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過了五年,再度踏上日本的土地,剛下飛機的我,因為時差的關係,還有些不適應,空氣也和英國大不相同,我拖著行李箱,在機場外,司機已經不是長野先生,而是父親原本的司機,藤岡先生。
「長野先生呢?」我將行李交到藤岡先生手中,皺起眉問。
「長野先生他…」藤岡先生面有難色,我擺擺手,示意他不想說可以不說,反正我回到本家之後,自然會奪回我的一切。
鈴木家的大門還是嚴肅,跟以前完全一模一樣,但是,我知道,當我踏進鈴木家的大門時,一切將會開始改變。
「歡迎回來。」父親敞開雙臂歡迎我,「妳母親正在廚房,聽見妳今天要回來,開心得從早上就閒不下來。」
「嗯,我回來了。」我露出笑容。
「看來,妳留在英國是對的選擇,妳的笑容比以前溫暖多了。」父親撫了撫我的頭,讓藤岡先生把我的行李放進房間。
「歡迎回來,姊姊。」五年不見了,那個廢物也長大了,看起來,比以前更難對付。
「嗯。」我抬起頭,看著他從樓梯走下,現在整個家的氣勢都已經倒向他那邊,看來,之後會是一場苦戰,「父親,沒事的話,我先回房間休息了,要吃飯的時候再叫我。」
回到房間時,我鬆了一口氣,床頭上還擺著那些照片,有我和小愛的、和雅的、和梨沙子,還有全班同學的,不知道她們現在都過得怎麼樣了?佐紀聽說已經繼承了公司,舞美則是被繪理香在婚禮途中給拐走了,搞得那個要跟舞美結婚的小開很尷尬。
我拿起電話,撥給佐紀:『喂?』
「佐紀,是我,我從英國回來了。」我的語氣很輕鬆。
『妳這笨蛋,總算肯回來啦?』佐紀的聲音聽起來很煩燥,大概是為了公司的事情還在忙吧?『我這五年可是遵守我的諾言了,妳可得遵守妳的諾言喔!』
「我知道。」我坐在沙發上,看著窗外,「我很快就會回去接手公司的。」其實我承諾的是另外一件事情。
『妳不要給我賴帳!我跟桃子的事情!』佐紀難得的惱怒起來,以前都是我擔當這種發脾氣的腳色的。
「好啦,我知道,我明天會進公司找妳。」我掛上電話,臉上的笑容依舊不減。
明天開始,我會全面宣戰的。
隔天一早,藤岡先生載我到佐紀的公司,算是我們家的子公司,才剛踏進大門,警衛就立刻攔下我。
「妳是誰?我沒有看過妳。」這大概也是佐紀特地請來的保鏢,對佐紀那麼忠心耿耿。
「我是…」
「佐藤!不得無禮!」佐紀的聲音在我的身後響起。
我轉過身,掛著微笑,看佐紀人平常很溫和的,沒想到管起部下,可是很有威嚴的啊!
「她是鈴木家的千金,鈴木愛理,當了警衛那麼多年,連自己公司的董事長都不認得嗎?」佐紀走到我的面前,「董事長,真是抱歉,我立刻開除他。」這是佐紀慣用的伎倆,略施小惠。
「不用了,佐紀,我那麼久沒進公司,他當然不認得。」我拍拍佐紀的肩膀,跟她一起演這齣戲,這樣,這個姓佐藤的警衛同樣會對我忠心耿耿。
跟著佐紀一起上樓,走進辦公室之後我才鬆了一口氣,笑著說:「佐紀,沒想到妳還挺有威嚴的。」
「那當然,不然這五年我怎麼幫妳死守這塊領土。」佐紀白了我一眼,把資料放在我的面前,「這五年來,妳的祖父可是幫助那個廢物收了不少部下,只剩我們家這塊頑石不點頭而已,為了妳,我還把我爸趕下臺,差點父女決裂。」
「沒關係,我會證明妳是對的。」我快速的翻閱著,看來這五年我失去了不少的人望,雖然佐紀拼命的維持在一定的水準,但是我任性的留在英國這個決定,鐵定讓不少子公司的執行長失望,「對了,妳知道繪理香和舞美現在在哪裡嗎?」
佐紀沒好氣的哼了一聲,說:「繪理香那傢伙闖了禍之後,就帶著舞美去環遊世界了,現在八成到了希臘愛琴海上的某個小島吧!」
「這樣阿…」我支著下巴,「或許這樣對她們兩個來說是最幸福的吧?」
「幸福個屁。」佐紀憤憤不平的說,「梅田伯父還跑來找我要人,她們現在跑給家人追,真的是很無聊。」我不小心笑了出來,理所當然的,惹來佐紀怨恨的目光。
「難得佐紀的情緒起伏會那麼大。」我將資料放進背包裡。
「現在的愛理,感覺比以前有趣多了。」佐紀坐回她舒服的辦公椅,我好奇的看向她,「以前的愛理感覺對什麼都沒有興趣,只有滿腔的憤怒,卻無法宣洩,只能靠自殘來獲得安慰,現在妳終於知道妳有腦袋可以用,我倒是挺開心的。」
「是嗎?」我露出笑容。
「啊,還有一件事情,我不知道該不該由我告訴妳。」佐紀憂心的樣子讓我感到很不自在。
「什麼事情?」我自覺心臟很強,應該什麼事情都可以承受的。
佐紀看著我很久之後,才緩緩的說:「愛理,雅已經結婚了。」
這時,我才發現,依舊脆弱的心,正在快速的崩毀…
「跟誰?」我沉默許久,緩緩的吐出這句話。
「同樣是時裝業的,是個有名的服裝設計師。」佐紀翻閱資料的聲音,這時正在我的腦中無限重播,「是她的父親決定的婚事,就在妳決定留在英國之後,雅就立刻決定結婚了。」
「我還有機會見到她嗎?」我抬起頭,用著堅定的眼神。
「在妳奪回一切之後,只要妳想,就可以見到她的。」佐紀站起身,看向窗外,一切像是靜止一般。
回到家,我輕輕的啜著管家送上來的咖啡,想起雅的事情,我拿出資料,明明知道不能急的,必須一點一滴的將一切奪取過來,但是,我還是想早點見到雅。
這時有人敲了敲門,我連忙將資料藏回背包中,冷靜下來之後,才走去開門,管家親切的說:「小姐,菅谷小姐來找您,要讓她上來嗎?」
「嗯,讓她上來吧!」梨沙子這個時候來找我有什麼事情嗎?自從上次告別之後,只聽說過梨沙子專心於練習鋼琴,說要成為鋼琴家。
當梨沙子踏進房間時,對於她的轉變,實在讓我驚訝,跟從前那像小孩子脾氣的氣息已經消失,轉變為一個十分成熟的女人,氣質也很出眾,她到現在都還沒結婚這件事情,倒不會讓我意外。
「好久不見,梨沙子。」我輕輕的笑了笑。
「妳看得見了?」梨沙子似乎也很久沒有我的消息了。
「我五年前動了手術,現在早就康復了。」我站起身,將防塵罩掀開,一台鋼琴擺在白色絲質窗簾圍成的空間裡,「我有沒有這個榮幸?」掀開簾子,梨沙子坐在鋼琴前,深呼吸一口氣之後,輕快的樂曲傾瀉而出。
我坐在沙發上,安靜的享受著音樂…是小星星變奏曲阿…還真是符合梨沙子的個性,永遠都帶著童稚的氣息。
「我這次來,是幫雅帶些口信給妳的。」梨沙子在樂曲終了時,淡淡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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