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落難公主 - 嬣安 第四卷
「小二,將桌上的畫軸及布匹送去湘王府。」男子離去前交代店小二,隨即將銀兩擱在桌上,跟上佳人的身影。
天已經黑成了一片,嬣安一個人走在路上,看著眼前一片竹林,眉頭輕輕蹙起,腳步越來越緩慢,早上天還很亮,再加上有珊兒作伴,她一點也不害怕,可現下…天已經黑了,珊兒也不在身邊,她得一個人越過這片竹林,才能回到大娘家,自己雖然懂些武功,可是真正使上的次數,幾乎沒有過…
嬣安停下腳步,佇立在原地,一雙美眸,無助的低下頭,努力思索著該如何回大娘家。
嬣安想的出神,絲毫沒有察覺到一直跟在她身後的人影。
「總算會害怕了?」男子輕笑出聲。
突然的聲響,嚇得嬣安差點放聲尖叫,待嬣安轉過身,認清聲音的主人,正是茶樓的那名公子之後,嬣安冷然說道:「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
「天色暗了,在下擔心姑娘,一個人形單影隻,會招致危險,所以便想護送姑娘回家,不知姑娘可願接受在下的一番美意?」
「公子的美意,我心領了,公子請回吧!」嬣安賭氣說道。
「也罷,在下告辭了。」男子作揖行禮,當真轉身離去。
看著男子的背影漸漸離去,嬣安真氣自己倔強的脾氣,別過眼,看著眼前的竹林發起愣來。
「別和自己過意不去,氣壞了身子。」一道溫柔的嗓音自嬣安身後響起,此時嬣安的肩上,還多了一件外衣…
嬣安轉身,再次看見他,沒了先前的氣憤,只有滿臉的不解。
「該回家了。」男子牽起嬣安的手,往竹林裡走去。
事情來的太突然,嬣安來不及反應,只能任憑他牽著,手心傳來的溫度以及肩上披著男性氣息的外衣,讓嬣安的臉頰微微發燙著,一張小嘴也緊閉著,一句話都不吭。
待過了竹林,看見了珊兒和棠華的身影,嬣安緊繃的神情才鬆懈了下來,珊兒和棠華看見兩人一同出現,先是震驚,後是很有默契的一同進了屋,只留下兩個人,沉默對看著。
「今日,謝謝你。」嬣安取下外衣,遞還給他。
男子淡然一笑,接過外衣,這是他今天做這麼多事以來,眼前的女子第一次和他道謝。
「少主,事情已經辦妥了。」棠華退到主子身後稟告,隨即大夫走向男子面前說道:「老夫已經盡了力,能否過閻王那關,得看造化。老夫先行告退了。」語畢,大夫背起藥箱,離開了小屋。
「棠華,我們回府吧!」
「是,少主。」
「姑娘們,告辭。」男子揖手行禮。
「…等等。」嬣安喚住了正要離去的男子。
「不知姑娘還有何指教?」
「小女子楊彩嬣,還不知公子如何稱呼?擇日我倆姐妹定當登門道謝。」
「在下,楚湘南,後會有期,告辭。」
嬣安微微一笑,目送他們身影進了竹林,才收回自己的目光。
「小姐,這是珊兒第一次看您對外人微笑呢!楚公子真的是個好人。」
珊兒瞧見主子微微泛紅的臉頰,忍不住當起了月老,替主子牽起了紅線。
「珊兒,別胡說。」嬣安輕斥了一聲,隨即紅著臉進屋去。
「大娘,您身子好些了嗎?」嬣安坐在床沿,詢問著臉色略顯蒼白的大娘。
「好些了,好些了。」大娘見到嬣安,連忙打起精神,哄著嬣安,身子是她的,她明白自己已經沒多少時日,可以照顧她們倆了…
「那大娘您好好歇息,嬣兒明天再來看您。」嬣安伸手替大娘拉高了棉被說道。
「好…」大娘點了點頭,闔上了眼眸。
大娘的病情時好時壞的撐了半個月,最後還是撒手人寰,嬣安利用手中僅剩的銀兩,替大娘辦了後事,喪禮結束後幾日,來了幾個人,不由分說的將嬣安及珊兒給趕出了屋子,嬣安和珊兒,再次流落街頭。
「公主,今後我們該何去何從?」珊兒眼眶泛紅,無助的望著主子。
「我們得想個法子掙銀子,找個屋子住。」嬣安微微一笑說道。
「織布?賣畫?」
「不,我們不織布、不賣畫」嬣安搖了搖頭。
「那我們要怎麼掙銀子?」珊兒一臉疑惑的看著主子,織布和賣畫是她們唯一能掙銀子的法子,主子為何說不?
「我們得換上男裝,用雙手掙銀子。」只單靠織布、賣畫掙不了幾個銀子,她們得換個法子才行。
「換男裝?公主…這…」珊兒露出為難的神情,不敢想像自己身穿男裝的打扮。
「珊兒,這不是在皇宮,想活命,就得靠自己,再者若想早日回宮,只有這個法子可行。」若不是出於現實逼迫,嬣安也不會想出這個法子。
「……珊兒明白了,一切聽從公主的意思。」
嬣安滿意一笑,和珊兒換上了男裝,踏上未知的旅程。
「珊兒,我們該走了。」嬣安別開眷戀的眼眸,對著身後同樣不捨的珊兒說道。
「是,公主。」
兩個人轉身離開,那間生活一個半月的茅草屋,屋子雖然簡陋,但卻給了嬣安兩主僕無限的溫暖。
越過了竹林,兩人再次來到市集,嬣安放下高貴的身分,四處向人求情,收留她倆主僕,無奈總是碰閉門羹,沒有人肯伸出援手幫忙,所幸在天色將暗下之前,總算有個好心的掌櫃答應收留她們,讓她們不必流落街頭。
「小伙子,你叫什麼名字?」
「楊安,這是我弟弟-楊環。」現在,隱藏身分,是生存下來的首要。
「那好,以後你們就在此住下,工錢會支付你們日後吃的、穿的、住的。」
「謝謝掌櫃。」嬣安和珊兒連忙道謝。
「楊安,明日你便是店裡的店小二。楊環,你就到廚房裡頭幫忙,聽明白了嗎?」
「聽明白了。」
天初曉,嬣安便梳洗好,下樓擦拭桌椅,突然一隻手止住了她手上的活。
「公主,讓珊兒來吧!」珊兒取走主子手上的破布。
「珊兒,不礙事的,只不過是擦擦桌椅,這活我還做的來。」嬣安握著珊兒的手笑道,她這公主,可沒這麼嬌弱,連擦拭桌椅的活,都做不來。
「公主,您是金枝玉葉之軀,聖上的掌上明珠,聖上從沒讓公主吃過苦,可如今…公主卻和珊兒一起受苦,珊兒真是沒用,沒法子讓公主吃的好、穿的好。」看見公主這副模樣,珊兒心疼極了。
「珊兒,別說了,錯不在妳,更何況,我們正好可以藉此機會,聽聽大唐子民對當今聖上有何評論,政策有無需要改革的地方。就當…是為百姓們將來的衣食無虞吃點苦吧!」
「公主…」珊兒感激的望向公主,公主還是一樣,如此的替百姓們著想,卻從沒替自己著想,心地如此善良的公主,怎能叫人不心疼?
「好了,快去廚房忙吧!」嬣安揚起淺笑,催促著珊兒說道。
嬣安忙了整日,一雙腿是又酸又疼,揉了揉自己發疼的雙腳,嬣安嘴角泛起了笑容,原來這就是老百姓的生活,忙碌卻有股踏實的感覺。
接連幾日,小二的身分,嬣安是越來越得心應手,許多客倌口中都相傳,這客棧出了個俊俏的店小二,紛紛上門光顧,一探究竟,這讓嬣安一夕之間成了客棧裡的活招牌。
這日,一位大爺帶了幾名僕役踏進客棧,嬣安連忙迎上笑臉招呼。
「客倌,裡邊請。」嬣安維持著笑容,替大爺引路。
幾個人跟著嬣安的步伐,前往二樓靠窗邊的位置坐定。
「客倌,請問要點些什麼?」
「你就是楊安?」大爺沒回話,一雙眼直勾著嬣安的臉蛋瞧。
「正是,今日大爺光顧小店,不知想點些什麼?」
「先沏一壺熱茶來吧!」大爺輕搧著手中的扇,臉上揚起一抹詭異的淺笑。
「是,客倌稍後,馬上來。」
不一會,嬣安端著剛沏好的熱茶上樓,倒了一杯茶給大爺。
大爺輕嚐一口,接著全吐了出來,直呼難喝。
「我再去沏一壺茶來。」嬣安連忙奔下樓,重新沏了一壺茶奉上。
無奈,大爺還是不滿意,像是故意刁難嬣安似的,讓嬣安沏了好幾壺茶。這一壺,已是嬣安沏了第五壺的茶,嬣安耐著性子,依舊維持著笑容,她告誡自己,再怎麼樣都得忍下來,客棧裡的每一位客倌她都得罪不起,稍有差池,她和珊兒都得被掃地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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