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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開的聲音  醞釀一片晴天

聽著遠方稍來的紀念

像首詩念著  一年過一年

讀過一遍還是會很想念

小艾突然翻身靠過來問：『這首歌叫做什麼？』

『春暖花開……』她邊回答，邊覺得心頭暖起來。

『海子的春暖花開嗎？』他似乎精神來了，坐起來，仰頭望著對面的書櫃。

『是黃韻玲唱的。你說的海子是誰？』小葵摸不著頭緒。

他跳起來，走向書櫃，東翻西找，找出一本泛黃的筆記本。

『真不敢相信耶！你竟然不知道海子。』

說著說著，翻到他想找的那一頁筆記，轉了180度，遞給她看。

她就著書本朗讀：

從明天開始　做一個幸福的人
餵馬　劈柴　週遊世界
從明天開始　關心糧食和蔬菜
我有一所房子
面朝大海　春暖花開

『哇！看起來好幸福的生活～』小葵笑著說。

『不要中斷啦！情緒都跑掉了！』小艾拿另一本書敲她。

從明天開始　和每一個親人通信
告訴他們我的幸福
那幸福的閃電告訴我的
我將告訴每一個人

給每一條河每一座山取一個溫暖的名字
陌生人　我也將為你祝福
願你有一個燦爛的前程
願你有情人終成眷屬
願你在塵世獲得幸福
我只願面朝大海　春暖花開

小艾聽她唸完，走過去把電腦上的MV倒帶，指出上面的歌詞：『這裡不是說”像首詩念著/一年過一年/讀過一遍還是會很想念”……我覺得，她說得是不是海子的這首詩呢？』

小葵邊聽邊用手撫著小艾筆記本上的字跡，她喜歡那樣清秀的字，而且以前沒有見過：『但是我覺得這是一首非常絕望的詩，感覺上是快要死的人寫的詩。』

因為，既然「幸福」要從明天才開始，那麼「不幸福」的今天該怎麼辦呢？沒有辦法週遊世界，沒能跟親人通信，沒有祝福陌生人的能力的今天，或者未來的每一天……那麼，還能面對著大海，輕輕體會春暖與花開嗎？

小艾的動作停格了，低著頭，彷彿在細細思考她說的話。

她翻著他的筆記，看到──

孤獨是一隻魚筐
是魚筐中的泉水
放在泉水中

———《在昌平的孤獨》

 

『你喜歡抄詩啊？我都不知道。』

認識一個人再久，還是可以發現他有些新鮮故事，這樣挺好。

可是這首詩，太孤獨也太悲了。

他安靜地聽著歌，歌曲繼續唱著：

春暖迎接沒有你的夏季
成長的路還要繼續
過去在天空下起一場雨
雨下著　我的心變的安靜

花開的聲音　醞釀一片晴天
聽著遠方稍來的紀念
像首詩念著一年過一年
讀過一遍還是會很想念

小葵忍不住挪過身去，靠著他的肩膀，喃喃自語說：『真的！比起那首看似光明其實蘊藏陰影的詩，這首歌反而能傳遞出更多力量。過去的點點滴滴，雖然讓人想到就不由得落下眼淚，但是雨過之後就會天晴，沒有什麼好害怕的！』

小艾笑了：『不是你心情不好來討安慰的嗎？怎麼變成好像是你在安慰人？』

『我是真的真的真的很難過啊！……』小葵嘟起嘴巴。

『那你以後不要再到處去撿貓撿狗啊的，每次他們離家出走或是被別人領養去，你都難過成這副德性！』

『不要啦～你趕快把新家佈置完畢，然後就可以變成民宿招待我啦！』

轉到開始撒嬌的貓模式，兩個人打打鬧鬧起來。

歌曲繼續唱著：

春暖花開　每朵歲月都有新生的光彩
希望就像春雨守護新苗的模樣
願你　萬事平安 一切都無恙
春暖了你　花開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