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2005.02.11 攝於彰化花博一角
”是你將我抱進家門的,要離婚了,你再將我抱出這個家門吧!”
朋友轉寄這篇文章給我看的時候
當時感觸很深~小威還邊看邊哭的說....
如果每個人都能經營好自己的婚姻
也許就不會有爭吵與離婚事件發生了吧?!
與大家分享之...
---------------------------------------------------------------
與妻結婚的時候,我是將她抱過來的。
那時我們住的是那種一家一戶的平房,婚車在門前停下來的時候,
一夥朋友攛縱著我,將她從車上抱下來,於是,
在一片叫好聲中,我抱起了她一直走到典禮的地方。
那時的妻是豐盈而成熟的嬌羞女孩,我是健壯快樂的新婚男人。
這是十年前的一幕。
以後的日子就像是流水一樣過去,要孩子,下海,經商,
婚姻中的熟視無睹漸漸出現在我們之間。
錢一點點地往上漲,但感情卻一點點地平下去。
妻在一家行政機構做公務員,每天我們同時上班,
也幾乎同時下班,孩子在寄宿學校上學。
在別人看來,生活似乎是無懈可擊的幸福。
但越是這種平靜的幸福,便越容易有突然變化的機率。
我有了”她”。
當生活像水一樣乏味而又無處不在,哪怕一種再簡單的飲料,
也會讓人覺得是一種真正的享受。
她就是露兒。
天氣很好,我站在寬大的露臺上,
露兒伸了雙臂,將我從後面緊緊抱住。
我的心再一次被她感情包圍,幾乎讓我無法呼吸。
這是我為露兒買的房子。
露兒對我說,像你這樣的男人,是最吸引女孩子的眼球的。
我忽然想起了妻,剛剛結婚的時候,她似乎說過一句,
像你這樣的男人,一旦成功之後,是最吸引女孩子的眼球的。
想起妻的聰明,心裏微微地打上了一個結,
我清楚地意識到,自己對不起她。
但卻欲罷不能。
我推開露兒的手,說你自己看著買些傢俱吧,公司今天還有事。
露兒分明地不高興起來,畢竟,今天說好了要帶她去買傢俱的。
關於離婚的那個可能,已經在我的心裏愈來愈大起來,
原本覺得是不太可能的事情,竟然漸漸地能在心裏想像成可能。
只是,我不知道如何對妻子開口,
因為我知道,開口了之後必然要傷害她的。
妻沒有對不起我的地方,
她依舊忙忙碌碌地在廚房裏準備晚上的飯菜,
我依舊打開電視,坐在那裏,看新聞。
飯菜很快上桌,吃飯,然後兩個人在一起看電視,
或是一個人坐在電腦前發會兒呆。
想像露兒的身體,成了我自娛的方式。
試著對妻說,如果我們離婚,你說會怎樣?
妻白了我一眼,沒有說話,似乎這種生活離她很遠。
我無法想像,一旦我說出口時,妻的表現和想法。
妻去公司找我時,露兒剛從我辦公室裏出來。
公司裏的人的眼光是藏不住事情的,
在幾乎所有人都以同情的目光和那種掩飾的語言說話的時候,
妻終於感覺出了什麼。
她依舊對著我的所有下屬以自己的身份微笑著,
但我卻在她來不及躲閃的一瞬間,
從她的眼神中讀出了一種傷害。
露兒再次對我說,離婚吧! 何寧,我們在一起。
我點頭,心裏已經將這個念頭擴到非說不可的地步了。
妻端上最後一盤菜時,我按住了她的手。
說我有件事要告訴你。
妻坐下來,靜靜地吃著飯,
我想起了她眼神中的那種傷害,此刻分明地再一次顯出來。
突然間覺得自己有些不忍,但事到如今,卻只能說下去。
咱們離婚吧,我平靜地說著不平靜的事。
妻沒有表現出那種很特別的情緒,淡淡地問我為什麼。
我笑說:不,我不是開玩笑,是真的離婚。
妻的態度驟然變化起來,她恨恨地摔了筷子,
對我大聲說,你不是人!
夜裏,我們誰也沒理誰,妻在小聲地哭,
我知道她是想知道為什麼。
但我卻給不了她答案,
因為我已經在露兒給我的感覺裏無法自拔。
我起草了協議給妻看,裏面寫明瞭將房子,車子,
還有公司的30%股權分給她。
寫這些東西時,心裏是一直懷了對妻的歉疚的,
妻憤憤地接過,撕成碎片兒,不再理我。
我感覺自己的心竟然隱隱地有些疼起來,
畢竟是一起生活了十年的愛人,
所有的溫柔都將在未來的一天變成陌路一般的眼神,
心裏也有些不忍,但話一出口,畢竟是來不及收回的。
妻終於在我面前放聲大哭,這是我一直以來想得到的,
似乎是釋放了什麼東西一般,
幾個星期以來的壓抑的想法都隨著妻的哭聲而變得明朗而堅決起來。
陪客戶喝酒,半醉的我回到家中時,妻正伏在那裏寫著什麼。
我躺在床睡去,醒來的時候,發現妻依舊坐在那裏。
我翻個身,再沉沉地睡去。
終於鬧到了非離不可的地步,
妻卻對我聲明,她什麼也不要我的,
只是在離婚之前,要我答應她一個條件。
妻的條件簡單,便是再給她一個月的時間,
因為再過一個月,孩子就過完暑假了,
她不想讓孩子看到父母分開的場面,
而且,在這一個月裏還要像以前那樣生活。
我接過妻寫的協議,
她問我,何寧,你還記得我是怎麼嫁過來的嗎?
驀地,關於新婚的那些記憶湧上來,我點頭,說記得。
妻說,是你將我抱進來的,但是我還有個條件,
就是要離婚了,你再將我抱出這個家門吧。
這一來一去,都是你做主好了,
只是,我要求這一個月,每天上班,
你都要將我抱出去,從臥室,到大門。
我笑說:好。
我想妻是在以這種形式來告別自己的婚姻,
或是還有對過去眷戀的緣故。
我將妻的要求告訴了露兒,露兒笑得有些輕佻,
說再怎麼還是離婚,搞這麼多花樣做什麼。
她似乎對妻很不屑,這或多或少讓我心裏不太舒服。
一個月為限,
第一天,我們的動作都很呆板。
因為一旦說明之後,
我們已經有很久沒有這麼親密接觸過了,
甚至連例行的每週兩次的做愛時間也取消了,每天都像路人一樣。
兒子從身後拍著小手說,爸爸摟媽媽了,
爸爸摟媽媽了,叫得我有些心酸。
從臥室經客廳,出房門,到大門,十幾米的路程,
妻在我的懷抱裏,輕輕地閉著眼睛,
對我說,我們就從今天開始吧,別讓孩子知道。
我點頭,剛剛落下去的心酸再一次地浮上來。
我將妻放在大門外,她去等公車,我去開車上班。
第二天,我和妻的動作都隨意了許多,
她輕巧地靠在我的身上,我嗅到她清新的衣香。
妻確實是老了,我已有多少日子沒有這麼近的看過她了,
光潤的皮膚上,有了細細的皺紋。
我怎麼沒發現過妻有皺紋了呢,
還是自己已是多久沒有注意到自己這個熟悉到骨頭裏的女人了呢?
第三天,妻附在我的耳邊對我說,
院子裏的花池拆了,要小心些,別跌倒了。
第四天,在臥室裏抱起妻的時候,我有種錯覺,
我們依舊是十分親密的愛人,她依舊是我的寶貝,
我正在用心去抱她,而所有關於露兒的想像,都變得若有若無起來。
第五天,六天,妻每次都會在我耳邊說一些小細節,
衣服熨好了掛在哪里,做飯時要小心不要讓油濺著,
我點著頭,心裏的那種錯覺也越來越強烈起來。
我沒有告訴露兒這一切。
覺到自己越來越不吃力了,似乎是鍛煉的結果,
我對妻說,現在抱你,不怎麼吃力了。
妻在挑揀衣服,我在一邊等著抱她出門。
妻試了幾件,都不太合適,自己歎了口氣,
坐在那裏,說衣服都長肥了。
我笑,但卻只笑了一半,我驀然間想起自己越來越不吃力了,
不是我有力了,而是妻瘦了,因為她將所有的心事壓在心裏。
那一瞬間,心裏緊緊地疼起來,我伸出手去,試圖去撫妻的額角。
兒子進來了,爸爸,該抱媽媽出門了。
他催促著我們,似乎這麼些天來,
看我抱妻出門,已經成了他的一個節目。
妻拉過兒子,緊緊地抱住,我轉過了臉不去看,
怕自己將所有的不忍轉成一個後悔的理由。
從臥室出發,然後經客廳,屋門,走道,
我抱著妻,她的手輕巧而自然地攬在我的脖子上。
我緊緊地擁著她的身體,感覺像是回到了那個新婚的日子,
但妻越來越輕的身體,卻常常讓我忍不住想落淚。
最後一天,我抱起妻的時候,怔在那裏不走。
兒子上學去了,妻也怔怔地看著我說,
其實,真想讓你這樣抱到老的。
我緊緊地抱了妻,對她說,
其實,我們都沒有意識到,
生活中就是少了這種抱你出門的親密。
停下車子的時候,我來不及鎖上車門,
我怕時間的延緩會再次打消我的念頭。
我敲開門,露兒一臉的惺松。
我對她說,對不起露兒,我不離婚了。
真的不離了。
露兒不相信一般看著我,伸出手來,摸著我的頭,說你沒發燒呀!
我打開露兒的手,看著她,對她說,
對不起露兒,我只有對你說對不起,
我不離婚了,或許我和她以前,
只是因為生活的平淡教會了我們熟視無睹,
而並不是沒有感情,我今天才明白。
我將她抱進了家門,她給我生兒育女,
就要將她抱到老,所以,只有對你說對不起。
露兒似乎才明白過來,憤怒地扇了我一耳光,
關了門,大哭起來。
我下樓,開車,去公司。
路過那家上班時必經的花店的時候,
我給妻子訂了一束她最喜歡的情人草,
禮品店的小姐拿來卡片讓我寫祝語,
我微笑著在上面寫上:我要每天抱你出家門,一直到老。
文章定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