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個故事的開頭,是打包的過程,拿了音樂盒、拿了銀器、拿了舞鞋、拿了家庭的相本、、、等。接下來是逃難的開始,帶不動那麼多行李,於是只好先埋了起來,挖了好深的一個洞,再把土一鏟一鏟的往行李上蓋上去,彷彿也把過去蓋上去了,不管喜、怒、哀、樂,總之就是埋葬了!
該怎麼來說這一部電影呢?我想從家庭的故事出發,因為每個家一定都有個屬於自己的故事。每個爸媽都是從孩童時代長大過來的吧!但隨著大環境時間、空間的不同,爸爸媽媽的成長,可能和兒女的成長著迥然不同。爸爸媽媽的故事,講得好聽的,孩子好像也歷經了一段不同時空的成長,好像跟爸爸媽媽的距離與互動有了另一種「原來我們都是這樣長大的!」但這之中,最妙的是,大部份的爸爸媽媽很容易將自己未完成的願與怨,寄望在孩子身上。這好像不能怪大多數的爸爸媽媽,這好像是人之常情,但也因此孩子在這個願與怨之中,開始長成自己的樣子。也或者,像女主角海雅,她聽到的是整個猶太民族被納粹屠殺,在集中營的過程,看到的是面對一場世紀災難,走過災難無法磨滅、揮之不去的刻骨銘心的痛。但這對海雅來說,是沉重的,是她無力改變的,所以她不由自主逃,會回去看父母,但似乎沒有快樂,沒有溫暖,只是一種不得不為之的義務?因為在集中營後活下來的父母,無時無刻都在用行為、用言語說那樣一場世紀災難。
此時的海雅,對自己的生命原點,是沒有接受或者接受度很低。所以她也沒和好友說起她是猶太人。
在偶然與巧合的情況下,她到了哈西德教派(猶太教中信仰最堅貞的教派)的家庭中擔任褓母,原本不想受信仰或民族束縛的她,因為和小男孩辛哈好像可以溝通(辛哈在家是不說話的小孩,又很容易出糗、尿褲子),在辛哈的眼神下,海雅留下來了,還走進了猶太中的猶太家庭。在這個家中,海雅因為愛辛哈,帶著孩子探索世界,竟也無意中探索起猶太的文化,為了愛辛哈,她會和辛哈的爸爸憤怒,並去大聲質問他愛不愛孩子,也走進辛哈家中的禁地—辛哈爸爸的房間,在房間中看到集中營前辛哈爺爺、爸爸、叔叔的合照,知道了叔叔死亡的故事,看到了原來叔叔的小時候和此刻的小辛哈一樣可愛,看到了辛哈爸爸的痛。就這樣,因為辛哈,海雅彷彿更能探索到自己生命的原點。這個家也因為海雅的勇敢隨性,有一種不同的暢快。原本辛哈的媽媽對於門房的苛刻挑剔,對海雅說:「罵又不會痛,我們不能反擊。」但這個時候對於門房的諸多措施顯然也覺得擔憂,可是在海雅做出反擊保護後,竟也可以在關上大門後,和海雅、孩子們大笑:說:「聖經說不要因敵人跌倒而欣喜,可是沒說要幫助他站起來」。這個哈西德家庭,在教義的約束下好像有一點點的鬆動,一點點自由流動的、喜悅的、又沒違背上帝旨意的竊喜。
這樣的快樂,卻有了很大的轉折。在海雅不能去上班的那一段時間,辛哈因為意外往生了!這個哈西德教派的親族都怪海雅,只有辛哈的爸爸媽媽是支持的。當海雅跟著偷偷去參加葬禮,看到一鏟一鏟的土蓋上了小辛哈的棺木,那一刻,海雅懂了!懂了爸爸媽媽,尤其是爸爸,或許可以說更懂了整個猶太民族從摩西出紅海、在集中營被屠殺的整個過往。
傷痛的過往,傷痛的故事是不容易被說清楚的,也是不容易被聽懂的。因為在說故事的當時,故事的當事人,本身面臨自己的故事就有很多的情緒在裡頭。千頭萬緒不知從何說起。而每個善良的小朋友都是想幫父母的吧!可是擔子那樣沉重,小朋友扛不起那怎麼辦呢?偏偏父母真的很希望小朋友可以聽懂,或許是為了單純的教小朋友惜福,也或許不知不覺間希望小朋友幫自己完成未竟的心願。而海雅是在從別人家的故事中,去弄懂了自己家的故事。從傷痛中去釐清了自己、原諒了爸媽的追尋與隱晦。從傷痛中也接納了自己、長出了自己的認同。所以後來可以跟好友說自己是猶太人了!
有個兒子剛滿一歲的我,想得是我要怎樣跟兒子分享我和爸爸、三個家庭(媽媽的原生家庭、爸爸的原生家庭、我們的三人家庭)的故事。我會用怎樣的方式去講?怎麼樣讓孩子感受到的是愛與支持,怎麼樣讓孩子感受到自己的文化,並且也可以有所接納、喜愛、認同。這是個需要花一點時間想的問題。但在那之前,想起一前看卡通多啦A夢的印象,我想為小朋友留下一個時光膠囊(或說是時光寶盒),為他的成長留下一些足跡。而這個寶盒是想把童年送給長大的他,這是一個不會被埋葬的時光膠囊!這是一個會被看見、被回想、被記起喜悅與美好的膠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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