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貼如果有限制次數,我想要平均分攤,從我認識你的第一秒開始,到你離開前最後一秒。
猜測。
過了幾天,小草還是一如往常的跟我相處,就好像那天他對我視而不見只不過是場夢,就好像那封還在我的收件匣裡的簡訊從頭到尾都不存在似的。
一樣的逗我笑、一樣的跟我嘻鬧;一樣的他在球場上打球、我在旁邊望著;一樣的我捧著會計課本讀得一個頭兩個大,他在一旁要嘛就是笑我笨,要嘛偶爾良心發現教我個幾題。
一切都是這麼的順其自然。
有天,我把小草放在我這兒的一件背心拿去還給他。這是昨天傍晚他打完球,忘在學校的籃球架上,自己不想回來拿,所以打電話給當時在宿舍的我,要我幫他保管一個晚上。
於是我衝下宿舍到籃球場拿他忘記的背心,又小心翼翼的幫他用衣架晾了起來,今天才拿到學校來給他。到了他們班,我站在後門往裡頭找尋小草的身影。還沒找到,裡面的學長就先發現了我。
我知道他,他是學校很有名的人,冠倫學長。此刻,他正笑嘻嘻的看著我,問我:「找誰?」
他那就是一副看好戲的表情。
當我說出小草的名字時,他一點都不驚訝,還一臉「就知道妳要找他」的樣子,宏亮的聲音喊過整個班級,「郡彥!」
全部的學長姐都轉頭過來看冠倫學長,而我真想找個地洞鑽下去。
「外找。」他說,小草坐在位置上,疑惑的轉過頭來時,冠倫學長賊賊的笑著。待小草走過來時,他輕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附在耳邊不曉得和他說些什麼,小草聽完,笑著架他一個拐子,才走來我這兒。
「你的衣服。」我把折好的背心的用塑膠袋裝著給他,他向我道謝,那個微笑,讓我的心狠狠的震動了一下。
「幸好有妳在宿舍,不然這件就回不到我身邊了。」小草說,還把衣服在臉頰上磨了磨,一臉小孩失而復得的模樣。
「下次再忘記,我就不理它,讓它在外面風吹雨淋。」我故作威脅,其實心裡非常樂意他再忘記一百次也沒關係。
「好啦,不會再忘記了。」他吐吐舌頭,允諾。
當時,我看著他,眼神不自覺的柔和起來了。
我和小草之間,是一種很微妙的關係,既不會太親近,也不會太過疏離,有時候我以為終於有一些進展的時候,小草總是會輕輕的退一步,維持這種距離。
只是偶爾,他會越界。就像……那些晚上他打來的電話,有時候我需要幫忙的時候,他會毫不猶豫的幫我,甚至超過了旁人以為的距離。
這陣子入秋,天氣些許涼意。在寢室裡,我只有一床薄棉被,有時候跟小草在晚上小小聲講電話的時候,他聽到我會咳嗽,問我是不是冷,我說宿舍熱,只好把電扇開到最大,開大了,會覺得有點冷;開太小,卻會變得很悶。所以只好開電扇,然後用棉被把自己裹起來。
「那妳現在有沒有蓋被子?」他問。
「有啊。」說完,又咳了幾聲。
「唉……」然後我聽到他嘆氣,「妳沒帶厚棉被來嗎?」
「沒有。」開玩笑,那麼重的棉被,要我扛著它搭客運還得了。我告訴他要等我媽媽哪個週末有空載我來,才有厚棉被可以蓋。
他在電話那頭遲疑了下,「那妳明天來找我。」
「呃,要幹麼?」自從上次被冠倫學長用那樣的笑容看我之後,他們班從此被我視為龍潭虎穴。上次我問小草,為什麼那天冠倫學長這樣看我,他說:
「因為我是學長,妳是學妹。」
「啊?」
小草拍拍我的頭,「學長學妹的關係啊本來就很曖昧,然後妳那天來找我,又是拿衣服給我,別人容易東想西想。」
什、什麼啊?「可是是你要我拿給你的啊!而且,你是忘在籃球場才要我拿,又不是本來就放在我這邊!」怎麼覺得自己好無辜。
「放心啦,他們說說就過了,沒事的。」小草像是早已習慣了自己班的個性,他說冠倫學長就是愛八卦,而他自己的八卦卻也在學校裡滿天飛。跟他比起來,小草說自己的根本就只是小事。
「……」
就是從這一刻起,我發誓若不是不得已,我再也不要去他們班了。
「我這邊有多的棉被,當然是拿給妳啊。」
其實心裡是非常不願意再出現在他們班門口,尤其是去找小草。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小草說的話,我都會聽,之前我並不會這麼順從一個人的,從我自己都還沒察覺到的時候,就已經是這麼理所當然的順從著、想念著他。
那晚的隔天一早,我又看到了冠倫學長,這次我還沒開口,他就叫了小草的名字,小草遞給我的那床棉被,被他們班四十人、共八十雙眼睛瞧著,直到我幾乎是倉皇的跑回我們班。
小草呵,他們要猜測,就去猜測吧!但若猜測可以成真,你還會這麼雲淡風輕的告訴我:「說說就過了」這樣嗎?
……如果猜測可以成真,我想要猜測我和小草的未來,及永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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