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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12-05 03:33:34| 人氣158|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與自己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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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遠遠見號誌紅燈亮起，煞車後停在十字路口的一方等待，三十餘秒鐘靜候中是漫長路途裡的暫歇，每天往返在同一條路線上，時而急馳、時而緩行，規律地如同呼吸的鼻息，號誌燈轉綠隨著車潮呼嘯前進，公路上奔馳久了，漸漸地知道啟動那一刻要如同弓上之箭放矢而去，就不需跟在車輛後面吃廢煙與閃躲，在筆直的大度路上無來由的狂飆，享受著毫無意識的驚險，而後加足馬力直奔「關渡大橋」。

　　歸途我總是搶快，讓景致在飛速之下變的模糊略身而過，直到昨日軋到路面的白線輪胎打滑才放慢車速，心中一旦出現不對勁就有不安的感覺，趁著今日排休趕緊上車行安全檢查一番，原來後輪的胎紋都磨平了，機油也該更替了，平日騎乘都沒留意假以時日將成為肇因。「風火輪」被架上工作台拆卸，才有機會以仰角之姿窺視它的結構，車行老闆熟練的鬆掉螺絲先拆排氣管，再拿掉舊輪胎，突然覺得它像手術台上被扒開肚皮的病患......應該像是十三年前接受剖腹產的自己。

　　午后，獨自在淡水河畔遊走，陽光倒映河面波光粼粼，亮澄澄的金黃炫惑著令人忘我，九月，暑氣漸散，今日的金色水岸一切皆和煦，悠閒的閱讀完一本散文集，心底泛著飽飽地滿足，忽倏間意識到此刻自己才是真正的「我」，唉！一聲喟嘆喚回暌違的思緒，告別自己迄今多久？三日？一週？月餘？不復記憶矣，靈魂在藥物控制下反覆抽離，失去了不僅是記性、感性似乎連質疑的能力也一併遺落，「活著就好！那些都不重要......」如是接受。
　　為了不再傷心所以讓心死去，斷然割捨桎梏的情緒為求規律的平靜，看著鏡中微笑的自己應不至於是具行屍走肉，唯獨健忘惱人火，前一分鐘叨念的事兒轉身即瞬間蒸發，更遑論數日前的情節或上一世紀的愛恨情仇，記不住曾經的悲憤會是美好的，就不知可否丟了包袱也扔了寶物？兩者孰重取其輕莫可奈何便不多想(老是忘也無法想)。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對於嘈嘈噥噥不得安寧者即平凡的幸福，告別過往的「我」無非為此，說投入緊湊的工作是刻意迴避憶起有關「我」的一切，就怕整個心思又被盤據紛亂不已，讓人既愛且恨的「我」，細膩濃稠、浪漫澎湃、癲狂熾熱......狠狠想張口吞噬的愛戀，而全心全意不計後果的莽撞性格，傷了又傷、痛了更痛完全教訓不來，卻可恨到極點，捨「我」其誰？

　　日將西落，多貪婪幾分鐘淡水的黃昏暮色，隨即連車帶人一同上了渡輪返回左岸，風來潮湧讓渡輪激盪起浪花，這風涼颼......已有秋天的氣息，恣意撥弄長髮隨之飛亂，想起剛剛讀了林語堂「秋天的況味」一文，著實應景，四季若譬喻為人的一生，秋代表了中年時期，大師深深讚揚了中年人生的價值，文末以美國舞蹈家依莉多拉‧鄧肯的名言結尾：「世人只會吟詠春天與戀愛，真無道理。須知秋天的景色，更華麗，更恢奇，而秋天的快樂有萬倍的雄壯，驚奇，都麗。我真可憐那些婦女識見偏狹，使她們錯過愛之秋天的宏大的贈賜。」

　　下船之後沿著左岸緩慢行駛，反覆咀嚼鄧肯的一番話，原來秋意上心頭不必是個「愁」字，我笑瞇了眼！愉悅的感覺是因為我在文字裡與自己相逢了.........。


Rosa　　　2006/09/19

我要檢舉
台長： Ros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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