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落難公主 - 嬣安 第二卷
「一定,自己多保重。」楊應天爽朗一笑。
「大哥也多保重。」看著楊應天的背影漸漸離去,嬣安不禁憶起那段回憶。
她原是永安王的千金,一次的意外,讓她無意間得知自己的真實身份,其實是個公主,在她滿荳蔻年華那年,皇上正式與她相認,並將她接回宮,賜封號-嬣安。而楊應天,原是永安王的隨從,他的職責便是保護嬣安。嬣安總是大哥大哥的喊著,楊應天對嬣安也像是親妹妹般,任何事都順著嬣安、護著嬣安,然而這份手足之情,卻也因嬣安成為了公主,一切都變了調,楊應天再也不肯喊她彩嬣,說是會踰越禮儀。
自從嬣安入宮後,楊應天也離開了王府,一次的陰錯陽差,他救了當今太子李宇諼一命,當時李宇諼說什麼也要他跟著他回宮,楊應天推辭不了,只好點頭同意,成了李宇諼身旁的護衛,也因這些種種緣由,楊應天和嬣安才有機會,再續手足之緣。
「小姐,吃點東西吧?」珊兒將眼前的桂花糕,遞到嬣安面前。
「好。」嬣安回過神,拿起桂花糕,放入口中。
在客棧稍作休息後,一行人繼續動身前往揚州,嬣安望著窗外的景色,從川流不息的人群漸漸轉為草木。
一直行走的馬車,霎時停了下來,不久便聽到一道聲音說道:「想過這座山頭,就得留下錢財,若不留下錢財,那就拿命來。」語畢,車外便傳來激烈的打鬥聲,馬兒受到了驚嚇,失去控制的向前狂奔。
「小姐…」珊兒哭花了臉,無助的望著嬣安。
「珊兒,別怕,如果我們慌亂想逃出馬車,非但不能保命,更有可能會因此喪命。」嬣安冷靜的說道,絲毫不畏懼生死未卜的問題。
「那…小姐,我們現在該如何是好?」珊兒擦乾了眼淚,問道。
「不變應萬變。」嬣安淡然的說,臉上揚起一抹淡淡的微笑。
不一會,馬車突然騰空,接著不斷往下墜,珊兒害怕的放聲尖叫,流水無情的攻佔她的臉頰,馬車翻滾了幾圈才落地,珊兒與嬣安因頭部受到撞擊,雙雙陷入昏迷。
感覺到身上的疼痛,嬣安睜開了眼睛,勉強撐起身子,伸手搖了搖身旁的珊兒。
「珊兒,珊兒,醒醒。」嬣安拍打著珊兒的臉頰。
在嬣安的拍打下,珊兒總算恢復了意識,一睜開眼,發現映入的人影,正是自己的主子之後,珊兒撲進嬣安懷裡,一邊落淚一邊說道:「公主,我們在地府了嗎?公主…珊兒還不想死啊…珊兒還有好多事還沒做。」
「傻珊兒,這裡不是地府,我們還活著。」嬣安輕撫著珊兒的髮絲安慰道。
「真的?」珊兒止住了淚水,帶著不確定的眼神,望著嬣安。
「真的,妳瞧,妳的手還是熱的呢!」嬣安拉起珊兒的手,貼在珊兒的臉頰。
「是真的,是真的!公主,我們活下來了,我們沒有死。」珊兒高興的揚起笑容,情緒激動的緊握住嬣安的手。
看著珊兒一會哭一會笑的傻氣模樣,嬣安也跟著笑了開來。
「公主,我們別去揚州了,好不?」這一路上的災難,已經夠折磨她這個小宮女了,在這樣下去,她的精神和體力可要大喊吃不消了。
「事情演變至今,也只好回宮了。」嬣安無可奈何,只好打道回府。
「珊兒,去將包袱取來。」
「是,公主。」珊兒站起身,朝已經支離破碎的馬車走去。
過了一會,珊兒神色慌張的跑向嬣安。
「怎麼了?」看見珊兒臉色蒼白,嬣安臉色也沉了下來。
「包袱,包袱,全不見了…」
「糟了,夜明珠和令牌都還在裡頭呢!」嬣安蹙起了柳葉眉,那兩樣東西,比那些身外之物重要多了,她得想法子取回來才行。
「公主,咱們上衙門去報官吧!順道請縣太爺送我們回宮,好不?」
「沒用的,沒了夜明珠、令牌,證明我們的身分,官府不會聽信我們的。」嬣安未多加思索,便否決了珊兒的主意。
「公主…那我們接下來,該怎麼做?」
「天黑了,先找個地方落腳吧!」
「是,公主。」珊兒扶著主子,兩主僕互相依偎的朝前方走去。
走了好長一段路,終於尋見一戶人家,珊兒欣喜的上前敲門,前來應門的是一位面容滄桑的老婦人。
「大娘,不知可否借宿一宿?」
老婦人看眼前兩位姑娘身上滿是傷痕,便說道:「若兩位姑娘不嫌棄屋子簡陋,就請進吧!」
「謝謝大娘。」
「兩位姑娘還未用過晚膳吧?我這粗茶淡飯沒什麼好招待的,還望姑娘別見笑。」老婦人輕咳了聲說道。
「大娘,您客氣了,大娘好心收留我倆主僕,已是莫大的恩惠,又怎會見笑?」嬣安帶著感激的目光望著老婦人。
「請用膳吧!」老婦人將碗筷遞給了嬣安以及珊兒。
「謝大娘。」兩人接過飯碗笑道。
「瞧,我真是越來越糊塗了,還沒請教兩位姑娘的名字呢!」
「楊彩嬣,大娘可以直接喚我嬣兒,身旁這是我的丫環-秦珊。」
「妳們…是從外地來的吧?」
「是,原本是想造訪揚州,無奈中途遇見了山賊,所有的錢財,被洗劫一空,我倆主僕所乘坐的馬車,也不幸翻落山下,兩人雙雙受了傷,所幸遇見大娘好心收留,大娘這份恩情,彩嬣必定報答。」
「山賊?這附近,只有群雄寨這個山寨,可…張寨主平常劫富濟貧,村民們都很尊敬他,妳們和張寨主毫無過節,怎會突然襲擊妳們?會不會是場誤會?」
「劫富濟貧?隨便洗劫別人錢財,也值得讓村民們尊敬?還真是可笑。」珊兒冷哼一聲。
「珊兒,不得無禮。」嬣安蹙起眉頭輕斥。
「小姐…」
「我們別提這事了,日後…妳們有何打算?」
「我們想上山寨一趟,取回我們的財物。」
「上群雄寨?想上群雄寨,並不是件簡單的事,更何況,這其中也許有誤會,上群雄寨這事,暫且緩緩吧!」
「就依大娘的意思,這事我會在琢磨琢磨。」嬣安心想,也許這其中,真有誤會也說不定,她是個明事理的人,隨便誣陷他人,不是她的作風。
「妳們若不介意,就在此住下吧!」
「大娘,這怎麼好意思?我們已經為您添了不少的麻煩,怎麼還好意思打擾您?」聽見大娘這番話,嬣安連忙婉拒大娘的好意。
「不、不、不,不麻煩,這屋子就剩我一個人住,房間空著也好些年了,妳們就當是,陪陪我這個孤苦無依的老婦人吧!」
「小姐,就答應大娘吧!我們身無分文,想要有個落腳處都沒有,既然大娘好意想收留我們,我們來日必定報答就是,小姐,您就點頭答應吧!」珊兒聽見小姐婉拒大娘的一番盛情,連忙拉著小姐的手臂,連聲哀求,她可不想在破廟裡棲身,和老鼠們作伴啊!
「…那好吧!打擾大娘了。」嬣安微微頷首說道。
「我去拿些乾淨的衣裳,讓妳們換上。」
「謝謝大娘。」
這天夜裡,珊兒很快的便入睡,但嬣安卻整夜輾轉難眠,身子倚著窗,抬頭仰望月光,想起她自幼至今所經歷的種種,臉上浮現出一絲苦笑。
「夜明珠,該怎麼取回來才好?那可是,父皇賜自己封號那天,特意差人尋來的,從那天之後,夜明珠就不曾離開過自己的身旁,可如今…」一思及此,嬣安擰起了眉,關於往後的日子,她這回真是沒了主意。
眼前的困境,讓嬣安第一次,有了很沉重的無力感,當年她意外成為公主,必須離開,一手扶養她長大的爹娘時,她也未曾有過這種感覺。嬣安收回凝視窗外的目光,一轉身,珊兒熟睡的臉龐,隨即映入眼簾。不行!現在還不是向命運低頭的時候,若是這麼輕易就認輸,豈不枉費她這次出宮,不如趁此機會,好好尋訪民情。心裡打定了主意,嬣安的臉上揚起一抹自信的笑容,和先前愁容滿面的模樣,判落兩人。
有了大娘的幫助,嬣安和珊兒,逃過不必流落街頭的苦難,每天純樸的田園生活,讓嬣安、珊兒暫且忘了,取回夜明珠及令牌之事,一晃眼,她們在此,已生活一個月,和大娘之間,也培養出親人般的親情。
這日,大娘的咳嗽,從深夜到清晨,從未停歇,嬣安和珊兒,相互照料大娘,不曾闔眼。
「大娘,大娘!」突然傳來珊兒叫喚聲,才剛靠著椅背,闔上眼睫稍作歇息的嬣安,連忙驚醒起身,直奔大娘的房裡。
「珊兒,怎麼回事?」嬣安呆愣的望著地上,滿地的鮮血。
「小姐,大娘的病情,越來越嚴重了,剛剛還咳出血來,現下該如何是好…?」珊兒拍了拍大娘的背,替她順順氣,另一隻手替大娘擦去了嘴角的血絲。
「我去請大夫。」嬣安提起裙擺,眼看要往門外去。
「小姐,等等…我們…沒有錢,請的起大夫…」珊兒緊捏著自己的手說,一雙眼眸低垂著。
「別惱,我來想法子。」嬣安輕扯著笑容。
「嬣…兒…不礙事…只是…老毛病…又…犯了,我休息會…就會…沒事的。」大娘一字一句的緩慢說道。
「大娘,這病…不能再拖了,嬣兒一定會請最好的大夫來給您治病,您先歇息。」嬣安坐落在床沿,握著大娘的手說道。
「珊兒,跟我來。」看著大娘闔上雙眼,嬣安替大娘拉上棉被,起身步出房門。
「是,小姐。」珊兒跟著嬣安步出房門,順道帶上門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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