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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寞三號在雨後從排水管裡爬出來。他說:「那裡面不能住了。」寂寞三號長了很長的毛,而且都很濕,他就跟我借指甲刀,我說我沒有(而且哪有人用指甲刀剪毛的),而且感覺很噁心。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寂寞三號跟我抱怨說下雨的場景很庸俗。感覺跟很長很濕的毛,還有用指甲刀去剪很長很濕的毛一樣噁心。「為什麼我不能是因為夏天太熱在裡面快要烘成乾屍才跑出來呢?」我說因為最近都在下雨。
「這幾年來少說也下了幾百天的雨你怎麼現在才跑出來?」這個問題很蠢(就跟為什麼不是天氣太熱一樣)不過也很實際。寂寞三號的回答也很實際:「其實我也偷爬出來很多次。只是不敢找你。」
寂寞一號找到我的時候已經流浪了很久。他在很久以前跟我高中的書包一起被我丟掉。「幸好我沒有躲在你的英文課本裡,不然早就被你放火燒死了。」
「可是在我把書包丟掉之前你明明有很多時間可以逃走啊?」
「我在裡面睡死了。」
「你真是一個白癡。」
「我做了個夢。你還記得讀幼稚園時有個金髮小女生嗎?你們還一起玩繞柱子轉圈圈頭會很暈的那種遊戲。你知道她是誰嗎?」
「我哪會知道她是誰啊。」
「你真是沒有長存抱柱信。」
「你還真的是一個白癡。」
幸好現在寂寞一號沒有住到我的菸盒裡去,不然他被丟到垃圾場又流浪那麼久沒有洗澡,我的香菸大概會變臭,而且他很可能會因此而被我燒死。寂寞一號說他想住到熱水器裡,我說那樣不是會被燒死嗎?他說選對位置就不會,何況那樣可以好好洗澡,還可以藉機偷看女生洗澡(我在外賃租雅房)。
「在外走路這麼久,我很想交女朋友。」
「……白癡。」
寂寞四號叫我不要睡覺。因為他想聽吉米漢醉克斯。吉米漢醉克斯是很棒的,有時聽了的確會不想睡覺,可是我再不睡覺可能就會死掉。因為長時間不睡覺導致過勞死不是很蠢的事嗎?不是一些笨蛋為了打電動一天不夠然後兩天三天四天才會發生的事嗎?可是吉米漢醉克斯很好聽,我就答應他再聽一首。
寂寞四號又提醒我應該要早起去一場文學研討會。他真的很煩又提出一些矛盾的要求。他跟我說我最近都沒吃早餐,所以最近才會變笨,還有我新買的雨衣不好,在騎摩托車時腿會淋濕(會引起風濕?),多吃魚肝油和丐片是好的,保護你的眼睛、牙齒還有膝蓋,應該按時刷牙(理想要超過五分鐘),補充維生素C牙齦才不會流血,好好唸書才能夠順利畢業還有考上研究所,不要吃太多零食,應該多一點運動,小心散光和近視加深、手腕隧道症、椎尖盤突出和多種精神疾病。還有能不能再聽一首?
寂寞二號
去丟垃圾,垃圾車帶走垃圾和嚴重走音的少女的祈禱。還聽見遠處大型車輛(應該是砂石車)轟然駛去的聲音。地上很潮濕。
我回到房門,發現它打不開。看樣子是順手鎖住了可是我沒帶鑰匙。如同以往碰到這種情況,到屋子外面找一把梯子。這次是鋁梯,還好,比木梯要穩固,也比較高,有另外一把以鐵管組裝的梯子太重了﹔但這把梯子上面還是有些水泥的結塊。乾硬粗糙而不平整。
掀開石綿瓦的天花板,探頭進去,發現另一個我在床上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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