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赴洛杉磯開會,會議結束後,時沛芸在飯店裡休息,沖過澡後躺在床上看電視,此時她接到一通簡訊,是言船。她看了看訊息微笑,[沛芸,會議順利嗎?這時妳已經在休息了吧!我乖乖的工作沒打瞌睡喔!等妳帶禮物回來喔!]
這女人真的是...,她笑著搖了搖頭,不知從何時開始,她對言船觀感改變了,有時她覺得其實言船很貼心,至少這段日子都是她陪著她,她不否認最近自己是因為寂寞,但她也沒把握會愛上她,只能順其自然了。
回傳訊息給她後,又繼續拿著搖控器轉台,過一會兒,手機訊息又響起,她笑著呢喃:[這女人...又要交待什麼了?]接過手機瞄了眼,忽然臉部肌肉僵硬,心跳莫名加速,眼神空洞的望著手機。
直到自己的呼吸平緩,心情鎮定才打開手機看訊息,[沛芸...我需要妳!]卜心知出現了,她一定怎麼了,時沛芸感覺很不安,忙傳回簡訊給她,[不管發生什麼事,等我明天回去再說,我在洛杉磯開會。]
眼前視線變得模糊,時沛芸才感到眼眶在發熱,她左等右盼的心愛女人出現了,她就知道她跟別人不一樣,並不是因為她有錢才來接近自己。但也是因為她跟別人不一樣,所以她才懊惱,如果她也是因為錢才來接近自己的話,不是比較簡單嗎?她最無力的是...總是摸不透卜心知的想法,卻也教她矛盾。
回到台北,在松山機場前時沛芸等不及打電話給卜心知,一直撥到第二通卜心知才接電話:[喂...]聲音聽來有氣無力。
[妳在哪裡?我回來了...]她心急如焚,只想趕快見到卜心知,確定她是平安的,她才能放心。
[台北...]她哭了。
[慢慢說,妳在台北哪裡?我馬上過去。]她好心疼,整顆心都揪在一起。
卜心知啜泣一聲才開口:[台大醫院...]
此刻時沛芸只感到晴天霹靂,彷彿地球忽然停止了轉動,時間停在剛剛那一刻一動也不動似的,等到她回過神,馬上跳上車:[劉叔,快開車!]
一邊催促著司機,一邊祈禱:[傻ㄚ頭,妳千萬不要重蹈覆轍。]知道她人在醫院,縱然著急,也只能先到醫院再慢慢了解情況,不然以她的急躁肯定會愈問思緒愈亂。
偏偏愈著急遇到紅燈的機率愈高,[該死!又是紅燈...]時沛芸因為一直遇到紅燈咒罵連連,看得劉叔直搖頭,只能不停的勸著:[小姐,現在是塞車時段,紅燈不免多了點,我已經盡量快了,馬上就到台大醫院了。]
但時沛芸似乎沒聽進去,還是一直看著車潮,嘴裡不停的唸著,好像心不在車子裡。
[劉叔,快點...]眼看著醫院就在前面,車潮卻愈塞愈嚴重,時沛芸緊張的拍了拍椅背催促著司機,劉叔只是很擔心她,她這樣的付出最後究竟會得到什麼?
[得了,醫院就快到了...]司機好言地回應,他希望小姐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什麼!
終於,到了醫院,下車前時沛芸交待劉叔先回家,等她電話再來接她,接著就下車直往裡面衝。
氣喘吁吁地詢問服務台卜心知的所在位置。
[在五樓普通病房...]服務台社工親切的回答。
得知她的下落後,心寧鎮定的坐上電梯,緩和自己的情緒,步出電梯外,來到了病房前。
連門都沒敲,輕輕地開門進去,看到卜心知躺在第一張床,吊著點滴,安心的睡著。
就像第一次見面那樣,時沛芸拉上了床簾,拉了把椅子坐在床邊靜靜地陪著她,卻也不自覺鬆了口氣。
幸好她這次不是因為墮胎,這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不然她怕將來卜心知因為墮胎傷身沒辦法生小孩。
低頭看著她的右手,一層層的紗布裹著,她大概知道發生什麼事了。
床上的女人漸漸甦醒,眼睛緩緩睜開,看到熟悉的身影,不禁眼眶發熱,一滴滴小水珠順著小臉滑下。
時沛芸溫柔的以手指抹去一滴滴流下來的水珠,心疼的望著她,握著她的手。
[醒了?]聲音竟然哽咽,她才知道自己真的很在乎這女人。
[抱我...]氣若游絲的要求,時沛芸二話不說的坐上床緣,輕輕將她扶起身,讓她的頭靠在自己的肩膀。
女人開始發洩的哭泣,享受著時沛芸的擁抱。
良久,女人停止哭泣,時沛芸將她扶回床上半坐著,[還有哪裡不舒服嗎?]心疼的問著,沒有半點責怪。
卜心知搖搖頭,並微笑的面對她,彷彿以眼神傳送著[我沒事]。
[妳割腕?]她還是切入了重點。
女人點頭。
[為什麼?]手上削著蘋果,眼睛依然注目著她。
[我被甩了。]女人神情落寞。
[你們.....]她不知該怎麼說才不會傷到她,卜心知卻點頭:[嗯!]了一聲。
果然那麼久沒聯絡了,兩個人的默契還是存在著。
兩人沉默了一下,時沛芸將削好的蘋果遞給她,[他提了分手?]
[本來我也怕他只想騙我的人,所以一直跟他保持安全距離,等到他退伍後一個禮拜才來台北跟他見面,然後就...]
[接著呢?]
[結果我回新竹後,打電話給他,他卻說要跟我分手,還說...]話還沒說完卜心知竟然哭了。
[說什麼?]時沛芸話語平淡,邊幫她擦去淚水。
[還說他也結婚了,要我不要再打擾他。]
[難道妳都不問他為何接近妳的原因嗎?]時沛芸蹙眉。
[有啊!他說因為我好騙...]她又激動的哭了。
[我就說嘛!他忽然出現一定有鬼,妳就是不聽我的話。]雖然生氣,但她還是擁她入懷,耐心的安慰她。
[對不起...]
[為什麼後來不跟我聯絡?妳知道我有多想妳嗎?]
[許育沛說為什麼妳都要陪在我身邊,難道沒有妳我就不能談戀愛嗎?我也該要有自己的想法!]卜心知愈說愈覺心虛。
時沛芸沒什麼反應,只是淡淡地說:[他說的對,妳真的很好騙。]
奇怪?她聽了之後,反而不生氣,或許是因為卜心知沒事吧!只要她平安,她覺得什麼都不重要,什麼都無所謂。
聽了時沛芸的話,她笑了。她覺得時沛芸很欠打,嗲嗲的說:[妳很過份!]手無力的搥打她的胸前。
[別以為妳是病人就可以吃我豆腐嘿!]結果卜心知反被調侃。
在她們嘻鬧的同時,時沛芸的手機響起,她側著身體從褲袋裡掏出她的手機,[喂!]
[沛芸,回來了吧!我剛好下班了,晚上要不要一起晚餐?]話筒的另一邊傳來言船的聲音,她似乎心情不錯。
[抱歉!我沒空,妳自己去吃吧!]她的聲音又恢復了之前的冷淡。
言船聽了她的聲音怔住,停下手邊動作,[妳.....怎麼了?]她直覺不妙。
[心知回來了,我在陪她。]
忽然言船的四周似乎暗了下來,只剩她頭上的那盞燈照著她,曾經有那麼一刻她的心臟停止跳動,她努力屏住呼吸,不讓時沛芸聽出一些端倪,故作輕鬆的說:[真的嗎?那我不妨礙妳們相處囉!有好事記得別忘了我嘿!]
掛掉電話之後,時沛芸笑著收下手機,卜心知察覺她的笑容有異,無心的問:[妳女朋友?]
她聽著這個問題,想著該如何回答,心中卻想著她可以當卜心知在吃醋嗎?笑了一下,摸摸她的頭:[不是!只是這段時間都是她陪著我走過來的。]
然後她看到卜心知疑惑的眼神,接著說:[她是言船,我大學學妹,現在是我的員工兼秘書。]
不知道為什麼,卜心知心頭一陣酸酸的,她直覺這女孩應該有喜歡時沛芸,卻暗自慶幸她為了留下來陪她,拒絕了她的邀約,這麼想著,她是否很自私呢?
想歸想,手竟不自覺環上時沛芸的腰,緊緊的抱著她。
時沛芸看卜心知這般主動,又失神失神的,這女生一定又在胡思亂想了,她笑著回摟著她,不想失去這天外飛來的豔福。
在醫院陪了她一天,隔天幫她辦了出院,撥了電話給劉叔,說卜心知出院了,劉叔高興的說馬上出門。
兩個人坐在病床上等著司機,一邊聊天,一邊嘻鬧,時沛芸發現她很喜歡搔卜心知癢,因為她會受不了哈哈大笑,她覺得好可愛。
[妳很幼稚耶!]好不容易笑完可以說話,結果才剛說完時沛芸的手又落在她腰上。
兩個人平緩呼吸之後,四目相對,時沛芸跟她額頭碰額頭,手還是抱在她腰際,靜靜的閉上眼睛,臉上的笑漪漸漸劃開。
等到劉叔來了,她們才緩緩下樓,時沛芸呵護著牽起她的手,一步一步往大門走去。
她的心情又在無意間變好了,笑容掛在臉上的時間也拉長了,她知道一切都是為了她心愛的女人,這輩子她不會再放開她的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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