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4(下)
我很沒用地在幫m.找藉口。
如同我在做的事情一樣,我放棄他、唾棄自己是因為我覺得他對我沒有意思了,他已經不再愛我了,所以我一文不值,所以我只好過著悲慘的日子,但是回想過去幾次幾乎都是他主動寫信給我,雖然經常發生的事情是他寫信給我,我會立刻回信,然後就沒有訊息了,讓我覺得他所寫過來的信其實只是虛假地慰問,他其實不在乎,但事實上會部會他也跟我有著一樣的心情,他也以為我不愛他了,所以他也只好放棄,所以也只好顯得冷淡?
我們都不懂得彼此,但是我要怎麼樣才能夠理解到底他想怎樣或是他在想什麼呢?
或是其實又回到原點,我有的想法都是我的幻想,如果他真是如此絕望的話,在稍早我釋出善意時,他早就會捉住機會了。
2/15
經過一天的思考,和事實證明,我覺得我昨天所想的是一廂情願,如同昨天白天所說的,讓我自己保持在悲哀裡,是我唯一仍然可以和他維持聯繫的方式,而這個聯繫也是我與我個人記憶的聯繫,其實一切都與他無關,我相信對他而言我就是如此的微不足道,即使有關他的記憶仍如千斤石般鎮壓在我心上,我對他來講卻是雪泥鴻爪,隨著夏季的到來,一切都消失了。
愛情原來就是如此不可信又不公平的事。
如果不是為了自己寫字,就不要寫了,所以要暫停更新英文網站,我不想為了讓他看到所以寫字。
是時候該想個辦法遮掩住身上的刺青了嗎?
2/16
其實最後我理解了我必須要離開的原因,如果我一直停留在同一個場域,我會繼續瞻仰著這段感情的遺容,而無法思考我的過錯。
所以我脫離了工作、搬離家園、會有長時間的出差、連頭髮都剪掉了。我看著散落在地的髮屑,想著這是我最後被他撫愛過的頭髮了吧?那個夏天所有的愛情濃烈,但是它們一點一點地被剪去。
前一陣子我在MSN上寫著全世界最無用的人,我指的是我就是無法放下他,我就是忍不住地去查探他的消息,當我這麼做時,我感到自身的可悲。但是我收到一個人傳來的離線訊息,他不知道我背後的故事,但仍然股利著我。如同之前Q說的,每每我不在愛中,是我最好的時候,不再愛人,對我是神的救贖。
今天趁著上班最後一天,我寫了賀年卡給我去年和前年照料過的藝術家們,惟獨沒有寄給m.,當情人真的很慘,真的是連朋友都做不成的,明明在我心裡最在意,最魂縈夢牽地只有這一個人,但我卻必須噤聲。
剪完髮回到中山北路,我經過那個路口,他曾說這是the corner of our love,這個路口見證著我們的甜蜜、爭吵、合好、分離,我想日後也不會有太多機會再經過了,相信慢慢地,今天所在意的一切都會脫離。
2/17
非常不專心地準備著搬家,先是整理著我的家,最後終究是要搬到新家的吧!我想著搬到新家該養貓的事情。
意識到讓自己一直一個人住對我來說並不是好事,我會越來越習慣一個人,或許這沒有什麼不好,如果我打算一個人活到四十五歲死掉之類的,其實就不用去想著要去學習接納另一個生命跟我近距離的生活等事,但我終究得社會化,所以即使我對貓有嚴重的過敏,我還是計劃搬到新家完全一個人住後,我該養隻貓。
過年回家,發現我非常的不適應和家人相處,我比外人更像外人,在家人當中我侷促不知如何安置自己的手腳,我在自己的膜裡,不用想著我和誰有牽連,但事實上我是和這個世界仍有血緣之親的關係的,偶爾會想如果她死掉,我就真的是一個人了,難道這樣的一個人會是更大的解脫嗎?另外當家人詢問著小孩們的交往工作情形,感覺上簡直是要把我釘在十字架上的痛苦,家人是不會發現他們小小無意的評論,是讓人非常無法招架的痛擊。
對於朋友除了少數兩人,也是盡量淡泊而疏遠,我無法面對你們遠大的問題,而我也不想交談,談話無助於紓解我的心情,看到你們每個人都令我心煩,無論你們過於有生氣或是非常消極,我都無法招架,我像是隨時會被引爆的炸彈,只能接受最小程度的震動。很多事是我自己要去慢慢躲避以及面對,這是兩種不同的態度,但是針對同一個事情,當妳們問著我還好嗎?我該如何回答?如果有人真的在乎,也早就會在這裡看到我好不好。謝謝你們對我遠離親疏的容忍,也請你們暫停詢問我的狀況吧。
我沒有辦法喊出任何要開心微笑過日子之類的口號,過去心情不好一身黑的穿著也改變了,我寧願我的世界停留在灰色,大起大落的世界不是我所渴望的了,在部落格萬金油上看到最後五句話寫著:「歲未年節,在許願的時刻,發現自己的平凡與貧乏,想要相信些什麼,卻發現沒有什麼事是值得期待」,以此做結。
2/18
星期六早晨六點收到你的來信,這是將近兩個月來我第一次沒有想要立即回信的衝動,我不知道我該回什麼,好像寫一切都已經枉然,你並不需要靠我的書寫確認你在我心裡,而這樣的確認也沒有意義,我的確會在意你是不是仍在想著我,但是知道你在想我又怎樣了,我知道我們已經不會有共同的未來,我不需要你像朋友一樣的想念,我已經有足夠的好友了。
仍然在一種失眠的狀態中,靠著藥物或酒入眠,然後心很空地醒來,我可以去北海道找尋找海豚旅館嗎?乾脆搬到那邊去種馬鈴薯吧!
2/20
下雨的天氣,在很凌亂的世界裡聽著Billy Holiday的Glad to be Unhappy一遍又一遍,這是很好的組合,很睏,想找一個柔軟的地方永遠睡去。當我不回復他的信件時,他像個著急地孩子一樣再寫信確認我的存在,如果我會保護我自己,如果我不再抱存任何希望,我就不會再回信了,但當我回信保留地說了我的世界在崩解中,他又被我嚇到而不發一語了。
他的信件上寫著You deserve lots of love and good things,我很沮喪地想著I don’t even deserve you, and you are the best thing for me...
只有在愛情裡的贏家才能夠如此豁達地說著你值得更好的人,反正他業已脫身,給予些好話只顯示出自己的大器,但是輸得徹底的人,哪有任何的餘裕去想著自己會有未來呢?光是在這一刻在宇宙間找回自己的碎片的時間都不夠了。
2/20
我們去璧潭放天燈,四五個月前我跟m.說如果過年他來我就帶他去放,還找給他照片。
看到天鐙上升的那一刻,無論是多數困頓的心,都奇妙地漂揚了,我寫著「你也要開心 M」,希望你也平安。
(照片是由不可多得需要好好珍惜的好女孩小草莓小姐提供)
2/21
五年前我最糟糕的時候,我知道我就要逃到美國去了,現在我卻無路可逃,沒辦法開始我全新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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