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她可以從一個人拍的相片裡,讀出對方的心情。
有次她跟W約好在假日時討論一個合作的案子,W精打細算找了間便宜又大碗的牛肉麵店,兩個人邊吃邊看電視邊天馬行空地構思企畫,挺開心。
吃完她把自己的飯錢托給W去結帳,自己先走到門口等待。她習慣吃飯時要出自己那部分的錢,而且很討厭誰該請誰那套說法。W跟她交手過幾次,已然瞭解,於是欣然擔任結帳手的任務。
她在飯館門口遇到一隻可愛的小獵犬,賴著跟她玩不肯走,W結帳出來看到,便拿起隨身的相機『喀擦』一聲拍下她逗狗的模樣。
當晚,W把照片傳給她之後,她坐在電腦螢幕前看著那張相片哭了…雖然是隨手拍下的相片,卻掌握了她難得真摯又放鬆的笑容。
那時,她才知道W愛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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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次她問W:『為什麼你每天要做一百下伏地挺身跟仰臥起做?』
W望著她,嘴角微揚地抿笑:『你真的要知道?』
『當然啊~有什麼問題嗎?』有時她搞不太懂四十歲男人的心意,彷彿多了一輪的歷練,把靈魂掩藏的更深更隱密。不過,她討厭猜謎的遊戲,於是有點不開心地瞪著他看。
『咳…』他知道自己賣錯了關子,清了清喉嚨,說:『我是為了我伴侶的幸福,所以每天練身體的。』他說話的時候,低頭看著她,很寧靜的。
她不由地一震:『這麼直接的話都說得出來~』啞然失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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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天她常常夢見一個畫面:她在一間普裝潢完畢、尚未開幕的理髮店門口,等待著。
她的眼睛眨啊眨的,看著前方,很有耐心的靜靜等著。空氣中傳來柑橘調的香味,香氣包圍著保護著她,所以她很安心地等著。一直等到夢醒來之前,都還是自己一個人站在哪裡,看著還沒有開始營業的理髮店。
『柑橘調的香味啊…』
夢醒後她仍繼續賴躺著,思考著這個熟悉的香味。這個香味令她有點泫然,像是有誰的寬闊肩膀就在身後,無論何時何地都可以保護她一般。
可她卻不知道那是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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週末她跑去專門賣香水的水貨店逛。
『要挑選香水嗎?』看起來有點高傲的小姐問。
她猶豫了一下,回答:『我要挑一個香水給男朋友,你們有柑橘調的男香嗎?』
『柑橘調的香水很多唷。』小姐帶他走到一櫃打著燈光的展示櫃,拿起一瓶包裝令人有點感冒的Burberry小香水,她嗅了嗅,搖搖頭說:『我不喜歡它有檀香的味道。』不是這一瓶…。
接著,她又陸續看了Boss、萬寶龍、CK…沒想到男生的香水款式真多,她已經試到鼻子有點失靈了。那個看起來有點高傲的小姐忙著去招呼其他貴婦級的客人,走之前對看起來有點苦惱的她說:『不過就是送人的香水嘛,這裡很多可以挑啊,你慢慢看喔~』
她也不抱希望了,那夢中的柑橘調在經歷這麼多複雜的香味凌遲後,有點不復記憶。也許,乾脆買一瓶香水給自己算了。
她走到女香櫃,目光在眾多美麗的瓶子間猶疑。
『不然,拿這一瓶給我好了。』她連試聞的興致都沒有了。
另一位小姐繞過來幫忙,看了看她挑選的瓶子後,有點抱歉的跟她說:『小姐,不好意思,這一款停產了呢!我們只剩下這瓶試用品。』說著,便噴了些在她的手腕上讓她試聞。
當香氣從空氣中散開時,她有點泫然,可不就是這個味道嘛!
『女香?』她問。
『嗯…我看看…L’EAU PAR KENZO【註】,這其實是男香,不過蠻多女生喜歡用的,有個人評論這一款香水有如無限廣大的花園開闊寧靜,有如最純淨的河水流過。我也很喜歡呢!他現在出新款囉,你要不要試試?』
她試聞了以後,不喜歡新款的味道。
『這一款還有嗎?』
『已經沒有貨了呢,小姐~』
『可以調到貨嗎?』
『應該已經停產了,現在要找庫存品比較難喔。』
『那這一瓶可以賣我嗎?』她只能想到如此下策。
小姐為難地說要去問一下老闆,坐在櫃臺後面的老男人扶著老花眼鏡瞧了她一眼後,跟小姐點了點頭。小姐走回來跟她說:『老闆說,這一瓶送你好了,因為只剩下一半了。如果有人像你一樣要買的話,我們也很麻煩。』
她感激地對著老闆說了聲『謝謝』,最後捧著這款名為「風之戀」的香水離開了。
【註】A revitalizing, aquatic, citrus scent; fresh, invigorating and a modern fragrance for men. Created around crystal-clear notes inspired by Yuzu, a Japanese lemon, blended with sparkling plants, lotus water and green pepper for a touch of intense sensuality. Capturing the essence of water, encased in a gentle ripple winding bottle, its curves leave an impression of the power of the vital water encased with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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