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存在的故事去掉前面四個字只剩下,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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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下坐我的車回去吧?」端著紅酒杯狂飲的我聽到一個聲音在我耳邊響起。
我抬起頭對他笑了起來,眼睛的焦距始終對不到他的,心裡頭哼哼的旁白是:「該死的傢伙,我為什麼要坐你~~~們的車回去!」
「她今天晚上喝多了,小高你不要再幫她倒酒了,小澍妳看著她不要讓她再喝了…,我過去那邊招呼客人一下,等等我再過來。」老二,哈哈,公司第二大的老二在發號施令了,所有人在尾牙的場合嘻嘻哈哈的鬧著,兩杯黃湯下肚後根本有聽沒有到吧!!
自從上星期六小澍在麥當勞告訴我說:「聽說公司今年尾牙他在加拿大的女朋友要回來參加耶」,我一邊咬著薯條一邊掰開瓶蓋攪拌著的奶油冰紅茶忽然濺了出來,我驀然起了一陣雞皮疙瘩,是啊,農曆12月本來就該是涼冷天的,可是那一剎挪我的心情除了冷,還夾帶著唸書時等待成績單的的忐忑,更混合著醫生宣布子宮裡的肌瘤到底是良性或惡性之前的不安!
為什麼我要覺得忐忑不安呢?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該來的終究是會來啊,他那個始終躲在幕後,始終只聽到人名沒見過面的女朋友終於要出現了啊,大家一直天真的以為那只不過是個幌子,今年的尾牙這個幌子終於要掀開神秘的面紗露面了啊!
我愣了愣趕緊拿起餐巾紙吸乾溢出來的冰紅茶,順勢吐了一口氣,這口氣竟然吹動面前的薯條盒,正在大口啃大麥克堡的小澍的娃娃臉漲紅了起來,我知道她忽然臉紅不是因為害羞,而是抓到我小辮子後高興的憋著氣笑岔了的臉紅,「小心被漢堡噎死了啦妳~」,我不甘願的回瞪了她一個衛生眼。
最初覺察出他和我之間有「異樣」的就是小澍這個小妮子。
所謂異樣,也不過就是「為什麼你們兩個早餐都喜歡吃起酥肉鬆麵包」「為什麼你們今天都穿白襯衫牛仔褲半高筒白球鞋」「為什麼你們倆個今天都擺臭臉」這樣的笨蛋廢話,我聽一聽通常就是巴一下她的小頭殼說:「我怎麼會知道啊,你不會去問問他啊~神經喔」!
人和人之間的情愫大概就是這樣莫名奇妙被亂七八糟兜起來的吧。
一開始我也不覺得有什麼好怪的,吃什麼早餐、穿什麼衣服、和高不高興的心情,就像春天會下寒雨冬天會出暖陽一樣,輪流轉的空氣並沒有規定相同空間裡的兩個人不能偶而「撞餐」「撞衫」或「撞心情」一下吧,可是,直到某天被編輯部另一位大嘴婆海雅哇啦哇啦的當眾大喊:「我覺得你們兩個穿衣服的調調好像耶,你們兩個滿適配的耶,而且你們越看越像有夫妻臉…」我才像被潑了一大盆熱水般地從腳底燃燒到頭髮的跟著喊:「唉呀~~不要鬧了啦,你們很過份耶,人家可是有女朋友的!」
是呵,「人家可是有女朋友的」這句話像顯微鏡下的草履蟲,想刻意忽視它都不行,而且常常像悶棍,冷不防的就抽我這個善良小百姓的心頭幾鞭,真是該死的王八蛋。
如果那次不要因為稿子被抽,氣呼呼的跑去和他們設計部理論,氣呼呼的回到座位上默默掉眼淚,掉到組裡的主編哥哥不得不急電在另外一家出版社工作的主編老婆一起來把我哄出去吃飯安慰我,「不要那麼傷心嘛,我也不知道會這樣欸…」主編哥哥以為我的眼淚是為了臨時被抽掉的稿子心理不平衡,我的心裡卻空蕩蕩地像被掏空了某個區塊般地想「他當時怎麼不是站在我這邊呢」?女人的傻,就是傻到習慣公私不分!
那晚我凸槌的眼淚大概淹到隔壁辦公室的他了吧,後來,我趴在桌上很無力地等印刷廠老闆來的時候,他走過來說:「那麼晚了回家沒有公車了吧,等等校完稿妳坐我的車回去吧,今天我送妳…。」編輯部設計部所有大人小人大概都聽到了,我,繼續趴在桌上,什麼話也沒說的看著他又走進去他的辦公室。
每個月看樣版校稿都等到三更半夜是待在雜誌社工作的惡夢,每次等這等那的不折騰到半夜兩三點是回不了家的,半夜兩三點當然沒有公車搭了,主編哥哥不放心我們幾個單身女子搭計程車回去,都會派車子分送大家,那次他自己跳出來說要送我回家,設計部的美眉們可能酸醋潑滿地的又要罵死我了!
我也不是省油的燈。
送我回家的路上,我的死個性從一開始就決定悶不吭聲,他這部剛出爐不到兩個月的新車,飄著我心底僵僵的火氣,空氣的味道也是像我跟他之間的關係~有點熟又有點不熟,好像有又好像沒有,我想著想著更是氣,到底氣什麼呀?生氣就生氣,幹嘛需要理由?!
他交代我繫上安全帶的時候,我滿肚子懊惱的一卡入洞,要不是為了顧及禮貌,我還真想坐後座呢,是說「我為什麼會乖乖讓他送我回家?」「我為什麼會笨笨的站在路邊等他把車倒出來呢?」我,唉~我分明心裡有鬼啦!
車子離開公司十幾分鐘了,他開口說:「妳如果再不開口告訴我妳住的方向怎麼走,我就隨便開了哦!」他當然知道我住在哪一區,只是故意套我說話吧,我簡單扼要的跟他說了方向,他賊賊的笑著說:「我還以為妳準備一路上都不跟我說話呢,不過妳願意讓我送妳,就表示妳的氣應該不是衝著我來的吧!」
嘿嘿,聰明的男人就是這樣厲害,懂得聲東擊西,懂得殺人不見血還裝無辜 ………
【待續】
http://mypaper.pchome.com.tw/news/sameme/3/1284010710/20070412010409/任我行2007/04/09
圖:corbi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