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件不在一朝一夕
只是好像終於到了該說些什麼的時候了
想先迴避知識賦與我的理智分析責任來談談感受
下週要交電能教案大綱了
很幸運這個主題最後一共得到四節課的時間可以發揮
但同時也覺得責任重大
有很多東西想讓12歲的孩子們產生動機去認識去理解去思考
四節課對營隊而言很多了
但就他們小小年紀小小腦袋現有的知識和經驗
一定只夠做一個小小的開頭
而且得用相當生動的包裝才能種下這小小的種子
提供資訊和可能性 引導學生思考並嘗試決策
只是我也再度開始問自己
從得到資訊 了解可能性 又經歷了好一段思考時間之後
我到底有沒有知道更多 感受到更多 然後漸漸釐清我的立場呢
住在基隆與萬里的交界
地址上寫著基隆市 但從小就不太愛去基隆市區
每次想到那裡 腦海中浮現的總是一幅灰灰的畫面
人多 車多 路窄
人滿為患又開很慢要等很久的公車和客運
港口河流市場攤販和汽機車的廢氣混雜而成的味道
比起基隆市區 我更喜歡真正會被我稱作「家裡附近」的地方
新北市的萬里金山 或是大武崙的外木山情人湖
小山丘的草木 海岸線的遼闊
即使不是完全沒有人為干涉的野外
但我想至少要是這樣
那才是海 那才是山
那才是海島子民應該享有的空氣
穹頂之下裡提到的問題很複雜
而我相信被呈現出來的複雜只是冰山一角
燃燒本身勢必是種罪惡
而這份罪惡因為人們對罪惡的忽視而更加罪惡
和影片沒有直接關聯
但對不同用途燃燒的厭惡 突然讓我覺得自己支持核電
即使經由處理減少威脅程度
但燃燒的威脅範圍太不受控 而且無所不在 揮之不去
想到印象裡總是灰濛濛的基隆
好想要那些汽車機車公車的廢氣也通通消失
想要乾淨的空氣 但不想像柴靜的孩子一樣被關起來
更不希望有一天 人們真的只能像電影情節一樣在防護衣中度日
但今天看到反核遊行的消息時 我幾乎又要掉淚了
反核立場的核電廠周遭居民還能來自哪裡?
核一核二在金山石門 核三在恆春
兩座在我所處的北海岸 一座緊臨外婆家
舅舅曾是核三駐警 小時候我也在核三的大草皮上玩鬼抓人和踢罐子
大人說這些地方美麗清新的外表下潛伏著大危機
又說誰就是被什麼帶走了
但他們不懂 也拿不到證據 無論是對既定的事實或是潛在的危機
第一句讓我震驚的關於核電的話
是國小時林煌鈞老師上課時提到的
「萬一核一核二出事的話 現在在這裡上課的我們都會完蛋的」
稍微大了一點之後 越想越覺得不公平的是
為什麼必須直接承擔「萬一出事」後果的地方是這裡?
為什麼是這個難得草木山海空氣都稍微像樣一點的地方?
就因為燃燒的負面影響範圍太不受控
自私的鴕鳥心態的人們就選擇平時很難直接觀察到負面影響的方式
找一個離都市中心稍遠的地方
供應主要來自大都市的用電需求
卻又把「萬一」和(現在其實已經到來的)「很久以後」留給這裡的人去擔心
憑什麼?
憑什麼我在望向北海岸的美麗開闊時
必須同時背向那不知何時會將我和眼前一切通通吞噬的機組?
站在新北市和基隆市的交界處
我不知道我應該更期待哪一個地方的舒適與安心
我知道理性分析可以給我一個答案 如果我想要的話
只要能夠得到可以相信的資訊 然後用知識和判斷力去解讀資訊
我相信是會有客觀答案的
但我不信任資訊 也認為自己的判斷力不足
甚至也不相信所謂「專家」的判斷
所以我違反了我該擁有的的實證精神 拒絕理性分析
問題非常複雜
絕對不是什麼問題就只屬於哪一個原因哪一個地方
而客觀答案的對個人信念的影響也太過微小
就像兩個自己深愛的人掉進海裡到底要救誰的問題一樣
這從來就不是客觀分析可以給出標準答案的
雖說兩害相權取其輕
不過很多時候我們只是選擇自己更加偏愛的那一方
很難將偏愛的成份量化成可以加以分析的數據
但它往往在我們建立價值觀的時候扮演了關鍵的角色
想想也許要嘗試帶給孩子們的
更應該包含「知道自己覺得什麼重要」和「為什麼覺得重要」的能力吧
只是我們還是得一起選擇一個方式去迎接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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