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海蜉蝣 蜉遊只能活一天。她會難過嗎？　一點都不會。　她很高興自己活著！　她珍惜活著的每個時刻。

44愛的鼓勵 2訂閱站台

　　剛下公車，正要走向回家路徑的階梯，眼角餘光似乎鑲進了一個影像直視著我，於是，轉頭望去，一個熟悉的清純臉龐映照在芭瑪颱風離開後的寧靜暮色中。

 

    珮是兒子的小學同班同學，高職畢業後在父親的事業體系工作，家境堪稱富裕。未經世事磨練就在父母反對下，與大她十二歲的男人結婚並遷居南部夫家。

 

    坐在候車室木椅，她身旁蹦跳不安份的四歲光頭男孩是長子，家中安置一個剛動完心臟手術的兩歲兒子，手中正抱著八個月大的女嬰，珮用雙腳替代搖籃擺動著。介紹完她的家庭成員後，珮似乎不識愁滋味地喃喃訴說著丈夫無業，愛賭博，這個五人小家庭完全依靠夫家的父母當代工及撿拾回收物過日子。

 

    「妳幾歲時生下第一胎的？」我好奇地問。「二十三歲」她回答。啊～跟我生下兒子同一個年紀呀！心中輕輕悸動著。

    「妳跟先生提過孩子的未來成長問題嗎？」關心著繼續問珮。「他只在乎是否有錢賭博，我也不願意去想這個問題，娘家媽媽說我是儍人有儍福。」她像個孩子似地淺淺笑著。我們更像是三姑六婆正在談論別人家的事情！

 

    「本來懷第三胎時，大家都要我拿掉孩子，就是怕我們養不起。可是，教會的人說不可以殺生，所以我就堅持生下來，這個女孩很乖，一點都不會吵鬧。」珮接續說著。身旁的兒子正拿一把傘張開往他妹妹頭上開心笑鬧地搖晃，好危險的舉動，珮不斷斥責兒子又跟我說：「老大皮的不得了，老二又先天心臟病，整天關在家裡快變笨了。」

 

    小男孩被罵了。他轉而將妹妹的兩根手指崁進自己的鼻孔內取悅大家，可惜這個技倆並未獲得掌聲，他又換來一陣怒罵，我擔心小妹妹若將手指伸入口中吸吮，那該有多麼噁心啊！珮對我說：「我先生曾說過要離婚，三個小孩都給我帶回娘家養。我自己哪有辦法帶三個孩子？第二個小孩又在生病。」我急問：「為什麼你們會有離婚的話題呢？」她摸著頭儍笑，那是我記憶中珮的表情。「我也不知道！」多麼令人疼惜的回應。她以單純稚嫰的心靈生活在成人世界，好不對稱的長成經歷。「妳是不是在家裡沒有溫暖，所以才跑去結婚的呢？」聽到這個提問，她仍以一貫的神情呆笑回應，我的心卻早已愀在那兒，雜夾著一絲的痛感。

 

    原來，二十八年前不顧眾人反對，堅持把兒子生下來的我，曾經也讓周圍關心的人們如此擔憂與愁煩。在這個被風雨肆虐後的夜暮場景，我以長輩的心情感受到了。我們唯一不同的是，珮離開原生家庭跑去結婚；而我卻是未婚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