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倒數又倒數的這一天,寒流來了。
即使天空出了大太陽,空氣依然是冰冷的。我走在路上,眼淚大顆大顆地掉著,面對2007年的尾聲,心情有說不出的複雜欷噓。我想念我的貓,北鼻……在這一年,我失去了牠,雖然也許我未曾擁有過牠(貓是如此獨立的個體),但在需要溫度的時候,就會格外想念牠身軀緊貼我肌膚的溫暖。
有一位朋友告訴我,在倒數計時的這幾天他感到份外空虛,所以就去買了一台對我來說很貴的百萬名車,他說買的時候很興奮,但是一下子就覺得空虛又回來了。我開玩笑地建議他隔天再去買一台,買到不空虛為止。
有個朋友在這年的最後,用村上春樹的文字敘說一年來起伏跌宕的心情,期許來年可以消掉周圍別人與自己內心的雜音,全心投入當下的努力,拋開過去與未來的煩惱。祝福他可以大步向前,苦的時候記得朋友,累的時候別忘記休息。
另外一位朋友分享,他在今年有很多很深的體悟,經過用心地覺察、實驗與消化之後,發現原來蘊藏在自己名字裡的意義,就是要體驗人生的道理,然後把這樣的道理跟別人分享,光耀真理的道路。聽這朋友說話很享受,彷彿被灌注一道功力,讓人力氣倍增。
那,我呢?
跟很多人一樣,這一年有起有伏,只是此刻剛好正在低處。
坦白說,現在大概正處於2007年排行前三名的低潮狀態,整個人充滿了沮喪的情緒。
因為難過到睡不著覺,所以對著電腦回顧過去一年所發生的點點滴滴。
沮喪的確切原因不明,整個人覺得茫然,沒有目標感。
我難過地問自己: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感受?是不是在2007年錯過了什麼?或是逃避了什麼?或是隨波逐流了什麼?是不是違背了自己什麼?是不是有什麼話沒有說完?是不是有什麼遺憾?
於是,我的腦海裡浮現很多畫面。
……北鼻(貓)躲在箱子裡,豎著耳朵,一臉警戒的樣子。
……慢慢(狗)越來越瘦,最後病死的樣子。
……那捲至今沒有拿回來的底片,跟沒有說完的告別。
……坐在加護病房外,拼命深呼吸看著窗外的時刻。
……令人快要窒息的爭吵,與彷彿永無止盡的誰對誰錯。
……努力撐著一臉快要僵掉的笑容,布置著給別人看的幸福。
……在19樓的落地窗前,慌亂地發現未來是一片完全空白的畫面。
必須誠實地說,這可能是我有生以來過得最豐富的一年,但是有太多的辛苦與痛苦,還來不及消化完畢。在倒數計時的這天,為了表示對記憶的尊重,我細細審視著這一路紋理。不過,請瞭解,我是一個慢熟的人,有些事情必須經過好好消化,才能好好劃上句點完畢,請我的朋友們無須擔心。
回顧2007年初,我許了三個心願:
「第一,寫更多好文章,讀更多好書,看更多好電影。」
有的,這部份覺得很滿足,寫了幾十萬字,並獲選刊登於平面媒體及專業刊物,一整個開心;看了更多好書與電影,2007年看的最後一部電影是《投名狀》,看完以後最大的心得是:『還好有看到金城武,讓這一年不會結束的太過黯然。』
「第二,節省時間,作更有意義的事情。」
先肯定一下努力的部分,這一年我作了很多好玩又有意義的事情,例如當了一日臨時演員、去澳洲自助旅行、開始學肚皮舞、寫作、投稿、比賽、拓展工作領域等等。不過,有些耗能的問題還是沒有解決,但是我終於找到問題點了!如果可以避開跟充滿偏見或處於偏執狀態者的互動,我想可以省下更多時間與氣力。別人的偏見(當然對他們來說可能是真知卓見)與偏執(當然對他們來說可能是認真努力)。下一回,讓他們盡情享受自己就好,我晾到一旁散步發呆看書可能比較實際。這並不意味著我的意見就是對的,而是可惜了在這些在爭執或忍耐過程中所損耗的能量,若能用在別處會更有意義。
「第三,深深的愛,與力量接軌。」
這一部份,今年我真的有努力了,在愛別人的同時,對自己的愛也倍增。不過,有些時候卻覺得愛得很沒氣力,完全體會不到力量在哪裡,這時候我會懷疑:『是不是有哪裡出錯了?』感謝愛,讓我一直一直學習,而顯然這個課程還要繼續修習下去。
2007年對我來說是很難的一年,其實走到最後我有點無力,迫切需要大休息。原本興致勃勃地想衝到台北參加101倒數,但隨著年底時間慢慢接近,累積的疲勞越來越多,我累了,這天不打算去跟誰擠。
2007年也是很豐碩的一年,感謝能遇見這麼多很棒的人,他們示範如何慷慨地分享自己的智慧與經驗,坦率地面對挫折與失敗。和不同人生命交織與對話的過程中,我感覺自己有些微的成熟,同時也看到尚有不足之處。
今天,12月31日,許多專案將近尾聲。
下午,趁著吃飯時間去探望半年前的客戶。真沒想到,那時一身是病的客戶,現在可是全身充滿活力,到處活繃亂跳呢!
我邊喝著麥當勞買來的可可,邊看著她耍寶,心情很是輕鬆。
她一邊玩著最近上手的溜溜球,一邊分享自己最近的經歷與心得,還學聖嚴法師說:『人要直直行,遇到困難也別放棄...』我沒看過聖嚴法師講話,但她的態度可是一派認真,幾乎要讓我感動的熱淚盈眶了,順手拿起面紙假裝擦眼淚。
心情,變得好好。
出太陽了。
關於2008年,想都沒想,我寫下幾個簡單的願望:
『第一,專心唸書。』年中要考試,我還沒有唸書。希望可以心無旁騖地唸書,至少認真考個經驗,累積更多的知識,不枉費這多年來的心願。
『第二,安安靜靜。』這一年,我希望能學習獨處之道,擁有更多寧靜的內在空間,好好沈澱自己,思索並開創下一步未來。
『第三,自由自在。』希望能在獨自旅行以外的平常時間,也能發自內心地感受到自由自在。練習放下人事物的牽絆,真正無拘無礙。
『第四,持續創作。』創作是生命的活水,渴望創作代表渴望深切的活著,因為認真體驗與感受生命,所以能夠源源不斷的創作與揮灑著。願2008年,有更多的創作能夠分享。
『第五,創造空間。』關於2008,最具體的畫面是希望能有一個屬於自己的空間,這個空間有很多的書櫃,一間專用的書房兼工作空間,一間小小的更衣室兼置衣間。不需要沙發,只需要地毯跟和式椅子,要大與空到可以跳舞;不需要電視,但需要一組好音響。希望我可以努力為自己找到這樣一個空間。
寫完願望,心情也好起來了。
許願真是快樂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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