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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3-12-08 16:24:51| 人氣467|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天地不仁(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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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寫詩的啟蒙老師兼朋友----路痕的母親往生了!
路媽媽因為肝硬化經常進出醫院,上星期被機車一撞又住進醫院,
上週六下午併發其他併發症急救罔效,天人從此永隔。

●節錄今年4月任我行寫的《天地不仁》和路痕的《Re天地不仁》,
●任我行深深叩首,願路痕人子的悲傷能稍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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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我行:天地不仁】

前年冬天吧。
因為怕胖,有一陣子每天早上和grace相約提早半個小時到公司,
換上球鞋頂著冷空氣到公司旁邊的小公園健走,兩個人邊走邊哈啦,
說到好玩的八卦還會肆無忌憚地笑得東倒西歪,一不小心心就暖和起來了。

那時候,每天我們都會碰到一位老太太。
老太太頭髮梳得光亮,穿著整齊,固定站在公園的一端,
膝蓋下沉用力的甩著甩著手,還會大聲教我們要倒著向後走比較好。
所以每天當我們大老遠跟她打招呼,
她就笑嘻嘻滴對我們喊:小姐啊,你們這妮早擱來運動喔?
聽到老太太丹田有力的話聲,我和grace就會又搞笑又有禮地和她嘻哈說笑,
逗得她樂不可支。

看到老太太,我總會想起我那也已年邁的媽咪,心一點點酸一點點疼。
grace怕將來會孤單一個人,跟我說:將來如果我們老了不管怎樣都要這樣在一起、一起講八卦、一起打50、20滴麻將、一起到處去玩...。

那位老太太,就是現在天天帶一把傘蹣跚來到公司門口,
從自動門外怯怯地看時鐘問我們:現在是幾點啊的那位老太太。
才一年多的光景她蒼老許多,頭髮不再光亮,
笑容不再燦爛、身體不再有力、她變得好憔悴!
歲月,在年紀大的人的身上更顯得無情。

有一天我倒水給她喝,問她:ㄚ婆幾歲了?
她搖搖手『畏懼』地說:麥問、麥問啦。
我納悶的趕緊閉嘴。
偏偏她又喃喃自語說:現在每天中午都很煩惱,不知道要吃什麼?
我馬上告訴她:隨便煮個稀飯配配肉鬆或醬瓜啊。
她又說:但是會不愛煮耶。
我改口說:那就到外面買一碗麵或自助餐啊 。
她說:外面買的味素都很重,吃了口很乾很乾,要喝好多好多水。...

這位ㄚ婆苦澀的表情讓我的濫同情心一發不可收拾,
所以當她突然說兒子媳婦不孝順時,我連我家的哥哥都犧牲了,
我說:每一家攏同款啦,娶某以後攏會變啦,麥黑白想啦,
有人比咱的兒子卡有孝、麻有人比咱的兒子卡不孝耶!
她用充滿懷疑的眼神看著我說:咁有影?
我只好再犧牲到底說:ㄚ婆,您呀擱金健康,呀擱ㄝ賽出來走路出來運動,
阮爸爸中風捏,達剛攏倒滴勒民床頂...
我話還沒說完,她就急急忙忙又揮傘又揮手地說:麥貢、麥擱貢啊。

老太太的反應讓我一直思量:
假如生老病死是一世註定的輪迴,
那麼越頻臨『死』這個邊際的生、老、病人就越恐懼去談去面對它嗎?
人生自古誰無死?
未知生焉知死?
死有重於泰山有輕於鴻毛?
造物者殘忍,凡夫俗子歷經生老病後,就等『?』的來臨,
殘忍!

台長: 任我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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