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27日這一天原本要上合歡山去...
和大弟說好了在8月27日之前會抽空到你在公園旁的屋子裡去見你一面
但是每每打從公園過總看到門窗深鎖
亦不見細咪放置在騎樓的車
只瞧見在門旁用張粉紅色A4的紙
用電腦列印著四個字"安息主懷"
8月21日的蘇力颱風讓8月27日的行程被取消
所以給大弟打了個電話讓他8月27日的早上來接我
8月26日的晚上"阿彌陀佛"的佛號一直在我內心裡唱誦著
8月27日的早上八點過後
我把聖歌"愛的真諦"彈過四次送予你
雖然這首聖歌不是你的最愛
可我只有這譜....
在我開完刀後
想著過往跟你的某些心結
或許你已不復記得當年你對我說過的話
可是那種傷害確讓我耿耿於懷
最後我騎著腳踏車去看你
按過電鈴後
你從窗的縫隙瞧著我
問著"誰人呀??"
被迎進客廳後
你說
因為青光眼怕見外頭的太陽光
所以關上了門窗的簾子
自己躲在寢室內看書或者看電視
然後你很得意的指著牆上裱裝了框的獎狀
那是你多年前參加日本NHK的俳句比賽得到的
接著你告訴我
你已經變更了宗教信仰
每個禮拜日從北彰化騎腳踏車到南彰化去做禮拜
邊騎車邊唱聖歌或者邊吟詩
還有你最喜歡在微雨中騎腳踏車
感受那雨絲迎面而來的輕柔...
有一段時間你去住台中兒子的家
但是不習慣那不熟悉的環境
於是又回到公園旁的這屋裡來
細咪說
台中住屋沒有公園....
你習慣了早晚站在騎樓下對著公園裡活動的人"點名"
然後等細咪下了課回來
你就會對細咪說
今天早上太極拳的那一團右邊第三個歐巴桑沒來...
晚上跳排舞的第X個也沒來.....
雖然你從不想參與公園裡的活動
這卻是你的職業病也是獨居老人的自娛
兩三年後的某個夜裡在公園昏暗的燈光下瞧見
你一手拿著雨傘杖一手提著半條吐司蹣跚的穿過公園
再次聽到有關你的訊息是
你在8月13日"安息主懷"
小時候回外婆家過節
你總是和老爸坐在大櫃頂用日語聊天
然後一群小孩就從前院穿過屋子到後院的跑
印象中在古井邊的空地上種著玫瑰花
在防空壕上種著樹蘭和木瓜
繞過古井穿過一道窄木門
通過那陰暗的長巷跳過王厝大宅
就可以到台銀的大門口去看"遊行"
遊行的管樂隊旁總是有你高大的身影在
看完了遊行
再繞過成功路到柑仔店去買柑ㄚ糖吃...
後來玫瑰花園被族人給賣了蓋屋子
再也沒了前院與後院...
最近我再次回到那條"暗街ㄚ"
去找尋過往的點滴
福州杉的老屋已然頹圮不見
一如那組豪華美麗的"公媽崁"被你給化為烏有....
民國62年老爸因大量胃出血住院
醫生說開刀與不開刀各HALF HALF
老媽要我通知三叔到醫院去做決定
三叔去了醫院後告訴我
妳老爸是妳老媽的尪
妳去問妳大舅做決定
我用力的踩著腳踏車
任兩行淚就掛在臉上的去敲大舅在學校宿舍的門
開門後的大舅看到我邊哭邊說老爸的狀況
半句安慰的話都沒說劈頭就是一句"哭什麼??"
和一句"妳們自己去決定..."
我當然哭
躺在病床上的人無能力決定
站在病床邊的人你推他 他推你...
最後還不是老媽自己決定
如果這種"請教"算是三從四德
那就要感激自己終身未婚的好處
不用堅守那"三從四德"...
凡事自行決定即可
在那小教堂裡
細咪捧著你的照片
長孫捧著你的骨灰罈
在鋼琴的聖歌聲中進場
我坐在靠門的邊上
左邊是藍莓右邊是添厚姐夫
當會眾齊聲吟唱聖歌第65首
天父上帝阮齊聲 讚美稱呼你尊名
添厚姐夫講
ㄚ妳知曉誦經各嘛知曉唱聖歌
嗯 因為我少年ㄟ時陣攏嘛在教會咧躦出躦入
講台頂ㄟ牧師講
你只是一位慕道友並無洗禮
無差啦
阮阿爸講過
死亡 無論什米宗教攏是港款
是殊途同歸!!
8月27日
這日ㄟ日頭真正豔
阮一陣郎跟你
來到大肚山頂
你和大妗ㄟ新厝
安息主懷ㄟ你
一定笑喀瞇瞇瞇
為頂頭看到地面上ㄟ這些人
豔麗ㄟ日頭
並無對到你的青光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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