聞給他,叫他假裝是我老公打電話給我。」
「這跟繪里有什麼關係?」麗奈皺起眉。
「妳別管,去就是了。」美貴把菸捻息之後,轉身離開。
美貴回到會議室,她嘆了口氣,看向其他人,之後說:「這又是什麼圈套?妳們也知道她去東京做什麼吧?我知道她是去救人。」
「這個我們也知道,而且我們還知道她去救的人是高橋愛,但是,我們要妳告訴我為什麼她會去東京救那個人?」局長輕笑著說。
「我第一次見到龜井…」美貴看向牆上的投影幕。
那時龜井十六歲,卻已經是日本某個新成立的幫派首腦,美貴記得第一次看見龜井的眼睛時,就知道她是個與眾不同的人。
淡然,到不自然。
全日本都在通緝龜井,但是她總有辦法一次又一次的逃脫,對她來說,這像是一場遊戲,一場拿生命作賭注的遊戲,如果沒有辦法拿生命和她對賭,就絕對無法贏她。
第二次見到龜井的時候,美貴正好加班,一個人坐在辦公室裡整理資料,桌上放著龜井的照片,突然,一個人影出現在暗處,她的聲音很輕,卻沒有任何的殺氣:「藤本警官,在找我嗎?」美貴立刻舉起手槍,對著暗處時,龜井已經到她的身旁,「驚訝嗎?藤本美貴。」
「龜井繪里。」美貴放下手槍,「妳來找我做什麼?」
「我想找妳玩個遊戲。」龜井拿起桌上的照片,輕輕的勾起嘴角,那樣媚惑的神情,只有她才做的出來,「我給妳一個月,如果妳抓得到我的話,我就把我的生命交出來。」
「我知道了,我一定會抓到妳。」美貴握緊了雙拳,龜井實在是狂妄到欠揍。
「耶?不問我如果沒抓到怎麼辦嗎?」龜井饒有興趣的看著美貴,她終於把視線拉到美貴的身上,代表這個遊戲還有點意思。
「沒有必要知道。」美貴露出微笑,「因為我一定會抓到妳,而且我也不要妳的命,我只要妳跟我一起加入FBI。」
「沒問題。」龜井一口答應。
後來,在一次的毒品追查中,龜井像是故意的一樣,坐在辦公室裡等著美貴帶人來抓她,美貴從來沒有問過她為什麼會這麼做,因為她也是知道答案的。
只是因為很好玩。
她知道龜井一定會這樣回答。
龜井遇到高橋,已經是加入間諜活動三年之後的事情了,那次,是一次追查埃及古文物的違法交易,龜井假扮成古文物學家,接近某個議員,而高橋,正是那個議員的情婦。
議員總是選在高橋家和龜井見面,龜井帶著細框眼鏡,看高橋被議員擁抱的樣子,總是不斷的嘲笑,因為高橋的那雙眼睛,從來都沒有安份過。
「高橋小姐。」龜井在等著議員的時候,高橋總會泡一杯咖啡給她,「為什麼要當議員的情婦呢?」她摘下眼鏡,「妳的那雙眼睛,從來都沒有安份過。」她緩緩的接近高橋,當她和高橋接觸時,發現自己也因為高橋而沉醉。
她總是有辦法抓住人心,卻抓不住高橋的心。
龜井開始不想讓這件案子結束,因為她無法離開高橋,開始不回去和美貴報告,晚歸,種種異常的行為,讓美貴直覺到龜井已經無法再勝任這個工作。
「妳不能管我!」龜井一把掃掉美貴桌上的杯子,「為什麼不讓我繼續做這個工作?」
「妳已經脫軌了,我不要我的組員跟著妳的脫軌而遭受危險。」美貴冷靜且冷漠的說,「早點把一切忘記吧!包括高橋小姐的事情。」
「不可能!」龜井把椅子摔在桌上,氣憤的跑走。
「既然如此,我只好讓高橋離開妳。」美貴淡淡的說。
之後,美貴揭發了古文物的違法交易,逮捕議員和黑道少數主要幹部,而高橋,也因為幫助議員而被起訴,這讓龜井火大到極點,自此再也不跟美貴連絡。
「我不知道,你們還控制著龜井。」美貴看向局長,局長似乎對自己的故事很沒有辦法接受,不過,美貴的表情很坦然,一點都不像說謊。
「局長!」突然,有個人跑進來,「藤本小姐的丈夫打電話來。」
「讓她接,在這裡。」美貴走到會議室旁的電話。
『我想妳該退休了,還不把資料整理回家?』這句話的意思,隱藏了想要說的話。
「很快,我得把置物櫃裡的東西都給打包。」美貴輕笑著說。
『還有什麼沒打包好?』
「一些資料夾,當然,還有我們當年的照片。」
『要我去幫妳載嗎?』
「好,里沙會幫我把東西搬下去。」美貴早就交代里沙所有的事情,她掛上電話,轉過身,「我們可以繼續了,我老公有點生氣我太晚回家。」
牆上的鐘,指著晚上六點。
在日本東京,繪里被關在一間小小的房間,四周都沒有任何的光線,才剛被刑求過的她,倒在地上,嘴角勾起淡淡的笑容。
美貴坐回位置上,說:「局長,我們擁有月牙組太多的秘密,隨便拿一個都可以威脅到他們的地位,為什麼不這麼做呢?」
「這樣就等於和日本槓上,月牙組早就已經滲透日本的政治界。」局長皺起眉。
「是嗎?」美貴勾起笑容。
「局長,您該看看新聞。」會議室外已經鬧成了一團,新聞上的大標題重擊會議室所有人的心,除了美貴。
「現已證實日裔間諜,龜井繪里,在日本從事間諜活動時,遭受政府逮捕。」
所有人看向老神在在的美貴,她卻露出無辜的笑容,說:「我一直都跟妳們在一起的啊!」
「局長!總統打電話來!」
「局長,媒體都湧進來了!」
美貴輕輕的敲著桌面,這下,總統不得不保護龜井的人身安全了。
日本時間,晚上六點,龜井被釋放,連帶一起的,還有遭受不白之冤的高橋。
『美貴,謝啦!』一個月之後,正在巴黎享受自己退休生活的美貴,接到了龜井的電話,『如果不是這樣,我也沒辦法脫離FBI,還有把小愛給救出來。』
「別這樣說,這是我欠妳的。」美貴搖著咖啡杯,她正在香榭大道上,看著行人往來。
『對了,妳還記得妳給我出得第一個題目嗎?』龜井笑著說。
「當然記得,七點鐘的方向是什麼人?」美貴看著桌上的銀色餐盤,上頭明顯的映照出龜井和高橋兩人相擁的身影。
「好久不見,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