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意总是突如其来。
每每阳光明媚的午后,他总是悄悄躲在她的梦里逃避阳光。炽热的太阳常常让她看不清他原本清晰的轮廓,背光的脸的线条在日晕下变得模糊而温和。能和他一起在日光斑斑的大树下乘凉对她而言是多么美好的事。比起妈妈的拿手曲奇饼下午茶和隔壁家孜孜的少女漫画要美妙得多。她总是不厌其烦地把他藏起来,生怕微风把他带走,害怕丁点的阳光把他白皙的皮肤晒伤。即使他和她从来没有牵过手,哪怕一点肌肤之亲也没有。每次她总是静静地跟在他身后,躲在任何一个他不能够察觉的角落。
她跟着他走过镇子上的每一座小桥。她经常在晚上放学时候在他工作的那个叫「幸福小馆」的拉面馆徘徊。
一条条绵绵流淌的小溪。他停顿过的每一家书店。和他走过的大街小巷的杂货店里的阿嬷打招呼,比他还要熟悉。他时常去光顾的咖啡小馆。他经常写生的小河边。
甚至。
还有所有送礼物给他的女生的表情,她都记忆深刻。
他从来没和女生约会。喜欢穿冬天白色圆领的长袖棉布衫外加深色的棉纺外套。夏天则喜欢在镇中心的咖啡小馆一手拿着那种厚厚的她看不懂的科研书,一手端着不加糖的咖啡,坐上几个小时。
她从来也没有与他交谈。总是一个人悄悄跟在他身后。没有原因,没有怨言。近近地、远远地。抓紧了每一个能够看见他的机会。目光总是在人潮涌涌中毫不犹豫停留在他身上。视线模糊,也要牢牢看着他。
他不知道。
从来就不知道。
她知道。
她自从第一眼看见他就知道。
自己会一直默默跟在他身后而不作声。他也不需要知道,他如此出众。她明白她的喜欢与他无关。任凭时间的空洞在空气中不断形成旋风,日复一日的思念却因为这样的风变得更具凝聚力。即使每一部分都很小很卑微。她总是努力让他每天都出现在她的脑海。
这样走一直四年。
思念。四年。思念。四年。
从来没有因为想要告白的念头使自己的喉咙哽咽。没有难过,没有寂寞,没有遗憾。
她会因为记忆里面有他的存在而自豪。
爱上午后的太阳。刺眼零落的光斑在他和她身上摇晃。
暖日不作声。微风不作声。阿嬷不作声。小溪不作声。
美好的。
就这样下去就是最美好的。
就这样我爱你是最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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