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歡歐洲電影音樂的人,一定都認識艾蘭妮.卡蘭德若(Eleni Karaindrou),有人用希臘的第十位繆思女神(Muse)來形容她,對我而言,她卻是希臘的靈魂,希臘的心靈,希臘最著名的作家荷馬如果不寫史詩,改寫音樂,他創造出來的聲音大致就是卡蘭德若的樂章。
我和多數人一樣,都是因為觀看了西奧.安哲羅普洛斯(Theo Angelopoulos)的電影,才注意到卡蘭德若的音樂,她們的影像和音樂就像一體兩面的意念,同時掛存在電影作品,再難扯分開,再難生別離。
卡蘭德若定十月下旬來到台北,演出兩場,這兩天讀了不少有關她的文字,做了些札記,每一段文字,都讓我看見了她獨特的心靈視野,謹摘要整理如下:
一、藝術家和時代的關係:
藝術作品就是藝術家的心靈表現,藝術家往往透過作品來反應她所處的時代,這是藝術幫助時代前進的動力,幫助社會的政治進化,而無需高舉張貼任何口號與標記。藝術家就像是時代的鏡子,熱切地呼喚著更好的明天。
二、藝術品的本質:
藝術有時難免表現了一些黑暗、憂傷或悲觀的事物,其實卻無意陷溺其中,而是試圖要透過這個碰觸黑暗的歷程,來排除、洗滌、提昇生中的這些元素與情境。今日有許多藝術作品,讓我們看到絕望的人生,體會到陰暗無助的人性,最終目的卻是期待能夠帶領觀眾超越這款感情,帶來救贖的新生力量。
例如 Christian Frey所拍的紀錄片《戰地攝影師(War Photographer)》,強調的都是悲慘的人生現象,受傷的肢體,浪蕩的心靈,每一個悲愴的畫面卻能夠喚醒觀眾的良知。
一部能夠反應時代的作品,一定就有煽情和顛覆的本質。
三,創作的原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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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蘭德若從來沒有依據事先規畫的藍本,或在特定系統與作業模式下創作,她認為音樂從來就不涉入固定的符號與場景,音樂通常表現的就是影像所不能敘述的事物。
音樂和影像存在著一種對位關係,人們常以為看到了影像,就看到了一切,殊不知,就算活潑的影像也常常內含著一種無以名狀的氣質或內容,那種看似曖昧,卻又可以讓人感知到的感覺,偏偏就是卡蘭德若一直在追尋的東西,那是一種意念,是任何的影像都不能輕易就包含具像的。
四、音樂與原聲帶
卡蘭德若從不把自己定位成一位創作電影音樂的作曲家,她形容自己不是用正統方式來創作音樂,也沒興趣用很專業的態度來創作,只是根據讓她震動的靈感來創作。
靈感可能是安哲羅普洛斯電影的劇情大綱,卡蘭德若的音樂常常是在電影還沒有拍攝之前就都已經寫好了。她很喜歡和導演分享彼此的想法,喜歡導演把他寫下的東西唸給她聽,好更清楚知道他怎麼來唸這些文章?會強調那幾個字?會在那裡呼吸?在那裡停頓?唸著唸著,卡蘭德若更加了解他創作底層的心理思緒。
這樣的溝通細節,建構出一個了音樂和感覺、想法和意念的混合體,輔佐強化了安哲羅普洛斯的影像,也讓卡蘭德若的音樂有了強力的獨立性格,例如《尤里西斯生命之旅》原本的創作意念是想要探索追求人性中失落的純真。純真是很抽象的意念,如何失落?失落後成了什麼面貌?都是很唯心的感受,根本沒有現成的知識或經驗可以解析,可以憑靠,卡蘭德若選擇了反求諸己,用自己的心靈來挖掘,用自身的感受與經驗來表現這份屬靈的悸動。
五、靈感與包袱
卡蘭德若強調藝術家必需在靈感的門口放下所有的包袱,掏空自己,乾乾淨淨也乾乾脆脆地敲門而入,以全新的自己再出發。不能這樣,老是牽腸掛肚,就會陷進一堆記憶和知識的魔障中,最後只會寫出一堆只有裝飾性格,卻毫無靈性的音樂。
卡蘭德若在創作音樂之前,心靈都已經先有了影像,創作就是找到合適的音符,緊密地表現出她心中的影像。那是一種純粹自覺的心靈流動。
音樂有七個音符,作曲家隨意排列組合這七個音符,就可以創作出不同樂章,然而作曲家不是只會排列組合音符的工匠,高明的作曲家懂得放下肩上包袱,就手邊的素材重新整編新創。創作者其實很難具體形容是什麼的意念在主導著創意,她從來都不知道就算是處理相同的題材,每一回是不是能夠寫出同樣的樂曲。
她形容自己的作品都是來自她所接受的外界刺激,以及面對刺激自然油生的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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