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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十八日,忙碌的星期二,偷閒的下午,和小孟相約,觀看這部自金馬奇幻影展中便很期待的電影--台北星期天(Pinoy Sunday)。主角是菲律賓人,語言自然是菲語,原先擔心小孟會排斥這類的題材,畢竟是連【金瓶梅】都一起衝過電影院看的知音,連想都沒想都說OK,早上依然趕著核對Work Sheet,心情卻像星期天一樣,湛藍清澈的悠閒。
電影從一開始,便給我感覺一股淡淡的鄉愁,特別是那一句「嘿~老鄉,我要回家了。」卻是被警察銬上手銬的場景,這樣的「回家」,意味著家中生計不再,離鄉背井的努力,全數付諸流水,不禁讓人感慨。養活自己對我們而言相當不易,對這些外國人而言,想必也是一樣吧?如果可以在家鄉與家人共敘天倫,何苦如此?
十點的門禁時間,對Dado(Bayani Agabayani 飾 )和Manuel(Epy Quizon 飾)兩位主角而言,是必須遵守的員工規定,違規三次者,將被遣返。他們的朋友Carols,便是因此而逃跑。面對常常晚歸的Manuel,警衛(或是老闆)更是毫不客氣地道:「工廠那麼多人,如果每個人都跟你一樣,我怎麼管理?」一語道出在台工作菲律賓人時常遭受雇主不平等待遇的窘境。縱使Manuel常常用檳榔(英文叫做Betel nuts,不是Bin Lang喔)打發老闆,若是一位台灣人遭此對待,勞委會應該會毫不猶豫地站出來替他們發聲;但對象換成了印尼、越南、菲律賓人,恐怕沒有如此地幸運了。
Dado在菲律賓已組家庭,有一位愛他的妻子Tina,但他卻又放不下在台灣認識的同鄉女子Anna(Meryll Soriano 飾),和Anna的出軌,總讓他對妻女深感抱歉;Manuel則是一位單身痞男,對一位在酒吧認識的女子Celia(Alexandra De Rossi 飾)念念不忘,又對身材姣好的女警(林若亞 飾)及檳榔西施一見鍾情。Manuel打算在星期天教會禮拜結束後,約Celia出來吃頓假日情人牛排大餐;Anna則計畫和Dado週末去淡水玩,然而,Celia根本沒正眼瞧過Manuel,而Dado在得知Tina生病之後,便決定和Anna分開,不料那天正是Anna的生日,期待Dado跟他說生日快樂的她,氣得甩他一耳光,傷心地離去。
時間來到了星期天,悵然若失的兩人,看到了一張被夫妻(莫子儀、曾寶儀 飾)拋棄的紅色沙發,Manuel向Dado說著:「你想想,在我們結束工作繁忙的一天後,回到宿舍,可以躺在沙發上,喝著台灣啤酒,這是多麼棒的一件事!」看似白日夢的囈語,牽動著Dado和Manuel的心,兩人想盡辦法,要把沙發搬回宿舍去。原先想請貨車司機,因為當下付不出三千元作罷;後來嘗試著搬到公車上,也被司機請了下車。炎熱的太陽,照耀著抬著沙發徒步前進的他們,隨著距離門禁的時刻越來越近,Dado開始緊張了起來,因為這張沙發,讓他們捲進肇事進警局、小孩跳樓的事件,這樣的擔憂,讓兩人開始爭執沙發的去留,走到了基隆河(可能不是基隆河,往基隆九份方向的公路就是),疲憊的兩人,索性坐在沙發上,讓沙發載著他們與他們的夢想,徜徉。
「你還記得我們的樂團取的名字嗎?」聽著Dado哼的歌,Manuel笑著問。
「當然,Christina,沒錯吧?」
「我很羨慕你,Dado,你有Tina,有美滿的家庭,有Anna,而我,No Christina,No Celia,No family,就只有我而已。」
充滿歡笑的電影,淚水就在這一句話決堤。原來,Manuel的自由與痞,皆在掩飾他內心的孤寂,在充斥著台灣啤酒和歌聲的歡樂中,兩人在沙發上進入夢鄉。
影片的最後,Manuel笑著對Dado說,要經營傢俱行,讓全菲律賓、甚至是全世界的人們,都來買他們的傢俱。最後一幕,如此開放式的結局,坦白說我有些不理解,也許傢俱行是為了彌補Manuel心中得不到沙發的缺憾,因為沙發最後被遺落在河裡,兀自漂流。
他們最後是不是被遣返了呢?這樣的疑問在我腦海裡一直揮之不去。不守門禁都有可能「回家」了,一夜未歸,恐怕是更嚴厲的處分吧?特別是Manuel,老闆說過他好多回了,他這次用檳榔可以打發老闆嗎?難得的加班補休,腦子卻靜不下來。
聽說不少戲院擔心外勞聚集,而沒有播映此片,甚至有上映的戲院也幾乎在台北,實在很可惜。雖然自己總自嘲台中是文化的沙漠,台北是藝術的天堂,但好的影片,自是希望更多人觀賞。希望台北星期天不只在台北,可以在全台灣散布Pinoy Sunday的愛與歡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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