丨李旻浩拯救一隻病蝴蝶的小故事丨
丨OOC,有很多私設丨
00
「你救不了我,就不要吻我。」
01
蝴蝶破蛹的時候在想什麼?
是重獲新生的喜悅,還是不得不面對死亡逼近的恐懼?
在幽閉到令人窒息的黑暗,有誰還能如前者般樂觀?
韓知城想著想著,身體越發下沈,鮮血直湧,緩緩上浮綻放一朵朵血色玫瑰。
鹽水發狂似的噬咬手腕處的傷口,昔日最怕疼的韓知城卻早就感受不到疼痛,細密的麻癢像帶刺的藤蔓上爬。
姣好的面容有些紅腫,右面帶著掌印,粉紅色的。
已經是孤注一擲的下滑,眼睛忘了閉就滑進血水,粉紅色的腫塊被渲染,特別好看,但韓知城看不到,只是心裡想著。
鹽水碰傷口好疼的啊、好疼的。
可是不及心尖上的熱辣百萬分之一,他真的好累了。
分不清楚臉上是情感的還是殺生的鹽水,眼睛、耳朵和嘴巴都好咸好咸,一定是離死亡最近的一次。
「你在乾嘛?」
突然一縷聲線如鴻毛般輕輕落在水深火熱的地獄正中央,格格不入的白特別討人喜歡。
猛然坐起,咳嗽的猛烈幾乎是要把整個肺部咳出來,手腕上的血不知道什麼時候止住了。
沒死成就算了,那聲音又是怎麼回事?
左顧右盼之際,沒有任何身影映入眼簾。
韓知城像是見鬼一般起了雞皮疙瘩,爾後又是想起自己剛剛可是連生死都視如棄物可有可無,搖搖頭嘆了口氣。
熟練的從小抽屜里扒拉出幾條用剩的繃帶和見底的小藥膏,乖乖裹上後綁好。
其實韓知城也想過就讓他潰爛感染說不定能死的更快,但那種痛苦和不美觀他自己都不能接受。
剪斷繃帶沒多久便失魂落魄的將自己丟進沙發裡頭,幸好近期沒有拍攝,否則那個經紀人阿姨肯定把自己皮給扒了。
門鈴聲倏地響起,韓知城被嚇得激靈,縮頭縮腦的走去玄關。
不會吧,惡魔說到就到,那死神怎麼沒說來就來?
還在想著要怎麼藏住全身的傷,門鈴幾乎是被施虐般狂響。
「來了!」
小心翼翼打開一條縫,結果是住在隔壁的那個大哥哥。
「喔?知城啊,可以進去嗎?我帶了好吃的喔!」
晚上燈光不足,李旻浩看不清楚韓知城的樣貌,但也不疑有他,只是溫柔的道。
「不用了...我、我吃飽了!」
韓知城也被突如其來的溫柔唬的一愣一愣的,僵了好幾秒才想著要關起門,不能讓對方看到現在這樣子。
「等等」
李旻浩用力拉開門,韓知城重心不穩的向前撲倒,落到年上者懷裡。
是令人流連的溫度。
那人身上的木質香已經是借代的標準範例,走在路上聞到類似的同款香都會自動聯想到那副好看的面孔。
不過李旻浩沒有想要讓韓知城就這樣抱著自己一整夜的打算,著急的拉開距離,仔細端詳著韓知城的臉頰。
韓知城這小孩兒就是骨瘦如柴,全身上下唯二有點肉感的地方就是臉頰和小屁股,偶爾逗他玩的時候會捏捏屁股戳戳臉頰,讓他感覺韓知城是個活人不是骷髏。
這怎麼回事?出差不過一個禮拜,怎麼不但瘦了還被人打了?
「誰打你?」「嗯..?」
韓知城睜大眼,用力的搖搖頭,支支吾吾的道,
「那個,自己摔傷的啦!嗯...」
自己都覺得這個藉口有夠蹩腳,越講越心虛之際做了個淡出,從胸有成竹到輕聲細語只花一秒鐘,整個人發燙的不行,低著頭不敢看李旻浩愈發憤怒的臉。
「你覺得我會相信嗎?」
李旻浩把手上的晚餐放到門邊地上,雙手搭在那人肩上轉了好幾圈,果然身上無一處完好,眉頭鎖的很深很深。
「你的手腕怎麼回事?上次誰答應我不會再做傻事?」
李旻浩拉開韓知城針織外套的袖口,那塊皺巴巴的繃帶已經被血液浸濕,大概是剛剛過激的動作扯開的。
韓知城現在才後知後覺的痛。
「我...」「韓知城」
李旻浩將年下者打橫抱起進屋裡,輕輕的放在沙發上,徬佛自己就是具玻璃做的玩偶,脆弱美麗。
也沒錯,自己只能是別人觀賞的作品,任人擺布,被摔碎撒在地上是死亡也是解脫,放掉殘破不自由的一生。
這個人對自己那麼溫柔,一點道理都沒有。
比自己漂亮的玻璃娃娃多著去了。
李旻浩拿了門邊的塑膠袋還順便把隔壁的多利撈過來,因為多利是韓知城最喜歡的貓。
「去找知城哥哥吧」「喵~」
多利順著李旻浩的視線找到韓知城的位子,咚咚的跑去韓知城腳邊蹭。
牠可喜歡韓知城了,上次韓知城給了好多好多牠喜歡的小零食小玩具,還幫他撓癢癢。
韓知城看到多利後開心的把牠抱到腿上,溫柔的順著背部的毛髮,心裡柔軟的一塌糊塗。
「你走了多利怎麼辦?」
李旻浩蹲在韓知城面前的玻璃桌旁張羅著食物,拆開特別為了韓知城買的泡菜豆芽湯飯。
「牠不是還有哥嗎...」
這句話很淡很淡,李旻浩差點忘了捕捉,一捉到就愣在原地不動。
韓知城似乎是沒有發現年上者的怪異,還是笑咪咪的撫著多利的下巴,看著貓咪舒服的眯起眼,心裡滿足感瞬間上升,咯咯的笑著。
「那我呢?」「嗯?」
韓知城還是沒抬頭,沒有發現李旻浩已經快把免洗筷折斷,泛白的指節和蹙緊的眉頭都顯現出那人的憤怒。
「我說,那我呢?」
李旻浩撒下手裡的筷子,迅速靠近韓知城,鼻尖碰上他的,多利也察覺到情勢不對,喵了幾聲離開韓知城大腿跑到李旻浩腳邊。
「呃...嗯...」
韓知城張了嘴也不知道說什麼,只是吐出幾個語助詞,便放棄溝通。
「你走了,我怎麼辦?」
對了,剛剛鬼門關前把自己喚醒的那聲音。
來自他的旻浩哥哥。
02
多利舒舒服服的在李旻浩的大腿上打盹,韓知城可就沒那麼愜意,小眼神不斷使向李旻浩,也沒看出那人心情有轉好。
「哥哥...對不起...」
手拉著李旻浩的袖口,聲音細細的柔柔的,像是他的三隻小貓剛睡醒的呢喃,撓到他心也癢。
「下次再被我發現你傷害自己身體,我就不會再理你了」
韓知城噘起嘴低頭盯著地面。
「我...只有割腕」「那其他傷呢?」
韓知城也不好意思解釋他們那行業的潛規則,只是苦笑搖了搖頭。
「就,摔傷」「你再騙我我要回家了」
說完就作勢起身離開,害的韓知城連忙抱住李旻浩的手臂。
「被...侵犯來的」
很髒吧?可是如果不乖乖赴約,他會被打斷腿再拖著帶去的。
不是那個糟老頭,是自家的經紀人阿姨。
他要有錢,要有錢養活那屁點大的破公司。
「如果哥也不能接受,我也不會攔著哥的」
髒,髒到自己不能接受。
自己偏偏要生這副好看的皮囊,沒用又招蜂引蝶。
自古以來,紅顏皆只有被當籌碼或是禍擔的份,性命是不值錢,自尊更是不可有。
結果到現在,自己與那些女人無異。
五個小時前,被那噁心的老頭套上白色蕾絲胸罩和洋裝,化了一臉濃妝,小嘴紅潤的翹,眼尾的腮紅特別媚,頭上的那頂金色假髮沒蓋好原生的栗子色瀏海,那破男人反手就是一個巴掌,又像精神分裂似的溫柔的幫自己把假髮扶正,偌長的微捲髮絲撒在肩頭,氣質沾不上邊,性感誘人倒是不輸那老人的前一個新歡女模。
那人拿出手機要拍照,又想到那個女人曾經說過一拍代價是什麼,又連忙收起手機。
反正現在這漂亮孩子就是我的,想怎麼玩就怎麼玩。
李旻浩聽了後全身起了雞皮疙瘩,想把眼前脆弱的小孩納到懷裡又沒什麼力氣,也不知道該講些什麼好。
「我曾經,對這個職業很嚮往」
我曾經,想過做一隻漂亮的蝴蝶。
到處乘著自由飛舞,沐浴在眾人的稱羨目光和掌聲中。
他沒有想到,這些都是在死亡的恐懼中換來的。
「我也好想躲起來」
滾燙的淚水一滴滴落到李旻浩的手上,烙出傷痕和刺痛。
這讓李旻浩不禁想到,眼淚也是血液。
眼前的孩子已經瀕臨死亡,只差一個動機,他就能奮不顧身縱身一躍。
他無時無刻都在流著血。
「和我走」
沙啞磁性的嗓音是憤怒和憐惜夾雜的產物,韓知城抬頭一看,那人已經生氣到眼眶都紅的不行,過長的瀏海在稜角分明的臉上留下一片陰影,剛剛的溫柔已經消失無蹤。
「可...」「我說跟我走,不允許反駁」
李旻浩撐起身子,從上方往下看。
剛剛回憶過去的韓知城臉蛋已經被淚痕布滿,一抽一噎的肩膀抖動,多利窩在腳邊不動只是喵喵叫著,像是在安慰他一樣。
「為什麼現在才跟我說?」
這句話和上句相比已經溫和許多,韓知城知道,李旻浩肯定是把溫柔都給了自己。
「你上次騙我你是突然低潮才做傻事」
「為什麼不和我說你被欺負?」
李旻浩帶著薄繭的指腹來回摩挲著剛幫年下者換好的繃帶,傷口幾乎是隔著薄布在發燙。
「我怕...」
怕你嫌我髒離開我。
怕你厭惡我。
怕你不要我。
上一秒韓知城才講完,下一秒便落入一個厚實的擁抱。
眼淚像脫了線的珍珠滴滴答答掉在李旻浩的肩上,雙手緊緊抓著那人胸前的衣服。
李旻浩痛苦的閉上眼,他在救人,同時在自責和對自己生氣。
他這一生都不會告訴韓知城,剛剛去洗手的時候,看到浴缸里那還沒放乾的血色鹽水讓他有多痛。
他永遠不會知道韓知城經歷了什麼,他也不會讓韓知城再經歷一遍。
「我們逃跑,跑到月球的另一面」
還記得那時候韓知城窩在東兒旁邊翻著李旻浩帶回來的小說,一段時間都是自言自語,卻只有這句話進了李旻浩的耳朵,硬生生刻在腦海裡。
他這輩子都不會忘記,當時韓知城的笑容有多燦爛,眉眼笑開後堆起的臉頰有多可愛,拉開的愛心唇有多好看。
「哥,這句話好好笑啊」
李旻浩甚至聽的出來,這句話背後的含義是好浪漫啊,在我身上應驗吧。
03
多利已經被送回隔壁找哥哥們去了,李旻浩則回到韓知城這邊幫忙收拾行李。
剛剛情緒一上來就把韓知城撲到沙發上,趁那人還傻愣著就壓著親。
李旻浩看著玻璃桌底下沾著血跡的白色洋裝,氣的想一刀剪碎,卻被韓知城制止。
「其實,我挺喜歡那件的」
拖拉著厚重的布料到落地鏡前,搭在身上左看右看,其實不難看,就是搭著沒帶妝的臉有些違和。
「喜歡就穿著吧」
嚙咬著韓知城頸後那塊細嫩的肉,掌心壓著洋裝在那人小腹上搓揉,像是恨不得把那塊布料壓進自己身體里,要自己接受他的好,接受他給自己的喜歡,還是自己喜歡的那種喜歡。
在李旻浩面前把衣服都褪了,好像沒有任何羞恥感,他的視線不熾熱不骯髒,從上到下掃射著有淺有深的傷痕,眉頭也沒松過。
等到穿起那件洋裝再次到鏡前,他又不覺得他缺了什麼。
看到站在自己身後的李旻浩,欣慰的笑了。
「不戴假髮嗎?」「嗯...」
韓知城搖搖頭,他不喜歡假髮。
他是男人,他不喜歡裝作女人的樣子。
但他喜歡讓他變得好看的東西,例如身上這件洋裝的剪裁,顯自己纖細的腰身,勻稱的腿兒也露在外頭。
這樣好看,纏在那瘋男人身上?
李旻浩笑容瞬間垮下,還是隱忍的走上前。
「要消毒嗎?」
炙熱的掌心在敏感的腰線游移,韓知城嚶嚀的軟下身,被李旻浩扛進房間里。
「那我們要去哪裡呢?」「月球的另一面」
韓知城驚訝的抬眼,他不敢相信李旻浩竟然記得這句這麼久。
不過講到那時候,就會想起,他們倆的第一次接吻也在那天。
自己只是笑,李旻浩就親過來。
沒有情慾,不像那堆糟老頭,就只是輕碰嘴唇,沒有加深,即便韓知城非常想要伸出舌頭。
到後面兩個人都閉起眼睛,就感受愛意的亂竄,像流彈一樣掃射。
他們除了剛剛從來沒有做過更進一步的,甚至連牽手擁抱都是屈指可數。
「去我家吧。」
韓知城知道,李旻浩說的家是十年來都不曾回去一次的美國那邊。
他竟然能為了自己到撕破臉那麼多年的地方嗎?
「不...」「我去談好,不准拒絕」
韓知城又想哭,彎下眉毛又是嚶嚀,李旻浩立馬補充道,
「去那裡,我們會很幸福的」
韓知城沒想過,原來這些死亡的恐懼,都是因為他把此生的幸運都用來遇見李旻浩、遇見救贖。
那純白的玫瑰花瓣漫天恣意的落,韓知城抬頭看,又笑了,是那時候的弧度。
李旻浩看了,溫柔的笑,細密連綿的吻落在臉龐,韓知城指了指嘴唇,示意要親親嘴。
李旻浩俯首印下一吻,韓知城有如得逞般興奮的滿屋子跑,跟他的東東一樣可愛。
「他們不歡迎我們怎麼辦呀」
韓知城坐到飛機上那一刻,他才想起這件事,擔憂的坐起身。
「會撕破臉純粹是我想在國內發展,既然如他們意到了美國,也沒有不歡迎的理由。」
韓知城聽了臉色也沒變好看,只是默默靠向椅背。
「我就是害到哥了吧...」「喔」
李旻浩也沒有反駁,一臉無所謂的樣子,聳肩。
韓知城委屈的別開視線,呆呆地望著小電視。
「有人害我一輩子都沒辦法當渣男了」
輕笑在飛機起飛時的加速感和引擎聲消散,取而代之的是落在耳邊的吻和腦羞反擊的巴掌聲。
這只斷翅蝴蝶怎麼飛的只有李旻浩知道,這朵凋零玫瑰怎麼抬頭的也只有李旻浩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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