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磊瑄的，心情左岸 ●關於愛情的：散文／小品／小說／電影／戲劇等創作，與一些個人出版品的簡介。 ●現從事小說／兩性／心靈／職場等書籍的撰寫工作。 ●── 詳情請看「關於本站」裡的台長個人資料 ── ●2009年入圍中時主辦，最佳藝文類部落格。

964愛的鼓勵 2訂閱站台

 

25.
　　中午的天氣好到不行，下課後學生鳥獸散的走出教室。旭熹一向怕熱，加快腳步穿越小樹林走出校園，來到商家騎樓下，好躲避豔陽的肆虐。來到附近的公車站牌等車，沒多久後車子就來了，他上了車，車子便緩緩往市區百貨公司的方向駛去。
　　旭熹與歆然約在百貨公司大門口見，不久後歆然姍姍而來。他們先去吃了飯，又去看了場電影，還到書店吹冷氣看書，一直到傍晚比較不熱的時候才去逛街。他陪她shopping，買了些時下女孩子流行的衣服鞋子，逛累之後就走進速食店吃漢堡餐……。一整天下來兩人都已筋疲力竭，但眼中還是盈著滿滿的濃情蜜意，似乎整個台北城就像是他們專屬的遊樂園。
　　夜深了，城市聲囂漸歇，他送她回董家新宅，在離家不遠的路上，兩人竟與嫣然遠遠交錯掠過，黑暗之中誰也看不見誰。
　　嫣然到了便利商店，正在買些冰涼消暑的罐裝飲料。在她買飲料的同時，旭熹與歆然已到了董家大門口。
　　旭熹戀戀的望著歆然，右手輕撥她的頭髮，溫柔對她說：
　　「今天好開心跑了這麼多地方。在台北唸書之後還不曾這樣。現在有妳陪我，真好！」他笑。
　　「你獃得只會唸書，怎不好好利用假日的空檔到處走走？」
　　「我不是獃，是沒人作伴。現在我們都在台北唸書，所以我有伴了！歆然，當我的專屬伴遊好嗎？」
　　「不好！我的職業是學生，不是伴遊。」她一羞，別過臉去。
　　「我當然知道妳不是伴遊，難道妳還不明白我的心意嗎？」他的手輕撫她及肩的頭髮。
　　「你什麼心意？不懂不懂，我才高一而已。」她的心撲通撲通跳著，怎會不懂他呢？她只是羞怯，不知如何是好。
　　「我知道妳才高一。」他懂她的羞，卻覺得更甜蜜。
　　「你說過要等我考上大學的。」
　　「可是我想要妳給我一份承諾，許我三年後一個美麗的未來。」
　　「那嫣然呢？她怎辦？」一想到妹妹，想許諾的心就縮了回去。
　　「嫣然是嫣然；妳是妳，妳們兩都是從小陪我到大的玩伴，兩個都是我的好妹妹。但對妳，除了一份兄妹之情還有另外一份更讓我珍惜的青梅竹馬情。」他向來不是花心的男生，清清楚楚的劃分自己對孿生姐妹倆的感情，像是楚河漢界般分明。
　　「為什麼我能擁有的嫣然卻不能？」
　　「傻瓜，嫣然有一天也會擁有一段屬於她的感情啊，但一掬桂花情，昔日的桂花雨、桂花香，只在我們倆的記憶裡，容不下第三人。」
　　她不說話，只默然注視著他深邃的眼瞳。
　　「歆然……」他低聲呼喚，輕托起她的下巴，往她唇上一啄。
　　兩人的初吻，沒有激情與激動，只是淡然的甜蜜。
　　當嫣然拎著一袋飲料走回董家，見到他們親吻那一幕時，原本平靜的臉龐驟然轉變為詫異與憤怒。
　　「砰」一聲，她手裡拎著的易開罐飲料鬆開掉落在地面上，一瓶瓶飲料滾了出來。飲料掉落的聲音驚擾了旭熹與歆然，歆然嚇了一跳，抬眼見嫣然就佇立在眼前，驚愕不已。
　　「嫣然──」她見妹妹一臉忿怒，不知所措。「……我，妳聽我說……」
　　「董歆然，妳還要不要臉？」嫣然的淚在眼眶中打轉，忍不住掉了下來。她覺得似乎有把刀死死抵住她的心，抵到心頭滲出血來。才痛著，就被人推進火裡燒。

　　直到這一刻她才真正體會心痛是怎樣的滋味，
　　是不是心真的痛了，才是成長的開始呢？
　　如果成長需要經歷這麼多苦澀與疼痛，
　　那是否可以跟上帝商量，永遠不要長大行嗎？

　　旭熹護起歆然來，對嫣然說：
　　「妳不該這樣對歆然說話，再怎麼樣她也是妳姐姐。」此刻他心裡只有歆然，根本分不出心思去體會嫣然受了傷的心。
　　「她是我姐姐，那你是什麼東西，憑什麼斥責我？」她看到姐姐跟旭熹在一起已經夠痛了，沒想到旭熹卻如此指責自己，她覺得好痛、好委屈。
　　歆然拉開旭熹，淌著淚走到嫣然面前。「妳聽我說……」
　　「妳要我聽妳說什麼？說你們兩情繾綣，就在我們家門口？爸媽要是知道了會怎麼想？哼！妳要丟董家的臉就繼續好了，我不會在這裡礙你們的眼！」她掉頭就要走進屋裡去。
　　歆然拉住她，「妳為什麼這樣說我？妳真覺得我丟臉嗎？」
　　旭熹拉開姐妹倆，「好了，妳們不要吵了！是我不好，我道歉好嗎？」
　　夜裡本來就靜，不容一點兒聲音咆哮，但三人爭吵的聲音像廣播似的在黑夜的闃靜裡傳了開來。鄰居們被三人的爭吵聲擾醒，紛紛探出頭來，董父董母也慌慌張張的走了出來。
　　「到底怎麼回事，你們三個吵什麼吵？」董父怒不可遏問。
　　「是啊，都半夜一點多了，吵到鄰居，太不像話了！」董母也生氣。
　　三個人低著頭，誰也不看誰，誰也沒回董父的話。
　　「你們三個，都給我進去。」董父命令。
　　歆然、嫣然與旭熹陸續走進董家客廳，鄰居面前董父覺得有些丟臉，於是肅著臉低頭隨三個孩子進屋裡去。
　　董母趕緊頷首向鄰人致歉，「不好意思吵到大家睡覺，沒事了沒事了。」
　　看熱鬧的鄰居紛紛縮回頭去，拉下窗子睡覺去了，屋外霎時又恢復一片寧靜。董母看見不遠處散落了一堆罐裝飲料，便走去撿了起來，帶進屋裡去。
　　嫣然一走進客廳，馬上就往房間的方向走去，不料卻被尾隨進來的董父喝止，「妳站住！」
　　她不動，轉身回眸，冷眼看向旭熹與歆然。
　　「三個統統都給我坐下！」董父命令。
　　三人坐在沙發上，隔著相當遠的距離。適時董母進來。
　　「說！到底發生什麼事？」
　　詭譎的氣氛環伺，三人各想各的心事，沒有人先開口說話。
　　董父見三人不吭一聲，火了起來，「說啊，什麼事情非得吵這麼大聲？」
　　三人依舊靜默，低頭不語木然的坐著。
　　「怎麼？剛才在外面吵這麼大聲，現在變成啞吧了？嫣然，妳說！」
　　「爸，你問錯人了吧？有事的是歆然跟旭熹，不是我。」她心都痛死了，根本不想再說，於是將問題的水球丟給歆然與旭熹。
　　「歆然，到底怎麼回事？」
　　「對不起！我們不該在外面吵那麼大聲，讓你跟媽在鄰居面前丟臉。」
　　「我在問妳發生什麼事，妳跟我說對不起做什麼？」
　　「不要再問了好嗎？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對。」這一吵歆然已經夠難受的了，要是再提起家門口吻別的事情，只會讓她更難堪。
　　董父看了旭熹一眼，「旭熹，你說。」
　　嫣然卻搶白了，「爸別問了！歆然怕丟臉，什麼都不敢說，我看旭熹也一樣。」她話一說完，掉頭就攀上二樓房間。
　　「唉，妳們是怎麼了？有什麼事能讓自家姐妹吵成這樣？」董母不解，孿生姐妹倆的感情不該是很要好的嗎？
　　「媽，不要問也不要再說了。對不起！」歆然看著旭熹，「你先回去好了，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吧。」說完隨即也上了二樓。
　　董父搖頭，「怎麼你們這些孩子的心事這麼難猜？董伯伯老了，離你們的世代真是愈來愈遠了。」
　　「對不起！今天的事都是我惹的禍，我向您保證絕對沒有下一回，您放心。」
　　「你也不說是吧？唉，這麼晚了，就在這住一晚吧。」
　　「不用了，我今晚住同學家。董伯伯您早點休息，我先走了。」
　　「也好，那快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