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本書,從長城外的「巨流河」開始,到台灣南端恆春的「啞口海」結束……。
這本書,作者是「齊邦媛」老師,這是我三十多載的年歲中,第一次讀到齊老師的書,真的覺得太孤陋寡聞、學識淺薄。
但是,一看到這本書的序,光是前幾行文句的敘述,我就想買下這本書,因為那文字雖不華麗,卻很平實,感受得到字字句句當中最真實生命的書寫。
其實,齊老師她一直拖稿,可是要面對過去許多坎坷傷感的記憶,再度去開啟記憶的盒子,那需要多大的勇氣!
人生充滿了許多痛苦,疾病、情仇、生離、死別、寂寞、憂鬱……,不論身處何方,痛苦都不會遠離。每個人所遭受的痛苦,也都無法比較、衡量,只有自己才了解痛苦的意義,必須自己獨自去面對!
老師生命中兩次的大轉折,都跟溯行長江而上有關,第一次是小學畢業時,從蕪湖搭上運兵船逃往漢口;第二次是中學畢業,前往大學報到時,從重慶溯江往嘉定。
生命是死亡唇邊的笑
在烽火蔓延那段時期,齊老師從年幼的青春時期,就開始輾轉四處,時時刻刻面對死別的衝擊,書中描述的許多字句,讓我讀來都深深感到心頭肉的刺痛和心疼。
「最深刻、持久的是自十三歲到二十歲,在我全部成長的歲月裡,日本人的窮追猛炸,每一天太陽照樣升起,但陽光下,存活是多麼奢侈的事。」(P142)
「我最早的青春歲月的場景。死亡可以日夜由天而降,但倖存者的生命力卻愈磨愈強,即使只有十七、八歲,也磨出強烈的不服輸精神,也要發出怒吼。」(P144)
「我所惦念的不僅是一個人的生死,而是感覺他的生死與世界、人生、日夜運轉的時間都息息相關。我們這麼年輕,卻被深深捲入這麼廣大且似乎沒有止境的戰爭裡。」(P192)
戰爭連連失利,敵軍快要攻打到重慶的時候,齊老師和學校跟著軍隊撤守到川康邊境的大涼山區「雷馬屏峨」,當時齊老師寫了一封信給父親,問說假如重慶失守的話,退守到「雷馬屏峨」那裡,那要怎麼找到回家之路?
結果,齊老師的父親回覆說:「國內戰線太廣,目前確實費力,但盟軍在太平洋及歐洲局勢日漸好轉。吾兒隨學校行動可保安全,無論戰局如何變化,我在有生之年必能找到你。」(P196)
不言相思 卻盡是相思
張大飛,這名字在前面幾章的時候,就已經出現,當時老師只對這名字輕描淡寫而過,提及每每學校放假,就到她家吃飯,如同親人般的對待。
但是,讀到這裡,卻依約感覺到這是老師對這個人的伏筆。
果然兩人之間,隨著往來的書信和年紀的增長,產生了情愫和思念之情,中學時期,兩人在學校操場匆匆相會,張大飛即離開,大學時期,每星期定是收到一封信。
張大非的信,都是來自ㄧ些奇怪的地名,像是:蒙自、箇舊、雲南驛、騰衝…等,即便這些都是沒有聽過的地名,但是齊老師還是從地圖追尋著愛人的飛行足跡、從戰報上知曉敵我的戰情。
有時久久等待不到那淺藍色的信件,齊老師的思念也只能盡放心中,「我已許久沒有收到張大非的信了,我無法告訴任何人,那寄自奇怪地名的淺藍信紙的信,像神蹟ㄧ樣消失了。」
齊老師甚至想從武漢大學哲學系,轉學到昆明的西南聯大外文系,這樣就可以更加接近張大非的駐守之地。
但是,就在收復失土的時候,齊老師終究得面對她最不願聽到的消息,張大非殉國,二十六歲。
齊老師透過哥哥的轉交,收到張大飛最後一封的訣別信,雖然這封信沒有保留下來,但是齊老師卻說「但他寫的字字句句卻烙印我心。」(P197)
戰爭,結束了愛人的生命、結束了倆人攜手的未來,只徒留無限思念和難圓之情。
還有這首當時由英詩課的朱光潛老師,選讀了惠特曼的英詩,刻骨銘心地映照出死別的心情一般--
《啊,船長,我的船長!》O Captain! My Captain!
O Captain! My Captain! Our fearful trip is done,
啊,船長,我的船長!可怕的航程已抵達終點;
The ship has weather'd every rack, the prize we sought is won.
我們的船安渡過每一場風暴,追求的勝利已經獲得;
The port is near, the bells I hear, the people all exulting,
港口近了,聽啊那鐘聲,人們歡欣鼓舞,
While follow eyes the steady keel, the vessel grim and daring;
所有期盼的眼神跟著我們的船平穩前進,如此莊嚴和勇敢,
But O heart! heart! heart!
可是,啊,痛心!痛心!痛心!
O the bleeding drops of red,
啊,鮮紅的血滴落,
Where on the deck my captain lies,
我的船長在甲板上躺下,
Fallen cold and dead.
渾身冰冷沒了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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