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月過去了,卜心知始終沒消沒息,時沛芸因為公事繁忙,所以沒時間也沒心思注意到她。
反正她是那樣的,交了男朋友就忘了朋友,何況她還不確定自己是不是她的朋友。
如果是,之前跟許雁僑的戀情她會跟自己分享,而這段,她連簡訊都沒有,更別說聯絡了。
雖然表面上她裝作冷酷,除了公事外,一律不開口講話,只要有人來談公事以外的事,就會被投以凌厲的眼光加面無表情,看起來足以殺死一個人的臉色。
只有言船,她知道時沛芸的狀況,所以她還勉強會聽言船說話,也會對著她發牢騷,但自從第二次發牢騷之後,她再也沒有說超過三句話,只是一直聽言船說話。
當然,她已經三個月沒笑容了,或許已經忘了怎麼笑。她本來就是這個樣子,只是遇到她心愛的女人,所以比較快樂,也就比較會笑。
現在,只不過是回歸本性而已。
難怪言船不怕她,因為她在大學認識她的時候,她就是這個樣子了,可以說是習慣。
會議剛結束,董事長要求時沛芸升遷考試,從業務經理考開發經理,學習時間是三個月。
剛好後天開發經理要到洛杉磯分公司開會,時徽便要時沛芸跟著去學習。
[OK吧?]言船看她依然悶悶不樂的,有點擔心。
[嗯!]眼睛離不開電腦螢幕,輕輕地出個聲回應。
[要不要...我陪妳去?]雖然知道答案,不過她還是想搏一下機會。
[不用了。]果然...
[妳要準備的東西我幫妳列清單好嗎?]不知從何時開始,言船就一直替時沛芸張羅一些資料,安排一些行程,活像是她的秘書一樣,她竟然也已經習慣了。
以前這些事情都是允竹在做的,自從她知道時沛芸的(私事)後,她主動做這些事時沛芸也沒反對。所以自然而然的就換她接手了。
[不必。]說時沛芸沒防她都是騙人的,言船是怎樣的人她很清楚,也很懂得她的用意,沒反對她做允竹的工作只是因為她也該學習怎麼做這樣的工作而已,還有自己感到煩悶的時候,她總是會給點意見,聽了有時會比較冷靜,卻也不接受她的意見,純粹只想有人陪自己說話。
[這是妳第一次出差?]
[不是!]
[喔!那...沒事的話我先出去忙了。]只要時沛芸的態度像這樣冷漠,言船就知道該出去忙了,因為時沛芸遇到重要的公事要處理就會這樣,如果再繼續不識相的待在那裡,準會被攆出門。她已經被嚇過一次了,這種記憶就不需要出現第二次了。
等到手邊的資料告一段落,時沛芸站起身活動一下筋骨,順便拿著杯子出去倒水喝。
她一出辦公室就看到右邊第二排第三個位置有員工趴在桌上休息,她低頭看了看手錶,下午4:30,離下班還有半小時,在好奇心的驅使下,她走過去看狀況怎樣。
她站在桌子前面,雙手環抱胸前蹙了眉眼,一直盯著她看。等那女人稍微一動,緩緩地伸著懶腰,再慢慢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一張奇冷無比的臉孔,著實的嚇了一大跳站了起來。
[經....理..]臉上露出[挫賽]的表情,有點不安。
[妳很累?]時沛芸的表情從未變過,語氣冷淡。
[沒有,因為我工作四點多就做完了,也沒事情可以做,所以...]後面幾個字說的超小聲,就怕她不高興。
[等下班?]雖然沒聽到後面幾個字,不過她大概猜得出來。
言船受驚嚇的表情漸轉為凝結挫賽於一臉,等著審判的來臨。
[沒事就下班了。]說完,她走進去茶水間。
[經理,可是...]言船跟著進茶水間,想確定自己究竟會不會被罰。畢竟打瞌睡被經理抓包是一件很荒唐的事,也很丟臉。
[累了就下班,沒事就回家。]接著走進辦公室。
[可是還沒五點,這樣沒關係嗎?]言船又跟進了辦公室。
[現在差不多五點了。]時沛芸開始收拾自己的東西。
[沛芸,妳也要下班了?]
[嗯!我有事要辦。]
[辦完之後呢?]
時沛芸對她投出[廢話]的眼神,繼續收著自己的東西。
[那...辦完之後有空嗎?]
接著是[要幹嘛?]的眼神,喝了水睇著她。
[可以一起吃晚餐嗎?]言船眼神中有點懇求的意味。
[沒空!]時沛芸不是看不出來她眼神中所傳送的意思。
[如果是我生日呢?]眼神透露出落寞。
[為什麼找我?]東西收好坐在沙發上看她想幹嘛!
[我家人都在中部,朋友們又都沒空...]
[妳沒男朋友嗎?]見她說得咕咕噥噥的,不等她說完便插嘴問。
[我沒有男朋友。]
[以妳的條件還怕沒有嗎?]
[沛芸,畢業那麼久了,我都決定靠自己闖出一片天了,妳怎麼還是愛這樣損我?]語氣明顯表示不爽。
[很受傷?]
[當然會啊!如果我還是一樣,大可以去讓男朋友養,每天快活血拼,用的著整天看妳臉色嗎?]雖然情緒激動,但表現出來並不會太失控,講話也不會太過大聲。
時沛芸知道自己是過份了點,這段時間相處下來發現她還蠻有能力的,也沒像自己所說的誘拐、勾引主管,以便自己往上爬。既然她有心要做給自己看,那自己也是要試著給她機會改變。
[所以妳是一個人過生日?]
[嗯!]言船稍稍點頭。
[好,等我忙完打電話給妳。]時沛芸想了一下,不給她機會就一直排斥她好像說不過去,陪她吃這頓飯也算向她道歉。
忙完之後開著車在路上晃,看到了一間不錯的餐廳,停了車就走進去先挑個好位置。
等招待領著她到角落的位置坐下後,她先點了杯咖啡,然後打電話給言船告知地點。
等人的同時,她發起呆來,記憶又掉進了時光隧道。
高中畢業後的暑假,她因為悶著無聊,自己一個人到市區的PUB喝酒。
第一次到夜店,聽著那搖滾狂放的音樂,整個人輕鬆不少,身體跟著旋律動了起來,整個融入裡面的氣氛。
酒一杯接著一杯,人也從吧檯前漸漸移到舞池裡。
酒鼾耳熱之際,有個正妹跳到她身邊,貼著她的身體扭腰擺臀,時沛芸也攬著她的腰際跟她一起跳舞,[嗨!請我喝杯酒好嗎?]正妹開口邀請。
時沛芸牽著她的手走到吧檯前,繼續喝著自己的酒。
正妹拿著新點的酒,自我介紹:[帥T,怎麼稱呼?我叫得意。]
她笑了一下,[得意?是本名還是花名啊?]她雖然沒去過夜店,可她也去過酒店找朋友,所以也很清楚女生的名字或許都是以花名為主。
[妳好討厭,當然是本名啊!這很重要嗎?]得意還是不斷地在放電。
[不重要,時沛芸...]然後也跟她碰杯,一飲而盡。
[妳喝多了,別在這裡泡太久,妳18了嗎?]得意看她年紀輕輕,肯定是失戀來玩的。
[當然18啦!妳不也18了嗎?]也許是喝醉了,說話有些語無倫次。
[我?哈哈,如果我只有18我會很謝謝妳這麼看得起我,不過我們還差的遠呢!]
得意的聲音漸漸的變小,耳邊也不斷的嗡嗡作響,眼前忽然天昏地暗.....
刺眼的光芒透過窗邊,照進時沛芸躺的床上,使得她一時睜不開眼。
轉過身背著光,眼睛緩緩地張開,漸漸愈睜愈大,接著跳了起來。
[妳是誰?我在哪?]她望了望這房間的擺設,全是粉紅色,一看就知道不是自己的房間。很明顯這是個套房,但眼前的女人她並不記得她認識。
[妳昨天果然喝醉了,明明還跟我聊得很開心,一睡醒竟然忘了。]得意撥了撥凌亂的捲髮,盤腿坐在床上。
[我喝醉了?]時沛芸記得昨晚在夜店喝了不少,依稀記得得意這名字,不知道是裡面燈光昏暗還是自己真的喝醉,這女人怎麼跟昨天看差那麼多,卻又說不出那感覺。
忽地,她拍了一下床,知道了是什麼原因,應該是化妝的關係,眼前的女人現在是素顏,不算是醜,但她還蠻喜歡的。
[我記得,只是...這裡是妳家?]為了化解尷尬,時沛芸還是開了口。
[不然勒?妳都醉倒了,我只好把妳帶回來,不然怎麼辦?]得意還是有點睡眼惺忪,打了個哈欠。
得意當時是30歲的熟女,她們相處起來卻很自然,或許是得意年紀大的關係,跟她在一起時沛芸覺得好安心。
沒幾天她們就談戀愛,拍起拖來了,得意愛吃家常菜,卻不愛下廚,時沛芸不會煮,所以常常帶她回時家吃劉嫂煮的飯。
因此得意知道時沛芸的身份,驚訝得瞠大眼睛。
之後為了滿足得意的購物慾,時沛芸會陪著她逛街,幫她付錢。
因為兩人年齡相差太多,得意不喜歡在公眾場合跟她牽手擁抱,原因是感覺很像帶小孩逛街。
很快的一個月過去了,時沛芸不否認剛跟她在一起時是因為寂寞,但她發現她年紀雖然比自己大,很多時候在私底下她會展現出幼稚的那一面,蠻像小孩子般的可愛,令時沛芸漸漸愛上她。
兩人也從得意家轉陣到時家客房,因為得意喜歡時家客房的床,說躺起來很舒服,還說幾生有幸能躺到名床,當然要好好把握。
不知不覺把她常用的東西都搬到時家客房去,時沛芸有時會陪她睡在客房。
得意曾經說想進時沛芸房間看看,但有潔癖的她不想讓任何人進她房間,所以一直拒絕。只說格局跟客房差不多,擺設跟傢俱都一樣,位置有差而已來塘塞得意,得意也就作罷。
在得意生日前三天,時沛芸騙她說要跟父親出國,一個禮拜後才回來,為的是要給她大大的驚喜,女人不都愛這招嗎?
正當她準備得差不多,在得意生日當天,埋伏在她家樓梯旁,等她出門後,時沛芸再悄悄潛入她家,得意之前給她一把備份鑰匙。
把生日蛋糕擺進冰箱,再躲在衣櫃裡準備嚇她,當時的時間已經黃昏,她想得意應該不會太晚回家才對。
不知等了多久,時沛芸發現自己竟然睡著,拍了拍頭一下保持清醒,卻聽到衣櫃外面有呻吟聲。
透過一點縫隙偷看一下,卻看到得意跟一個男人在床上纏綿交織,而且兩人還脫光衣服,時沛芸好生氣好生氣,她忽然想到慧慧,她當下覺得得意跟慧慧是一樣的人,怒氣爆發踹開衣櫃門,站在床邊。
被巨響嚇到的得意看到時沛芸臉色鐵青,遲遲說不出話。
[生日快樂。]說完便衝出去。
在路上大喊,尖叫來發洩,如果不是因為騙她要出國,她還要被她騙多久?
她不想聽她解釋,因為她害怕聽到跟慧慧一樣的答案,只能任淚水無聲流出。
這三個月裡在她身上花多少錢她不想知道,也不想知道她究竟從自己身上挖了多少東西,她只想跟她保持距離。
走在漫長的夜裡,行屍走肉的走回家,在路上她收到得意的簡訊,[對不起,我無意闖進妳生命,其實我不喜歡女生,我只愛錢,他一直是我男朋友,我們分手吧!]
看到這樣的簡訊她已經毫無感覺,不生氣也不傷心,因為就如她預期的一樣,她跟慧慧都是看她有錢而已,說不喜歡還不是跟她上床了?
她只覺得自己很像凱子一樣任女人擺佈,活像個白癡,當下她決定再也不透露自己的身份,看看會不會遇到好女人。
[沛芸,沛芸?]言船又把她的思緒拉回現實,搖了搖她肩膀。
[嗯!妳來了。]時沛芸被言船嚇了一跳。
[妳等很久了嗎?]
低頭看了看手錶,[沒,才五分鐘,妳動作很快。]才出神五分鐘卻教她心情沉重。
[我租的房子在這附近。]看得出來她有打扮一下。
[生日快樂。]說著從身旁拿出一只小袋子遞給言船。
[謝謝!哇!妳還特地去買禮物喔?]她很高興時沛芸送她禮物。
[這沒什麼,妳生日嘛!]
[妳看起來臉色很差,身體不舒服嗎?]看時沛芸這樣不自覺很自責。
[嗯!是有點不舒服。]她已經開始冒冷汗了。
[快~妳快回家休息,不要開車了,搭計程車吧!]她真的很擔心,早知道她不舒服就不要強迫她陪自己過生日了。
[沒關係,說好要陪妳吃飯。]
[妳嘴唇都發白了,回家休息吧!我沒關係,妳有送我禮物就夠了,來,我幫妳叫車。]
[不用了,我自己開車就好。]
言船攙扶著她走到門口,[我送妳吧!這麼晚了,一個女孩子走路太危險。]時沛芸堅持。
[好!謝謝。]
對言船來說,這是個難忘的生日,因為她感受到時沛芸的溫柔與體貼,她好像有點喜歡她了...
[我家到了。]車子停在旁邊,言船下車還給時沛芸親了下臉頰,[謝謝!妳開車小心。]
[嗯!晚安。]對於這個吻她沒什麼感覺。
車子呼嘯而過,疾駛而去,言船一直看車子已經離好遠好遠了才上樓,心裡覺得好甜好暖,從來沒有一個男生像時沛芸一樣貼心,明明自己不舒服還硬要陪她吃飯,只因為她生日。
她希望時沛芸能愛上她,因為她已經有點喜歡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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