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國茶坊/第十五章/第十八回/結束
安倍霏霏與玉藻併站在珊珊與珊珊母親和小妹的面前,時間是安倍霏霏解決了山神傳說的隔一日,天氣很好的早晨。
「......真正......無問茶嗎?」珊珊的母親一邊憂慮地問著、一邊擔憂地蹙緊眉,特意望向自己的大女兒與小女兒──珊珊與小佩。
被再度問及同樣話題的安倍霏霏的臉上沒有露出一絲的不耐,轉而再度撇唇解釋道:「請妳們放心吧!我以咒語束縛了那隻作怪的貓妖,封牠當了妳們這裡的鎮守神祇,牠已經不會對妳們和村民有所危害了,只不過妳們必須替牠建個小廟奉祀牠、尊敬牠......只要跟我一樣用咒語來束縛牠的話,牠便不會再來危害妳們。另外,牠的名字叫做『翔月』,妳們只需稱呼牠為貓仙即可。」
因為,『尊崇』便是一道永久、而且是最安全的一枚封印。
珊珊點頭,「我們知道了......」然後,在特意望與玉藻對視了一眼之後,便轉過頭去跟母親再解釋一遍安倍霏霏所說的那些話。
「那麼......」轉眸瞥著玉藻的安倍霏霏朝他頷首。
珊珊訝異,神色驚跳地望了一眼玉藻,「......這,我......」
玉藻露出不解的微笑,歪首;而安倍霏霏則是沒有開口插嘴的意思,只見珊珊在玉藻的那抹疑惑笑容下,當場按下了即將到口的問題,接著赧顏地搖首。
「不,沒有什麼......」
「這樣啊......玉藻......」安倍霏霏終於抬眸覷了身畔的玉藻一眼。
玉藻接下了她的示意,對著三個人說:「......既然我們的契約已經完成,那麼我們也該離開了......」
安倍霏霏於是微笑地與玉藻互望,接著往他們的後方踏踩了幾步,在陽光耀眼的光芒下一邊瞇著眼地微微昂起了優美的下頷,一頭短髮被晨間溫暖的微風微然吹起飄盪在半空,神情顯得縹緲而難以碰觸,「是的,我們後會有期了......」
「各位請保重,再見──」玉藻接著彎身向著三人一一地鞠躬。
安倍霏霏沿著來時路往前踩,身影一下子便消失在大路的轉彎處了,玉藻見狀抬起腰來,對著三個人露出了一抹職業用微笑之後便跟著安倍霏霏的腳步離開原地......。
◎◎◎
天國茶坊。
安倍霏霏與玉藻並未搭著車回到茶坊,而是以偷懶的方式在人煙稀少的山區中的林子裡頭順手挖了個時間遂道,待兩人進入了那個黑洞之後便安然地回到茶坊裡了。
他們兩個踏進茶坊的大門時,貘正一個人無聊地坐在大廳發著愣,仰著首又一副失神的模樣讓安倍霏霏與剛進門的玉藻看見了就是一陣的搖頭,沒想到這隻笨貘還在偷懶。
安倍霏霏率先走近桌沿的他,接著出奇不意地以突然間發出的大喝聲音嚇倒了終於回神來的貘,瞥著他自椅上驚跳起來之後就一臉不悅地瞪住她:「妳這無聊的女人,幹嘛嚇人啊!」
睨了眼不服輸的貘,她盯著他涼涼地說:「你該不會已經趕走我的客人好幾位了吧?不然你怎麼這麼閒?」
「最好是啦!」瞪了一眼自大的安倍霏霏在他身旁坐下,貘沒好氣地說,「像妳這種沒禮貌又自私、講話又機車的女人,誰想沒事就來找妳聊天啊!?又不是自取其辱......」
「哼、哼......」安倍霏霏盯著貘的臉就是一陣不悅的冷哼。
聽到安倍霏霏刻意說出的那句嘲笑與貘不善的回應,安倍霏霏身後的玉藻仍舊一串無力的微笑,「......主人,別故意讓那隻笨貘嚇到了,不然妳還得費心思照顧他呢......」似嘲弄地撇撇嘴的玉藻挖苦著,一邊發現呆貘已經臉色黑了一半了。
「見鬼是她照顧我啦──!你這隻臭狐狸......」貘發飆了。
天國茶坊/第十六章/第一回/撒旦的樂譜
天國茶坊的早晨。
安倍霏霏一件寬大的白色T恤,下半身一件墨綠色的側邊排扣優雅七分褲子,一臉閒適地坐在茶坊的某個一角,手邊正算著塔羅牌、唇角含笑,心情看來似乎不錯。
其實她也並沒有特別要利用塔羅牌來算出什麼,據她所說的,她的舉動是正在與她的塔羅牌『聊天』兼培養感情。
塔羅牌其實從未被她當成是一種卜算的工具,而是一位合作愉快的親密夥伴,這就是安倍霏霏那腦子裡頭裝的特殊想法,她堅持每張塔羅牌都是『活』的,而且它們會自己辨識主人。
如果不是自己的主人來觸碰,它們便會指引這位擅自朝他們胡亂動手的人錯誤的方向,它們其實是個奇妙又可愛的朋友。
所以,假如安倍霏霏有任何事情想要立即明瞭的,她一定會先問問她手裡的那些塔羅親親們,順便陪著它們在這樣無趣的世界裡解解悶。
因此,如果某天閒來無事的時候,她的兩位跟前式神──玉藻與貘便常常會見到她的手裡揣著一副美麗又神秘的牌組,然後神秘兮兮地帶著它們到茶坊的一角去培養兩方的感情。
而,通常這個時候幾乎是早上或是傍晚,茶坊裡向來貼心的式神玉藻便會著手開始準備著主子的點心,隨意做點小點心便能取悅平時一向精明又難纏、擁有怪異脾性的主子,但是這一點卻是貘做不來、也不太願意做的事情。
很準確的,玉藻在安倍霏霏正打理著每張牌的時候端上了她最愛的冷飲,清爽的哈密瓜牛奶,那陣淺微的牛奶香氣引得再過專注的安倍霏霏也免不了抬頭來,笑望了貼心善意的玉藻一眼,感動到兩眼的眼底泛起閃亮的星星,笑道:「謝謝你!玉藻......」在收到玉藻的回以笑容的時候,接著又把眼角一覷到櫃檯邊正冷哼的貘的身上,出言諷刺。
「還是玉藻知道我!另外那隻啊......哎......」假意地歎息起來的安倍霏霏在貘狠準的目光射過來之時搖頭,「白養了!」
「妳這女人......」恨恨地咬著牙的貘一臉灰暗,死死地瞪住前方某個老愛玩他的傢伙,手裡把剛做好的三明治給捏了個死緊、餡兒都掉了出來,怒聲:「哼!要吃妳自己做好了!我不幹了!」語畢,便負氣地抿著唇踱到二樓去了。
「......」
安倍霏霏怔了一下子,視線不禁往櫃檯的地上那掉了滿地的菜葉與碎肉片一望,抿唇;此時的玉藻細心地注意到了主子的目光,連忙說:「啊!那個我等會兒會處理......」
「唔......」安倍霏霏沒再說什麼,僅是點頭,然後又把注意力轉回她的塔羅牌上頭,回過頭來時才發現自己的手中正掐捏著那張『惡魔』牌,因而一個蹙眉。
玉藻也隨著探頭望去,看見主子拿著『惡魔』牌微怔、出神。
『惡魔』,代表著掉入陷阱與欲望,再也無法脫身......
怪了,她怎麼會摸上這張牌呢?
歪首思考著的安倍霏霏一陣無言,瞄著『惡魔』牌上的猙獰惡魔的鎖鏈上綁緊的一男一女,出神......
沒想到就在這時候,茶坊的門鈴聲響了,跟著震回了兩人的神志。
『救~~救命~~救命啊~~~~』......
胡亂地把牌暫時收回、放入衣袋裡的安倍霏霏忽而回頭對著玉藻綻出一抹縹緲笑意,「開門吧!玉藻......」
「唔......」
天國茶坊/第十六章/第二回/知情者
坐在一張桌子邊緣的一名女性擁有微捲的半長髮,一身知性又婉約的氣質使得安倍霏霏也忍不住地多看了幾眼,在玉藻去櫃檯打理客人的午茶餐點之時,發出一問。
「請問......您有什麼煩惱嗎?」輕聲問出口的安倍霏霏難得地一臉和藹對帶著眼前的這名有點年紀的女人,看著她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她感覺這位來客身上必定藏著什麼會令人產生極度驚訝的事件。
「唔,嗯......是這樣的,我從頭開始說吧......」女人的眸光閃爍得厲害,在一陣的嘆息之後便緩緩地把整件詭異的事件說來,「其實,我身邊曾經發生過一件很可怕的事......」
「哦?」安倍霏霏一邊聽著、一邊挑起眉來,唇角微微地揚起。
「事情的起因完全是因為一份『撒旦的樂譜』......」女人再談到樂譜的時候,面上的神色起了一陣的懼怕與顫抖,但是這種情況只有在那一瞬間,當安倍霏霏想要再度進行確認的時候,女人的神色卻已經恢復了正常。
「『撒旦的樂譜』......!?」安倍霏霏抿唇,沉聲,「這樣啊......」輕聲喃喃著的她繼續聽下去。
「我叫做園子,我丈夫是個很有名的小提琴家,我們幾年前自孤兒院裡頭領養了一名孩子名叫──旭,他的父母不巧是我們以前的舊識,他的生父母也是一對賢伉儷,他的生父也是個鋼琴家......」
「這樣嗎?」安倍霏霏專注地聽著,抬手捏住下頷思考著,「......難道這其中有什麼怪異之處嗎?」
園子搖頭,「其實就是因為沒有什麼奇怪的地方......」
「欸?」瞠眸的安倍霏霏有點訝異,托腮微笑了,「一般人通常說到這裡的時候事已經產生了異狀的情況,難道你們家不是如此!?」似乎覺得挺有趣的安倍霏霏一邊笑問,一邊睨著女人矢口否認。
「也並非完全如此......」眸光一閃,女人察覺了身邊有物事正靠近自己,便一個詫然地回頭來,沒想到竟然是店裡的一位男服務生,玉藻正端著她的午茶餐點上桌來。
「請用,這是桔子茶與千層酥......」玉藻表面上輕笑,心底可是有點詫異,沒想到這位女客人的直覺挺敏銳的,在他即將靠近她的時候就發現了他的存在了。
「......謝謝。」好意地點點頭的園子隨即又把視線挪向眼前一臉興味的安倍霏霏,繼續說,「我丈夫他有一份私藏的秘密樂譜,名字就叫做『撒旦的樂譜』......」
「原來是您的丈夫啊......」睜眼的安倍霏霏點點頭,「那麼......這又與您們領養的孩子又有何關係呢?」微笑。
園子露出讚賞的眼光瞅著揚唇失笑的安倍霏霏,「不巧,那孩子是這份樂譜的真正繼承者。」
「咦?」聽得愈來愈津津有味的安倍霏霏露出詫異的神態,「您是說您丈夫手上的那份樂譜原本是旭的嗎?」
「是的,因為我丈夫是以高額的代價買下這份樂譜的,因為這孩子的親生父母生前積欠了一些欠款要還,但是在他們死亡後,剛剛回國來的旭根本無力償還這些錢,因此他變賣了現在的家產、變賣了他生父的私藏樂譜,籌了一些錢還了人之後便身無分文地住進了孤兒院......」
安倍霏霏訝異,「難道你們並不知道舊識有個兒子住在國外、也不知道樂譜的事情?所以旭回國住進孤兒院之後,你們便透過孤兒院的領養手續、領養了他嗎?」
「是,因為我想要有一個人來陪伴我過日子,畢竟我丈夫常常外出表演而不在家,我覺得多一個人來陪我也不錯,於是透過孤兒院的陳院長領養了旭,但是丈夫起先並不知情......」
「哦?」
「但是當他知道之後的反應有點奇怪,不但不和旭親近,也不准我和旭太好......只要是旭的一切,我丈夫就像是防賊似的不准我碰......」園子懊惱。
「......的確很奇怪。」
「所以我想請你們替我調查我丈夫的怪異行為究竟是因為什麼原因......」園子說。
「沒問題,那麼我就接下這件案子了。」安倍霏霏很爽快地說。
天國茶坊/第十六章/第三回/不明意圖
當名叫園子的那個女人離去之後,玉藻才將原本定在門板上的視線緩慢挪回,同時間不解地皺起細眉,「妳又在打什麼主意了嗎?主人......」
聞言的安倍霏霏看著貘因為玉藻的發問,也隨著回頭來了,於是微微地笑了出來,噘起嘴:「我哪有!?」小臉上瞬間綻出的這抹詭譎笑容讓兩人更加地確信她的確是不懷好意了。
「妳那種表情......」玉藻起了個話頭,而後望著她沉默了。
「就是代表妳正在算計別人。」貘接了下去。
「哎呀,你們想太多了啦......」笑著朝兩人擺擺手的安倍霏霏一臉笑意,從容的模樣很像是在推卸些什麼的,但見玉藻與貘交相互望了一眼,決定由玉藻權充發言人。
「妳這麼做似乎有點多此一舉。」玉藻不贊同地撇撇唇,覷著自家主子已經嚷著要貘送杯熱的來了,眸光有意無意地迴避著他的注視,似乎在躲藏些什麼,教人心生疑竇。
「哦!?......」不答也不否認的安倍霏霏支著腮,一邊看著貘聽話地走到櫃檯邊上準備給她泡杯最常喝的飲料,一邊扯唇望住玉藻欲言又止的樣子,忍不住想逗逗他玩。
然而,察覺自家主子的意圖的玉藻則是板正了絕麗的小臉,嚴肅地問:「妳知道的,那個女人其實是個日裔......」緊緊地蹙起眉頭來的玉藻說出了三個人都知曉的事情。
「那又如何了呢!?」笑睨著玉藻,安倍霏霏歪首裝傻著,直到玉藻踱著蹣跚的步子走近她、負氣地在她對面的位置上坐了下來之後,這才笑而不言。
「妳別忘了,我們才剛自日本本國搬遷出來不久!」玉藻低聲說著,他還是不明白為什麼她要幫助園子,那個女人明明就是個日本人,而且還是個很敏銳的女人,「妳為何沒有篩選求助者!?那種事她明明可以自己處理的......」疑問出口的剎那間,玉藻發現主子面上的那朵微笑已經被收起。
安倍霏霏的眼瞳冷冷地挪向玉藻,接著以那雙可以凍傷人的清澈眸子望住他:「玉藻,你要知道我們所做事情的真意。我幫助那些被挑上的人們,是因為我承諾過這件事。而我,沒有將上門的求助者剔除的權利,因為他們都是按著『命運』安排才找上天國茶坊的。你明白了嗎!?」
玉藻不語地皺著眉頭,老實說,他不明白。
難道就因為那些人是被命運選上的,所以他們就沒有挑人的權利嗎!?這是什麼邏輯啊......
「主子,我......」
像是看透了玉藻眼中透露出的情緒與思想,安倍霏霏僅是淡淡地說:「我曉得你是擔憂我,我沒事的。」她對著玉藻扯唇笑了,續道:「......總有一日你會明白的,玉藻。」
「那麼......」自椅子上立起,望著正給她送熱飲來的貘已經走到身邊了,安倍霏霏神秘地搖開了手裡的檜扇,輕鬆笑道:「關於剛才的那樁委託,我們就來計劃一下好了。」與她恰好相反的反應,回應她的是玉藻與貘瞬間露出的一抹複雜神情。
天國茶坊/第十六章/第四回/計程車
與安倍霏霏一同走出天國茶坊的店門,貘一臉猶疑地瞥著自家主子,然後深思。
怪了,如果有需要外訪的任務時,這女人平時都是帶著她最引以為傲的屬下──妖狐玉藻 出門去的,怎麼今日卻在商議都還沒過關定論的時候,一口就決定了要他與她一起出門了!?
難不成......她轉性了!?
愈想愈覺得詭譎,貘忍不住雙手環胸,偷偷地拿眼角覷著安倍霏霏,很害怕她又在打什麼鬼主意了;然而,腳步沒有半刻停頓的安倍霏霏面上卻為微微露出一絲淺笑來,讓貘在望見的瞬間就肯定了自己剛才於心底的猜測。
這女人......一定在計劃著些什麼。
不過,他不會同這難懂的女人問出口來,因為他早知道如果他問了之後,便會一如往常地受到這女人的嘲弄戲謔,因此,他要自己先行忍住,反正到了最後,他一定會知道這女人究竟在搞什麼鬼的。
隨手招過一輛計程車,安倍霏霏拖著貘搭了上去,跟著同司機道了一串冗長的地址之後便不再開口了,而,貘則是趁機打量起安倍霏霏拉著他坐上了這部奇怪的車子,回想起玉藻曾經說過他坐過一種會跑得比人還快的東東,應該就是這個叫做『計程車』的東西了。
瞥著透明窗外飛略而逝的景物,貘好奇地看著,並且將那張像男孩的臉孔貼上窗子,用力地看著窗外從來沒見過、與茶坊外頭迥然相異的景象,喃喃地研究著。
在貘身邊的安倍霏霏僅是笑了笑,望著前頭的大路愈駛愈窄,目的地也在她引頸盼望下到達了,於是她在身上掏出幾張鈔票付了車錢,一手又拖著黏在窗邊的呆貘,走下了車。
等到車門被自己順手闔上、車子轉瞬間開走之際,安倍霏霏才見到貘回神來,揚手遙指那部已經飆得不見蹤影的計程車,問:「我們幹嘛不直接在茶坊裡開個洞就好!?這樣也比那車子快啊......」
瞟了貘發出疑問的臉一眼,安倍霏霏撇唇淡道:「我懶得用法術開了。何況這樣做還可以幫幫現在很難過的台灣人,這有什麼不好!?」
總而言之就是妳懶惰!
跟他和那隻臭狐狸以前服侍過的大陰陽師──安倍晴明 比起來,她安倍霏霏實在是要怪異得多了。
「......」貘瞬間無言了。
沒料到貘此時的心思,安倍霏霏率先踩著愉快的步伐向前,「走吧!玉藻已經事先聯絡過那個女委託人了。」
「喂,女人,等等我啦!」
天國茶坊/第十六章/第五回/電梯裡的非人乘客
按著地址找到了委託者的住處,安倍霏霏與貘打算乘著電梯上樓去,於是兩人佇足在緊閉的電梯門前許久,覷著映上兩人模糊身影的電梯門板旁邊的數字鈕發怔,瞅著數字一路遞減。
直到電梯發出『噹』的一聲之後,緩然開啟的瞬間,安倍霏霏正欲一腳踩進門裡之際,卻被貘扯住了娃娃裝的長袖沿,耳畔跟著滑過一串的警示聲音:「喂,妳要不要等搭另外一班!?」語氣怪異的貘瞥了眼安倍霏霏因疑問而回頭瞅著他的樣子撇唇了,而後以眼角示意她往電梯裡瞧。
而,滿頭疑惑的安倍霏霏按著貘的示意而回眸之時,她瞥見了電梯裡頭還有人,於是將雙眼一瞠地抿起唇來,沉默了一會兒才緩慢開口:「哦!?裡面的確有人......」不,是有“鬼”。
她因詫異而頓了頓,「你是說......那個喔?」不怕死的安倍霏霏伸出纖指指向窩在電梯裡的異空間乘客,滿面不屑地哼了哼,「那哪算是什麼啊!這種小東西也要你哇哇叫......」她連閻羅天子都來往,會怕眼前這什麼小鬼的嗎!?
貘顯然對她的鄙視很有意見,不悅地伸出大掌拍開她的纖指,冷道:「不要用手指著別人,這樣很沒禮貌。」
安倍霏霏睨了眼貘生氣的樣子,涼道:「唷!?你還懂什麼叫做禮貌嗎!?呆貘!那麼你對自己的主人、也就是我,是不是也該禮貌點啊!?」
貘恨得牙癢癢的,卻又莫可奈何,「妳這臭女人!」她竟然抓他的語病!
「我是香的。」安倍霏霏不冷不熱地更正。
「妳!」貘氣結地翻白眼,嚥不下這口悶氣的他最後仰首深深地吸進一口氣,微慍地問:「妳到底要不要進去!?」
「要啊!」丟了枚『你在問廢話』的眼神給他,安倍霏霏率先走進電梯裡頭,然後回身旁若無人地向貘招招手,「快點進來,不然你就留在這裡好了!」
「妳這傢伙別擅自亂決定!」貘繃著臉色,連忙跟著走進電梯裡,而後讓門板順利地闔上,然後瞥了眼似乎很如魚得水的安倍霏霏,見她沒有一絲擔憂地站在鬼族的前方,任後頭的鬼物朝自己張牙舞爪的也不理,因此,他忍不住出聲了。
「喂......妳後面那個東西好像不太高興。」鬼族通常不喜歡外人踏進它的地盤。
「別管它就行。」安倍霏霏揮著手裡的檜木扇,不甚在意地說著、面上隱約泛起一抹淺笑,但見貘跟著皺起眉頭,似乎不太贊同她所言。
「被那種東西盯著很不舒服。」貘的眉頭再度打結。
「真囉唆......」不太高興的安倍霏霏於是轉過身子,與那躲在電梯裡的鬼族面對面,覷著對方虛張聲勢地對著她張開血盆大口,她諷刺地笑了笑,眼底散出一抹懾人光芒,不怒而威地道:「何方鬼物也敢在我面前無地放矢!?勸你速速退離!」只可惜,對方不但沒有害怕地退卻而去,反倒是叫來了受他控制的幾隻鬼們,打算一舉將安倍霏霏吞噬,但是就在這剎那間的,安倍霏霏露出一抹明白了的微笑。
「不知死活的鬼族!既然你無意默默退下,那我就做個好心吧!」說完,安倍霏霏舉起扇子呢喃施咒,而後望著電梯裡的大小鬼皆做怒目猙獰狀、一邊捧著頭慘嚎,而且身形也開始扭曲,不一會兒的,它們便化做一陣黑煙消逝而去。
「好了。」處理完畢後,安倍霏霏拍拍手之後轉回身軀,瞥了眼裴貘那副不太贊同的模樣,淺淺笑道:「剛好我覺得這些東西很礙眼,乾脆把它們全都滅了也好。」語畢,便不再搭理他,挪開了目光正對著前頭的鏡子整裝起來;貘則是瞥著安倍霏霏的清秀側臉,抿起薄唇。
他們的現任主子果然與安倍晴明不一樣。晴明他......如果當安倍晴明碰上剛剛的情況,他絕對不會同安倍霏霏一樣這麼做的。
就在貘思索之時,電梯門板打開了,望著安倍霏霏往前走出的背影,貘隨即跟了上去,因為──他現在的主子是這個任意妄為的勇敢小女人,安倍霏霏。
在某扇門前站定之後,安倍霏霏毫不猶豫地伸手按下這一戶的門鈴,聽著鳥叫門鈴聲響起的這個瞬間,她微微地勾起唇線,笑了。
天國茶坊/第十六章/第六回/舊時惡夢
當門裡的女主人園子前來開門之後,安倍霏霏和裴貘便被請進了寬敞明亮的屋裡頭了;環顧著一室就算有昏黃的燈泡也照不暖的冷沉,安倍霏霏的心裡已經有譜了。
因為這間屋子的裝潢與擺設都隱約透出了一抹陰森的氣息。
回頭覷專吃惡夢的裴貘仍舊在玄關處徘徊著,揮著木檜扇子的安倍霏霏帶著一臉從容笑意地走近他,「喂,該進來了!」望著貘淡然地撇唇回首的樣子,她忽然笑了,「我知道你在介意什麼,但是我們在處理前該得到屋主的同意才是。」語畢後,安倍霏霏便領著貘來到客廳,這時候的女主人已經把招待客人的茶給擱上桌邊了。
「安倍小姐、裴先生,你們請坐。」園子很客氣地招呼著,一臉倦容的她硬是擠出一抹禮貌的微笑來,安倍霏霏與裴貘一瞧,心裡有底地頷首。
「謝謝。」與貘一起坐的安倍霏霏淺淺微笑,一邊仰首望著屋裡挑高的天花板,言不由衷地說:「這屋子裡的擺設真不錯呢!」笑了幾聲的安倍霏霏瞥了眼貘不贊同的樣子,勾唇哂笑。
『妳幹嘛口是心非!?』貘以眼神質問著她,覷著安倍霏霏頰畔仍然漾著一抹淺笑,忍不住懷疑起來。
『並沒有。我只是按著心底的話把它說出來而已。』她露出反駁的眼神,無辜地撇撇唇。
「呃......兩位有話可以直說,沒關係的......」見安倍霏霏與貘的持續眼神交談,園子還是忍耐不住地開口了,讓正在用眼神溝通的兩個人......不,是一人一式神,交相地望了對方一眼,心底有抹驚異慢慢爬起。
『臭狐狸已經說過這女人很敏感了,看吧!』貘無聲地努嘴。
『那又如何!?反正她又不知道我們在說些什麼......』安倍霏霏淡淡瞄了貘一眼。
「兩位......」見這兩人又開始無聲地對視,園子綻出一絲苦笑。
再度被喚回神的安倍霏霏抿起唇來,四兩撥千金地道:「沒事,我們只是在比賽誰的眼力好而已。而且這也不是重點,重點是......園子太太,我只能說妳家不是個普通的地方。」
園子一愣,面露詫異:「呃!?」我家不是個普通的地方!?這到底是在指些什麼啊......
「妳家有種惡夢的氣味。」裴貘淡淡地說著,將視線挪向客廳的周邊與四個角落,在他進入這屋子裡頭的時候他就發現了,這個屋裡有個舊夢,而且是個血淋淋的舊惡夢,因這這個夢隱約散出的死亡味道與腐敗氣息正吸引著他。
「惡......惡夢!?」
「是的!園子太太,我想,您的潛意識一定明白我們說的話究竟是什麼意思。」安倍霏霏搖著散出淺淡香氣的木扇子,那張秀氣的小臉正面向園子,似笑非笑地說著。
天國茶坊/第十六章/第七回/四個夢
轉眸的貘淡淡哼了聲,覷著安倍霏霏面上帶著一抹偽造的微笑看著園子,一派閒散地搖著檜扇的樣子,忍不住因此嗆道:「還不止呢!這四個惡夢的味道都很濃郁......」望著園子正朝他投來一絲不敢置信的眼神,他望見安倍霏霏那女人立即對著園子勾起一抹淺笑。
「但是這四個夢是很好去除的,妳不用擔心......」睨了眼很有叛逆性的自家式神──貘,她緩緩揚唇輕聲撫慰道。
的確!這四個惡夢要除去也不是很難啦!
睞了眼安倍霏霏正對著他打著如意算盤的精明樣子,貘再次不悅地蹙緊眉頭,「是啊!反正妳都會叫我吃掉就好了。」他又不是垃圾回收桶,為什麼每次有別人不要的舊惡夢就要他乖乖一口吞下去啊!?嘖,他也是很注重口味的好嗎!?
這個不顧自家人意願的女人真的是他的主子嗎!?
當貘正因為滿心的不滿碎碎唸的同時,安倍霏霏對著園子說:「我想,只要解開這些惡夢,我想妳要的答案便會出現了。」
「咦!?」聞言的園子瞬間一驚,問道:「妳說......」
安倍霏霏點點頭,「是的。」瞅著園子的雙瞳顏色愈來愈深遂,直至漆黑到看不見任何的光點閃爍,她像唱咒似地小聲喃著:「“夢”這種東西是人類腦袋深處無法探知的潛意識,所以夢境也常常反射著一個人的思考與想法,甚至於是......內心!」
「安倍小姐......」望著她恍神的模樣也隨著失神的園子啟口輕喃。
「你們夫妻和養子是生活在一起的,不是嗎!?因此,當你們在夜裡睡下的時候,你們的夢境便會脫出束縛,在這間屋子裡頭遊盪著。直到你們醒來,那些夢境便也跟著消失於白晝裡了。如果要知道妳那些問題的答案,除了去問本人之外,還有這個方法可以馬上知曉。」話尾一頓,她再度開口,但卻不是叫喚園子,而是喚來了貘吩咐,道:「你去把屋裡的那些夢球吞吃掉吧。」
「安倍小姐!?」園子一訝,回頭覷著安倍霏霏朝她露出一抹令人安心的微笑。
「放心,這並不會改變些什麼的。」揮著檜扇的安倍霏霏以扇面掩去半張容顏,只餘一雙有些吊詭的貓瞳,眼角瞅著貘在點點頭便按令走開之後,她淡淡地續道:「等會兒我會引導妳去夢裡看清事實的真相,到時候妳只需要照著我的話去做即可。」
「好吧......」園子頷首。
沉默並沒有持續多久的時間,不過一會兒之後,貘自二樓樓梯處現身,他一張皺著眉眼的臉,一副不甚開心的樣子,「說是“惡夢”,但是這些惡夢的味道卻很普通嘛......」他還以為會是什麼珍饈佳餚哩!嘖,這趟還真是白來了!
「身為怪物沒有資格挑食。」瞟了眼貘的鄙夷神情,安倍霏霏哼笑道。
「妳說什麼!?臭女人!」哪有為主子賣命還得被唾棄的妖的!?告訴我呀你們!
「幹嘛生氣?」安倍霏霏努嘴,「有東西餵你就不錯了,還敢嫌啊!?」
「妳這傢伙......」貘咬咬牙,胸裡一把怒火蒸騰,望著安倍霏霏那副輕疏樣,他就很想毆她個幾拳試試看再說。
「好了,廢話不多說啦!喂,你快點來這邊坐好,你偉大的主子我要開始施法了!」朝貘招手完畢後的她開口催促道。
「妳要使什麼法?」雖然對安倍霏霏的態度感到很生氣,但是看在她有餵飽他的份上,還是乖乖地主動走了過去。
「魂遊之術。」瞄了眼貘,安倍霏霏淡道。
天國茶坊/第十六章/第八回/魂遊之術
「魂遊之術!?」聞言的貘馬上跟著蹙起眉尖,一臉的不贊成樣子,那雙藏於黑暗中的金色瞳眸馬上朝著安倍霏霏飄了過去,一句話便也隨著拋了出去:「妳想死是不是!?女人,妳以為妳有那個能力嗎!?」
孰料,安倍霏霏只是冷笑地揮動手裡的檜扇,「哈,笑話!我身上流著的可是安倍家族的血液,安倍晴明會的我會不行!?我好歹也已經是個可以獨當一面的陰陽師了!」最討厭被人瞧扁的安倍霏霏勾起唇,涼涼地瞥了貘一眼,高傲地昂首續道:「你別太看不起我了,呆式神!」這麼笨,難怪只能當別人的『式』。
不過,他這個『式』還是她自先祖──安倍晴明那裡收下來的,而不是她親自調教出來的。
貘忿怒地咬咬牙,瞪眸:「妳這女人──」真是氣死人了!不,是氣死怪了!
一旁的園子瞧見這兩人又開始鬥了起來,連忙想開口制止他們的,但是在她啟口之前,安倍霏霏就已朝她的方向瞄了過來,說:「不好意思,這是我教導無方,妳別見怪......」微笑。
「呃,不會......」園子愣了一下之後,微笑了;同時也望著安倍霏霏感謝地朝她微然頷首。
「不過,妳說那位大陰陽師安倍晴明......」園子狐疑地開口問了。
「哦!他是我幾代前的先祖。」安倍霏霏微笑道。
園子一愣,原來安倍晴明是她們家的先人啊......不過,這的確也很有說服力就是,因為安倍霏霏與貘看上去就是一副不簡單又特殊的模樣。
「喂,女人!妳剛才說什麼教導無方啊──」此時,再也受不了的貘抓狂地大呼著,但是被回眸來的安倍霏霏給以一抹冷寒的眼神阻止了,他的表情於是跟著一怔,訕訕地閉上了嘴不再說話,望著安倍霏霏在投給他一抹警告的眼神之後才轉回首去跟園子交談。
「那麼,園子太太,現在就請您跟著我的方法來做吧!」
「好的。」
讓園子跟自己坐在客廳的一張長形沙發上頭,安倍霏霏率先閉上雙目、雙腳盤起,然後跟著舉起雙手結出手印,唇畔逸出一句如冰玉敲打陶盤的清脆聲音,「麻煩妳跟著我的動作,園子太太。」
園子趕緊照作。
「好了嗎?」
「是的。」最後,隨著閉上雙目的園子馬上回答。
「那麼,等會兒請妳一定要專注聆聽我唸出來的咒語。」安倍霏霏抿起唇來,緩聲提醒:「等會兒請妳一定不要離開我的身邊。」
「好的。」
聽見園子的保證,安倍霏霏忽然喊了一聲:「貘!」
「幹嘛!?」不悅地攏起眉來,貘啟口應了聲。
「麻煩你暫時看顧好我們的軀體,而且不准讓任何東西靠近我們。」
「知道了!」冷冷地哼了一聲,雙手環胸的貘看來一副頗不甘願地開口回答。
「很好!」安倍霏霏點點頭,轉而挪回了神志,出口就是一串聽不清的咒文逸出丹紅的唇畔,最後將結印的雙手擱置在前胸,然後凌空打了出去後大喝一聲:「......魂遊之術!」
瞬間,只見從安倍霏霏的身軀裡冒出一股白霧,而後,她的魂魄立即與身軀分離開來;站在一旁旁觀的貘詫異地瞪著安倍霏霏對他揚高了唇角之後,登時又回過頭去,自園子的軀體裡拉出一條人形,是園子的人魂。
『貘,把“夢途”打開吧!』拉著園子,安倍霏霏命令道。
「明白了。」貘不快地悶聲,接著緩緩地朝著空無一物的半空中張大了嘴,然後只見幾抹影像跟著竄出他的口,投射到半空中,蓋過了原來的背景。
「謝了!」安倍霏霏笑了,跟著與園子對望了一眼之後,便與園子一起飄進眼前由好幾個影像重疊而起的畫面裡頭。
貘冷冷嗤聲,而後不冷不熱地丟下了一句話。
「一個小時前如果不回來的話,妳可就回不來了!」
天國茶坊/第十六章/第九回/四個夢之一
她當然知道魂遊之術的嚴重性,這個高級術法其實只能維持一個小時而已,因為人的魂魄不能離開軀體太久,要不然會產生危險性,比如說:有外靈入侵自己的身體之類的危機。
但是她又不能在這時候打退堂鼓。
因此,咋著舌,安倍霏霏忍不住哼笑了幾聲,其實像這種麻煩事她也不願意接手,如果不是有委託人前來茶坊委託她的話,她根本連沾都不想沾。
默不作聲地緊握著園子的纖手,安倍霏霏讓園子感到手上的力道加重而回眸望向她,「妳最好跟緊我,不管如何都別鬆開我的手或是離開我的身邊。」
「是,我知道了。」園子跟著板起一張臉地點點頭,看著站在她右前方的安倍霏霏這副慎重其事的模樣,讓她間接明白了目前的這種情況並不是能夠鬧著玩兒的。
聽見了園子肯定的回應之後,她便領著園子一起踩進夢的光團裡頭,接著,安倍霏霏與園子一起仰首望著四周瞬間改變的景況發愣了好一會兒才回神,「這東西叫做『夢球』。我們就先去看第一個夢吧!」舉起纖手指向前頭的一片光亮,安倍霏霏這麼說著的同時,她們眼前的光團馬上應聲分裂成為四個小光團,而安倍霏霏便選擇了其中一個看起來比較大的光團,帶著園子一起挪開步伐。
「第一個夢!?」園子回眸望著安倍霏霏,然而,安倍霏霏只是抿起唇來瞟了她一眼,然後緩慢地朝她點頭。
「對,第一個夢。」看來一副欲言又止的安倍霏霏淡淡頷首,覷著園子在原地思考了一會兒才回神,面上還帶了一點猶豫,啟口:「這第一個夢很舊了,似乎是很久之前就產生的。」
「很久以前!?」
「是的。」安倍霏霏肯定地回答,於抿抿唇之後緩聲輕道:「反正我們進去看就知道了!」說著,便要園子跟她一起邁開腳步踩入這個最大的夢球裡頭,但是沒想到就在這個時候,一道刺眼的亮光頓時擋住了她們的去路。
這是夢裡夢!
覷著由大夢球裡分離出來的一個闃暗球體,安倍霏霏忍不住懷疑起來,難道除了屋裡的四個夢之外,貘還吃掉了其他的夢球嗎!?
不,不可能的!
安倍霏霏狐疑地皺著眉,馬上抬起一隻手快速地施了法,打算以咒術硬是彈開橫亙在眼前的黑夢團,沒料到就在她的術法襲向黑夢團之際,咒術之力便被黑夢團給吸收殆盡,「嘖!真麻煩!夢光團這種東西是沒有實體的......」所以她的術法才會被吞噬與吸收。
「安倍小姐!?」園子擔憂地蹙緊眉頭,「怎麼了!?」
「不要緊。」眉頭頓時打結的安倍霏霏抽空出聲回應,無法可施地望著眼前即將把她們吞食的黑夢球愈來愈靠近,只見由大夢球裡頭奔流出來的細流正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將她們包圍,她忍不住攢眉喃喃地說:「糟糕了,一定是我剛才施放的術法引起夢流的反彈。」
「安倍小姐?」
「等會兒妳無論如何都不能鬆開我的手!」回頭覷著正一臉憂心忡忡的園子,安倍霏霏再度轉回頭去凝視著面前整片像是洪水般、向她們洶湧襲來的夢流,額前的幾綹髮絲全部被夢流捲起的狂風給揚起,只見眼前一片亮眼的模糊,就在眨眼間,兩人的身影便迅速地消失在整片的夢流裡頭。
「安倍小姐──」園子的尖叫聲瞬間被夢流淹沒。
「抓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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