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畢。」阿哲輕輕眨了眨眼睛,漫不在乎的看著我們,彷彿剛剛從他口中說出的只是一句「你好嗎」之類的家常話。
我的雙腳不自制的顫抖著,心臟也跳得越來越快,全身上下幾乎快要虛脫似的搖搖欲墜。從我的位置看不到阿Q的表情,不過從他額頭滴落的冷汗來看,我猜他也好過不到哪去。至於禮奈和柳昭音,大概還聽不到一半就已經失去了意識。
待兩個小睡美人醒來之後,我們正式宣佈解散,各自抱著侷促不安的心情回到自己的房間。
於是,鬼故事大賽就這麼落幕了。
而多災多難的午夜,現在才正要開始。
黑幕漸漸籠罩了整棟社區公寓。等到所有人都進入夢鄉,就是行動的時候了。
我盤腿坐在床上,靜靜等待時間的流逝。不久,門外響起當初約定好的敲門暗號,隨著我的應答,手上拿著兩個猙獰鬼面具的阿Q,悄悄地溜進我房間。
我們兩人互相對視一段時間,嘴角同時浮現心照不宣的奸笑。
事實上,鬼故事大賽只是個伏筆。然而接下來的嚇破膽計畫,才是真正的壓軸。
當然,嚇嚇柳昭音和禮奈這兩個小女孩只是順便罷了。我真正的目標是阿哲,光是想像當他突然看見門外出現不明生物後臉上的詫異表情,那股成就感就讓我興奮得無以復加。我倒想試試看,他是不是真如表面上那般無懈可擊。
至於阿Q則沒有特別的目的。腦袋中鬼點子一堆的他,只要是好玩有趣的事物,他都喜歡參一腳。根據他的說法,這是家傳絕技。
和他當了這麼多年的朋友,我由始至終都無法看透他的想法。只有一點我能夠肯定,那就是他的內在絕對不像表面上的那麼簡單,說不定甚至能夠和阿哲相提並論。這絕對沒有誇張,根據這些年來我對他的理解,他就是這麼一個扮豬吃老虎的傢伙。
「叩叩叩!」
毫無預兆的,門外響起敲門聲。阿Q眼見情況不對,趕緊拿著他的鬼面具鑽入床底下。而我則將鬼面具塞進背後,出去應門。
全身上下只穿著一件成人寬鬆ㄒ恤的柳昭音,含羞帶怯的站在門口,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她也太會挑時間了吧,我還來不及去嚇她,倒自己先找上門來了。
「我‧‧‧不敢自己一個人睡覺,所以能不能和你‧‧‧」
「沒空。」我二話不說就關上了門。
隨即,門外傳來柳昭音抽抽咽咽的哭泣聲。
「你也太冷血了吧?」阿Q掀開床底下的布幕,稍微探出頭來。
「大事在即,怎麼可以讓閒雜人等闖進來亂呢!」這可是挫挫阿哲銳氣的大好時機,我怎能輕易放過。
但是,柳昭音似乎也不肯就這樣善罷甘休。她足足在門外哭了將近十五分鐘,最後迫於無奈,我只好叫阿Q躲回床底,開門讓她進來。
想不到,門才剛開,我就發現自己的衣領被牢牢揪住,眼角帶著淚水的她一臉嗔怒的瞪視著我。
「我到底做錯了什麼,為什麼要對我這麼無情?」
面對這沒頭沒腦的問題,我心中直喊冤枉。仔細想想,這應該才是我要說的話吧?我到底做錯了什麼?為什麼事情每次都會變成這個樣子?
她的淚水依然不停流出,套一句愛情小說的老套內容,就像斷了線的珍珠一樣。突然間,她鬆開扯住我衣領的手,向後延伸改為抱住我的腰。
「人家寶貴的巨乳你嚐也嚐夠了,你要顏○我也都毫無怨言地讓你顏○了,我所有能給的都給你了,你到底還想怎麼樣嘛?到底還有哪裡不滿足?」
聽完這句話,我才是最想哭的人。沒解釋清楚是我的錯,但也犯不著整天掛在嘴邊吧?這句對白要是讓別人聽見,我看我的人生大概也玩完了。
想到這裡,雖然知道不是時候,但我仍然不由自主的幻想起來。將來要是讓她明白了顏○的真相,會不會惱羞成怒地殺了我?還是會像少數特例一樣永保純真,直到最後都不知道何謂顏○?
以下是想像畫面。
在某某豪華的餐廳中,今日的主角新娘走上檯面,手上拿著麥克風。
「今天,很高興在座的各位都是我以前的好朋友、好同學。也感謝各位在百忙之中還不忘抽空來參加我的結婚典禮,我真的很欣慰,謝謝大家!」
台下一陣鼓掌聲。
「老公,我來為你介紹,這位李小凡先生是我國小的好朋友───」
我們互相握手。
「小時候呀,我們感情真的很好呢,他也常常顏○在我的臉上,現在想起來,那真是一段快樂的童年回憶‧‧‧」
新郎的臉頓時囧了起來。
「啊啊啊啊!」
我從腦海的想像中回過神來,看見柳昭音正一臉震驚的看著我的後方。
我回過頭去,看見阿Q已經戴上了鬼面具,從床底下緩緩爬出來。我馬上知道他在幫我解圍,於是趁著柳昭音的注意力不在我這的時候,也戴上了面具。
「小凡‧‧‧那邊‧‧‧有奇怪的‧‧‧」柳昭音用顫抖的聲音說著,然後抬頭看我。
「妳‧說‧我‧嗎?」
柳昭音嚇得連叫都叫不出來,眼睛一翻就暈了過去。
將昏迷不醒的柳昭音抱到床上後,我和阿Q兩人躡手躡腳的走進禮奈的粉紅色樓層中,由於不知道她的房間的正確位置,我們只好逐樓逐戶的搜索。
打開第一間房間,我們看到的是成山成堆的布偶和娃娃,多到才剛打開門,就有一部分傾洩出來,差點將我們活埋。
於是從打開第二間房間開始,我們變得小心翼翼起來。經歷了故事書房、芭比娃娃房、餅乾蛋糕房………之後,終於讓我們找到了禮奈的房間。
那是一間很夢幻的房間,看來她似乎很喜歡粉紅色。衣櫃上排滿了全套的凱蒂貓娃娃,化妝檯前也放了許多可愛造型的緞帶、髮夾和諸多飾品,不過那些都只是襯托罷了,真正引人注目的,當然是側趴在床上、穿著粉紅色連身蕾絲滾邊睡衣、甜美的睡相簡直就像是小天使般的禮奈。
有那麼一瞬間,我和阿Q都看傻了眼。不過很快地,我們的注意力就被其他東西給吸走了。
房間的角落坐著一隻巨大的泰迪熊,手中捧著一個花籃子。我們走近一看,發現籃子裏面放滿了法國麵包、小黃瓜、法蘭克福香腸……等諸如此類的東西。
請告訴我這是宵夜。
「看她平常在學校吃飯的時候小雞啄米的樣子,沒想到食慾這麼旺盛………」我搖頭感嘆。
「你確定旺盛的是食慾嗎?」阿Q一臉正經的說。
「………她宵夜吃那麼多不怕胖嗎?」我隨手抓起一根小黃瓜,啃了一口,發現上面有黏黏的液體,吃起來甜甜的,應該是沾了蜂蜜吧。
「假如這些不是食物,而是運動器材的話,那我就能夠理解了。」阿Q又是一臉正經的說。
我無意間瞥見門口旁的牆上擺著兩桶滅火器,又看看手中的小黃瓜。
「沒想到她小小年紀還懂得居家安全,防範於未然。」
「她該不會是想挑戰金氏世界紀錄吧?」阿Q仍然一臉正經。
然後沉默了約五秒。
「哈哈哈哈哈哈!!!」
我們兩人同時大笑出來,甚至連腳都站不穩,笑得不支倒地,握拳槌著桌子。幸好禮奈睡得很熟。
「小凡!」
我嚇了一跳,回頭一看,才發現原來是禮奈在說夢話。當我要站起身來時,才發現手腕竟然被她抓住了。
「………小凡,我可以叫你法蘭克嗎?」
不可以。
「法蘭克……你永遠都是我的法蘭克………嗚……你為什麼要這麼法蘭克呢?」
什麼呀?法蘭克到底是名詞還是形容詞?
「果然……還是只有法蘭克才最符合我的要求……我喜歡……」
實在是很想知道,在她的夢裡面,我到底是人還是一條香腸?還是一個人外加一個香腸?還是一個有香腸的人?
「我看還是不要打擾她的睡夢吧,法蘭克。」阿Q拍拍我的肩膀。
「你敢在叫我法蘭克,當心我揍你!」我悄悄挪開禮奈的手,跟著阿Q離開房間。
在前往阿哲居住的樓層的路上,阿Q仍然不停講著什麼「法蘭克要是被閹掉,就會變成『法克』」、「有『蘭』才能『法克』所以叫做『法蘭克』」之類的冷笑話。
在被我灌了幾拳之後,他終於安靜多了。
「啊~~~~~~~~~~~~~~~~~~」
在我們踏入阿哲居住的水藍色樓層的那一瞬間,聽見的是一道尖銳的慘叫。但可以肯定不是阿哲的聲音,因為那甚至不像人類的聲音。
「你有沒有聽到?」我問,身體不自制的發顫。
「聽到了,那………還要進去嗎?」阿Q吞了口口水。
「都走到這一步了,怎麼能輕易退縮呢!」我硬著頭皮喊出來,卻能夠聽見自己的心跳逐漸加速。
因為害怕加上心中有鬼的緣故,我們一步三回頭,一路偷偷摸摸的往走道裡面潛入。
赫然發現,所有通道兩旁的房間門口,都各站著一隻堅守崗位的不明生物。
「天呀,那是什麼?」我倒抽口涼氣,將身體縮在轉角處的牆壁上,深恐自己的存在被那群不明生物察覺。
「應該是………守門員吧?」阿Q很認真的思考著。
「還守門員勒,那我不就貝克漢?」我對著阿Q沒建設性的回答吐槽。他訕訕的笑了兩聲。
「現在怎麼辦?」我問,然後想一想,補充一句:「沒建設性或者搞笑的發言就免了。」
「唉,我看只能犧牲我自己了………」阿Q嘆了口氣,臉上竟然浮現壯士一去兮不復還的滄桑。
「你想要幹什麼?可不要做傻事呀!」看著他凝重的表情,我也跟著慌了。
「我等等喬裝成萬能果汁機的推銷員過去纏住牠們,你趁機溜進房間。」
「………媽的,叫你不要搞笑聽不懂喔?」
如果不是處於現在這種情況,我真想扁他一頓
「不然,我在這裡獻上一首小時候媽媽常常唱的安眠曲,然後趁牠們睡著的時候偷偷溜進去。」說完他還潤潤嗓子。
「在你唱完之前,會先被牠們從窗戶丟出去。」我忿忿的說,這傢伙擺明故意裝傻,就不相信憑他的腦袋會想不出好辦法。
我從口袋拿出口香糖,拿了兩片給阿Q,自己也吃了兩片。
「我想到好計策了。」
當口香糖吃得差不多後,我開始拔衣服上的衣線。
「什麼計策?」阿Q一臉好奇的問。
我又從口袋拿出一個路邊攤抽獎都抽得到、名為爆炸包的正方形的銀箔扁平狀物。連著口香糖黏在衣線的一端。
另一端也黏著口香糖,並且在我神射手的準度下以45度角黏在天花板上。
我一壓爆炸包,然後放開手,就見迅速膨脹的爆炸包朝我們對面的方向盪了過去。
「砰!!!」
簡直不敢相信,那一群不明生物全部以電光石火之速往爆炸包盪過去的方向衝去,短短幾秒內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眼看機不可失,我和阿Q踏著輕飄飄的腳步,打開其中一個房間。
完全傻眼。
透明的玻璃罩中,許許多多的未知生物浸泡在生化液裡頭,旁邊的電腦正顯示著一串又一串難懂的複雜數據,旁邊更有數十台用途未知的精密儀器在運作著。
「………你們在這裡幹什麼?」
我和阿Q的身體同時震了一下,幾乎連回頭都不敢。因為很明顯,那是阿哲特有的冰冷聲音。
接著只覺得身體麻了一下,就失去了意識。
— — — — — — — — — — — — — — — — —
隔天醒來,發現自己正躺在床上。腦袋一片暈眩,對於昨天晚上的事情只隱隱約約有個印象。
是一場夢嗎?
不對,那絕對不是一場夢,因為這樣就不能解釋為什麼柳昭音會睡在我旁邊了。昨天只顧著執行計劃,卻忘記把她抱回她的房間。
瞧她睡著時一臉嬌憨的樣子,哪能想像在學校,她竟然是最兇、最恰的雞婆班長?
將柳昭音搖醒後,我帶著睡眼惺忪的她來到昨天集合的房間,發現禮奈已經準備好了整桌的早點,而阿Q和阿哲則已經坐在那裡開動了。
我面無表情的坐在阿哲的對面,觀察著他的表情。
阿哲有意無意的看了我一眼,然後輕輕點頭微笑。
這是什麼意思?看不起我嗎?
當我正要捋起袖子要衝上去時,阿Q的腳在桌底踢了我一下,然後用一種「不要衝動」的眼神看我。
我深吸一口氣,悻悻然的接過禮奈端過來的稀飯,開始狼吞虎嚥起來。
「阿哲,青椒全部吃完,不可以挑食!」禮奈雙手插著腰,穿著圍裙的她在我眼中彷彿多了某種吸引力。
「姊,這個………。」阿哲有些掙扎的看著嘟嘴以示不悅的禮奈,然後低頭悶不吭聲的將他面前那盤青椒全部吃下去。
看完眼前這一幕,我和阿Q對視一眼,眼神中瞬間交流了N個訊息。
然後,繼續若無其事的吃著早餐。
我面無表情的坐在阿哲的對面,觀察著他的表情。
阿哲有意無意的看了我一眼,然後輕輕點頭微笑。
這是什麼意思?看不起我嗎?
當我正要捋起袖子要衝上去時,阿Q的腳在桌底踢了我一下,然後用一種「不要衝動」的眼神看我。
我深吸一口氣,悻悻然的接過禮奈端過來的稀飯,開始狼吞虎嚥起來。
「阿哲,青椒全部吃完,不可以挑食!」禮奈雙手插著腰,穿著圍裙的她在我眼中彷彿多了某種吸引力。
「姊,這個………。」阿哲有些掙扎的看著嘟嘴以示不悅的禮奈,然後低頭悶不吭聲的將他面前那盤青椒全部吃下去。
看完眼前這一幕,我和阿Q對視一眼,眼神中瞬間交流了N個訊息。
然後,繼續若無其事的吃著早餐。
「你剛才看到了嗎?」吃完早餐後,我趁著阿哲因為幫忙禮奈收拾碗筷而離開房間時,輕聲細語的對著阿Q說。
「都看到了,原來他的弱點,就是討厭吃青椒!」阿Q瞥了我一眼,語氣好像很有自信一般。
「嘎?你們在討論什麼東西?」坐在桌子對面的柳昭音好奇地伸過頭來,但是馬上就被我推了回去。她的嘴巴又扁了。
「錯了!」我有意無意地看了看緊閉的門,悄聲在阿Q的耳邊說出了,阿哲真正的弱點。
「雖然剛剛阿哲確實對青椒露出了夾雜著恐慌與猶豫的複雜表情,但是這並不是重點。就算知道了也不能怎麼樣,我們也不可能強迫他吃青椒或者拿來要脅他,所以同樣拿他沒辦法。」
「那……你的意思是?」阿Q低頭認真地思考,然後一知半解的看著我。
「他吃了!」我用嚇唬小孩的惡魔的顫抖語氣說著,還特地拉長了尾音。
坐在旁邊的柳昭音聽見之後,馬上一臉害怕的神情。當然我沒有理她,繼續說著整件事情的關鍵。
「他躊躇了半天,最後還是咬著牙把青椒吃下去,這代表著……在青椒之上,有個更讓他顧忌的存在!」
「你是說……!」阿Q當然不是笨蛋,馬上就明白了我的意思。
於是,在禮奈和阿哲從廚房回來之前,我們開始策劃第二個驚天計畫。我姑且將它命名為「殘酷復仇計畫」,但是阿Q嫌名字太長,於是簡化成「驚天動地、鬼哭神號、叫天不應、叫地不靈之史上最缺德、最慘無人道、最驚世駭俗的復仇大作戰。」
不要問我為什麼簡化之後名字反而更長了,因為阿Q這個人的邏輯思考本來就有問題。
確定一切細節都沒有疏漏後,我們靜靜等待著時機的到來。
b2D不久,外頭響起基於禮節的敲門聲,禮奈可愛又溫柔的俏臉從門縫後面探了出來,然後蹦蹦跳跳的走到我旁邊。跟在後面的阿哲則是面無表情的回到自己的位置。對於即將發生在他身上的慘絕人寰計畫渾然不覺。
「法……小凡,你覺得今天的早餐菜色怎麼樣?」禮奈在我旁邊坐下,用一種像是對黃鼠狼求饒的天竺鼠的汪汪眼神看著我。
「嗯……還不錯啦,吃起來讓我有種回到母體、還泡在羊水中的溫馨感覺,那是媽媽的味道!」
假如排除那些昨晚似曾相識的食材的話,確實還蠻好吃的。而且吃了之後讓我懷念起遙遠懷胎十月的淺層記憶這句話,也是真的,至於為什麼呢?我也不太清楚,大概是成分相似吧。
「真的嗎?那真的是太好了!如果味道合你胃口……你又不嫌棄的話,我每天都可以供應給你吃唷~」禮奈似乎很高興的樣子。然後在那瞬間,眼神往大腿附近飄移了零點三秒,到底是要讓我吃什麼?還有,又為什麼要用『供應』這個寓意深遠的詞彙呢?
暫時撇開這些謎團不管,為了執行接下來的計畫,阿Q對著大家提了個建議。
「今天如果一整天都在這個小房間玩也挺無聊的,不如待會兒大家一起出門逛逛街、散散步吧?」
「好呀!」柳昭音馬上舉手贊成。阿哲則是保持他一貫的沉默。至於我和阿Q當然更不可能反對。禮奈也露出她特有的甜美笑容,表示沒意見。
「晚一點吧,才剛剛吃完早餐,休息一下再去也不遲。」我一搭。
「既然如此,為了打發時間,我這裡剛好有一副撲克牌,大家一起來玩大老二!」阿Q一唱。
「不過只玩大老二有點無聊,不如加點賭注,這樣比較刺激!」我再搭。
「那這樣吧,最輸的人今天一整天都得聽命於最贏的人,不管贏家要求什麼都必須做到,如果做不到就要受罰!」阿Q再唱。
「你們玩吧,我先回房間休息了。」阿哲輕輕眨了眨眼,用冰冷的眼神掃視著顯然不懷好意的我和阿Q。然後離開了房間。
老早就算到你絕對不會玩了,不過你以為這樣就沒事了嗎?小子你太天真啦!我暗地裡露出當年夜神月使計殺死L的邪惡微笑。
「好吧……那我們四個人玩就好了。」我裝出一副很可惜的樣子,看著阿Q開始發牌。禮奈和柳昭音也乖乖的坐下來玩。
除了我和阿Q之外,另外兩個小蘿莉在看到自己手上的牌之後,臉上都是一副『天呀!』的表情。
「三一對。」發完牌之後,阿Q面不改色地打了兩張牌在桌上。
「四一對。」我也丟了兩張四。
「五一對。」柳昭音喜孜孜的丟了兩張五,不時將眼神飄到我這裡來。一副快要贏了,正考慮著要命令我做些什麼的表情。
「八一對。」禮奈羞赧地丟了兩張八,玩個大老二也可以臉紅,也不知道在幻想什麼。
但是接下來,好戲才正要上場。
「黑桃二、三、四、五、六同花順。」阿Q大剌剌地丟出了五張牌,當然沒有人可以壓他。
「紅心二、三、四、五、六同花順。拉!」也不等別人喊PASS,他又丟了五張牌,接著模仿遊戲王,把覆蓋在桌面上的最後一張方塊二翻給大家看,脫手。
「換我了,黑桃十、J、Q、K、A同花順。」我也毫不客氣的丟了五張。
「紅心十、J、Q、K、A同花順。拉!」我用食指和中指夾住最後一張梅花二,模仿棋靈王用誇張的手勢將牌打在桌上。
在我們『雙王』的強大氣勢下,柳昭音和禮奈兩個人面面相覷,瞠目結舌,活像個上了賊船的無辜老百姓。這一切都要歸功於阿Q神乎其技的發牌手法。
不過,我們的目標只有禮奈一個人,所以柳昭音的牌也是經過設計的。
「方塊十、J、Q、K、A同花順……梅花十、J、Q、K、A同花順……拉……」她依照著我和阿Q的劇本,怯生生的連丟了十一張牌。
可憐的禮奈看著手上的七鐵枝和九鐵枝,急得快要哭出來。那悽楚的一幕讓我和阿Q看了都有點不忍心了。不過為了大局著想,只好咬著牙硬忍下來。
於是,詭計得逞的阿Q,在禮奈耳朵旁邊說出了那個足以讓阿哲這輩子都翻不了身的可怕陰謀。
位於禮奈粉紅色樓層的芭比娃娃房,裡面擺滿了數十個真人1:1的芭比娃娃,旁邊更掛滿了許多讓芭比換裝用的假髮、服裝、飾品……。
我、阿Q、柳昭音和禮奈四個人圍坐在中央,等待著見證歷史性一刻的機會到來。
不久,房門的手把傳來轉動的聲音,阿哲面無表情的走進房間,似乎受到了氣氛的感染,顯得小心翼翼。
「姊,妳叫我嗎?」
「這個……你過來一下,聽姊姊說一件事情。」
阿哲一聽就知道大事不妙,瞪了我和阿Q一眼。抱著滿心的忐忑走到禮奈旁邊,然後低著頭讓她附耳說話。
禮奈悄聲說完後,臉上一副「姊姊對不起你」的表情。阿哲也是臉色驟變。
「我不要!」他倒退一步,像個充滿戒心的天竺鼠。
「如果你不答應,禮奈就會因為你的關係,受到嚴厲的處罰。」阿Q冷笑著說。
「唉,連自己的親生姊姊都見死不救,這種弟弟真是……」我抬頭看著天花板,嘖嘖搖頭。
阿哲怒視著我們兩個人,雖然視線鋒利,但是仍然穿不透我們的厚臉皮。
我和阿Q互相交換眼神,然後同時站起來。
「給你點時間考慮一下吧,禮奈的性命安危全在你一念之間。」
………………………
離開芭比娃娃房後,我和阿Q肩並著肩,背靠著牆壁說話。
「你覺得他會這麼簡單地束手就擒嗎?」阿Q問。
「我也沒把握,不過從他的表情看來可以肯定,這次總算是命中了他的弱點。就算失敗,相信他以後也不敢再小看我們了。」
「那接下來要怎麼做?」
「那還用說嗎?快回房間拿相機呀!!」
十分鐘後,我和阿Q再度回到芭比娃娃房,抱著期待的心情踏入房間。
但是,令我們作夢也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
— — — — — — — — — — — — — — — — —
就在那一瞬間,我們原本滿心肆虐嘲笑的心情,就像滴入融爐的水珠一般,消逝得無影無蹤。
佇立在旁邊的兩個小蘿莉,也是目瞪口呆的看著坐在正中央的………
阿哲用一種槁木死灰般的沮喪眼神看著走進房間的我們,天空般的水藍色秀髮因為抬頭而晃動。臉上楚楚可憐的表情,再搭配上夢幻紫羅蘭的薄紗洋裝,讓我和阿Q就像被丟了閃光彈般目眩神迷。
「這樣……你們滿意了嗎!!?」阿哲………不,哲子小姐(暫稱)大聲吶喊,情緒異常激動。
「這……我………」我竟然不知道從何反駁,支支吾吾的說不出話。
「你………你不是人!!」哲子小姐伸出玉蔥般的纖細手指指著我,一滴有如清晨露珠般的淚水從她緊閉的眼眸中滿溢而出。
面對如此悲切的一幕,相信不管是誰看了都會忍不住想要責怪自己。而首當其衝的我,全身上下就彷彿被機關槍掃射過一樣千瘡百孔。情不自禁的跪拜在地上。
而這匪夷所思的情景,就像凝固了一般,持續了足足三分鐘。才由最先回過神來的阿Q打破僵局。
「………大家不是要去逛街嗎?」
坐上由管理員充當司機的豪華轎車,我們啟程前往位於市內鼎鼎有名的購物娛樂區。
在路上,大家的眼神總會不由自主的飄向坐在前座、臉色陰沉的哲子小姐,就連表面上無動於衷的司機也頻頻走神,好幾次都差點出車禍。
我和阿Q坐在後面,正為了這次計畫的失策而反省。柳昭音和禮奈則是有些忸怩不安的將視線遊蕩在我和哲子小姐之間。
千算萬算,就是算不到她竟然正到這種地步。更慘的是,我…………我竟然………
「小凡,你該不會喜歡上她了吧?」阿Q小聲對著我說。
「什………怎麼可能啦!我…………」我趕緊用著倉皇失措的語氣否定。
「少來,你別想隱瞞。因為你的症狀實在是太明顯了!!」阿Q用猥褻的眼神看著我的大腿附近。
「幹,看屁喔!」我將衣服的下襬往下拉,卻顯得欲蓋彌彰。
「別緊張嘛,我知道、我知道………」阿Q神秘地笑了笑,然後用一種曖昧的語氣說:「讓我來成全你!」
於是在阿Q從中斡旋的「超公平抽籤」方式下,待會兒逛街時將分成兩組行動,阿Q、柳昭音和禮奈一組,我和哲子一組。
下了車後,柳昭音和禮奈兩人同時拉住我的左右手,一個繾綣難捨,一個離情依依,最後在阿Q像個導遊般的帶領下消失在人群當中。
只留下我和哲子小姐兩個人,尷尬的站在入口。
哲子小姐的表情已經不像剛才那般歇斯底里,又回復到原本的冷淡深沉。搭配那童話詩情的夢幻穿著以及雖然誇張卻很適合的水藍色秀髮,站在我旁邊活像著晶雕娃娃。
「這裡就只剩我們兩個,有話就明講吧,你到底要玩到什麼時候?」她的口氣就像滿清時期對著囚犯嚴刑逼供的獄卒,冷冽的目光就像利箭一樣穿透我的心靈。
面對眼前氣勢凌人的冰山蘿莉,我倒抽口涼氣,心中竟然沒來由的感到懼怕。
怎麼會這樣?根據原本的計畫,現在應該是她求我才對呀?只要禮奈這個關鍵人物還存在著,主導權就還在我手上。想到這裡,我不由得壯起了膽子。
「那就要看妳的表現如何了,只要讓我感到滿意,我倒是可以考慮叫阿Q更改指令。」我邪邪笑著,然後輕輕牽起哲子小姐白皙冰冷的手。
「你…………」她現在看我的表情就像個半夜看見喝醉酒的舅舅跑進自己房間的國中少女。顫抖著想把手縮回來,卻被我緊抓著不放。
她慌張的樣子實在是太可愛了~如果對象是她,就算要我搞BL我也心甘情願!
我就這麼牽著她的手走在街道上,所有的行人都對著我投以羨慕的眼光,那真是至高無上的榮耀呀!
就在我沉浸在自豪的喜悅中時,突然前方出現一群戴著粗框眼鏡、穿著俗氣老土、全身上下都是動漫人物行頭的人,拿出手機對著哲子小姐拍了起來。
「太棒了!這堪稱是上帝最完美的傑作!」
「莫非這就是傳說中的,『冷艷冰姬』!!」
「嗚………這世界上有蘿莉實在是太美好了!!」
…………這群智障是怎麼一回事?難道他們沒發現哲子小姐已經開始不爽了嗎?雖然說她不爽的樣子還是很可愛,不過可別因此而小看她喔!
F「喂!你們不要太過………」正當我捋起袖子要為她出頭的時候,卻被她制止了。隨即她緩緩從口袋拿出一個像遙控器的東西。
「嗶───」
那群疑似蘿莉控的傢伙疑惑的看著故障的手機,互相大眼瞪小眼,最後把視線集中在眼神銳利得幾乎可以殺人的哲子小姐身上。
「如果在十秒內還讓我看見你們,下一個停止機能的就是你們的心臟。」
那群傢伙咕嘟的吞了口口水,圓睜的雙眼彷彿看見率領手下將他拖進廁所、疑似同性戀的黑人老大似的。還沒等哲子小姐開始倒數,人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妳剛剛到底做了什麼?」我有些顧慮的問。
「微型規模的電磁脈衝。」
雖然早有了心理準備,但是我卻不得不再一次的重新認知────這傢伙確確實實的異於常人────而我現在的處境,也似乎是惹上了一個很不得了的對象。
假如等一下發生了───受盡屈辱的她因為惱羞成怒而把我幹掉,然後製造一個外型和我一模一樣、嘴巴喃喃著「我是李小凡──我是李小凡──」的機器人去敷衍柳昭音和禮奈───這種事情,也不是沒有可能的。
………還是別想太多比較好,媽媽教我做人不要太悲觀。
察覺到我的異狀,哲子小姐突然把手往我頭的位置伸了過來。
哇!不要殺我!!!
正當我舉起雙手要抵抗時,突然額頭傳來一道冰冷的溫度。
「三十五點八度,沒發燒嘛。」哲子小姐收回玉手,逕自往旁邊的冷飲專賣店走去。
我在原地楞了好一段時間,才抱著複雜的心情跟在後面,心頭卻是小鹿亂撞。
在遮陽大涼傘下,我和哲子小姐坐在木製休閒椅上啜飲著冰涼的飲料。
「你怎麼突然變得那麼安靜了?」哲子用攪拌棒挑著咖啡上的冰塊,美麗的雙眸輕輕眨了眨。
我緘默不語,因為此時,我體內的人格正在開著激烈的交戰會議。
保持理智!保持理智!她只是個虛幻的對象!千萬不能心動呀!要知道一失足成千古恨,如果不在這裡把持住,就是滿盤皆輸的局面呀!
以下是想像的畫面:
「這裡是位於XX市內的XX國小,現在就讓我們來採訪一下這件令全校人人聞之色變的驚悚BL事件的相關人物!」某家新聞女記者站在攝影機前面,拿著麥克風現場直播。
「嗚……嗚……我的巨乳他也吸了,臉也被他顏○了,沒想到最後竟然喜歡上男生!!」某柳姓女同學哭得梨花帶雨,眼睛上打了新聞常用於受害者的黑色格子。
「哇嗚!!看來這起事件的主角不只是個同性戀,還是個變態狂,甚至還曾經性侵過同班女同學呢!」女記者臉上一副中樂透的表情,就像個正在介紹動物園柵欄裡頭的獅子的導遊。
「最心愛的法蘭克福香腸被吃掉了………甜甜圈好傷心………嗚……」另外一個女同學,臉上同樣打了相同的黑格子。
「………接下來將採訪事件主角的家屬。」有聽沒有懂的女記者含糊帶過。
「嗚………我兒子從小就非常單純可愛,心地也很善良,為了怕路邊的老人沒錢吃飯,私底下還拿自己的零用錢去向他購買光碟,事後還偷偷將光碟藏在隔壁鄰居的小女兒放內衣褲的櫃子裏面……這種為善不欲人知的情操是多麼的偉大,想不到他竟然跑去搞BL………嗚……」老淚縱橫的主角爸爸臉上有著說不出的滄桑,讓在場的人都隨之感傷起來。
「………請問,您是如何知道他把光碟藏在隔壁鄰居小女兒的衣櫃裏面的?」女記者好奇的問正在大唱小蜘蛛呼喚兒子回來的主角爸爸。
緊接著,攝影機的鏡頭忽然就拍到主角爸爸被警察抓走了。
「接下來我們將直達現場,採訪這位傳說中的BL少年!」
女記者笑嘻嘻的帶著攝影師走上樓,也沒敲門就進入了那名傳說中BL少年的房間。
卻在開門那一瞬間,被裡頭的場景給嚇得啞口無言。就在同時,裡頭怵目驚心的畫面也藉由攝影機和通訊衛星傳送到全國各地。
「不~~~~~~~~」我抱著頭仰天大喊。
「你是不是瘋啦?沒事叫那麼大聲幹嘛?」哲子皺著眉頭,用彷彿在看珍奇異獸的眼神看我。
「沒………沒什麼……」我擦了擦額頭的冷汗,兀自心有餘悸。
還好只是想像。正當我鬆了一口氣時,哲子突然將俏臉往我這裡靠了過來。
「那……那個………」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臉上浮起兩朵殺傷力十足的紅暈。
「怎麼了?」我問。
「我想上廁所………」
公共男生廁所門口,在確認裡頭沒有人之後,我儼然以貞操保衛者的身分,雙臂交插守護在門外,阻止任何人進去。
突然,不知道從哪裡傳來有人的對話。
「真可惜,今天遇到的那個蘿莉絕對是萬中無一的極品,為什麼偏偏手機剛好壞掉了呢?」
「不對吧,你沒聽見那個蘿莉說的話嗎?我猜一定是她動了手腳,至於是如何辦到的,就不得而知了。」
「莫非她和奈○一樣會使用魔法?還是像夏○一樣能夠使用封絕?又或者是個超能力少女?」
「不管是什麼啦!!總之我已經下定決心了,從今而後我人生的目標就是───找出那名『冷艷冰姬』,如果就這樣錯過了,我會遺憾一輩子的!!」
「我也是!」
「同意!」
當我聽見開門的聲音,然後發現那些對話是從廁所大號區裏面傳出來的時候,已經太遲了。
那群傢伙眼睛瞪得老大,和正站在小便池前面的哲子小姐遙遙相望。
問題A:當你(妳)有一天,赫然發現男生廁所的小便池前面有個蘿莉站著小便時,你(妳)該如何自處?
問題B:假如你(妳)的人生目標才訂立不到三分鐘就宣告破滅,你(妳)能夠承受得了打擊嗎?
還沒等到我問到問題C,那群疑似羅莉控的傢伙就已經全數翻了白眼昏厥過去,嘴裡喃喃著「這一切都是幻覺」。
我能夠了解他們的心情,也同情他們。雖然早就有了自覺,但是當我看見哲子小姐上廁所的倩影時,仍然是忍不住的心痛。
那種心痛的感覺,就好像拿一把刀在你的胸口挖呀挖呀………………
匆忙的離開了一片混亂的廁所後,我和哲子小姐在外頭商品區漫無目的地瞎逛著。
雖然我知道這沒什麼好自豪的,但是────
不論走到哪裡,她總能輕易地掠走所有行人的目光,成為方圓百里內最璀璨奪目的焦點。
御姐們因她而心花怒放。癡漢們因她而一柱擎……晴天。路上的小蘿莉更因為她的關係,顯得黯然失色。就連冰淇淋攤的老闆也看傻了眼,甚至忘了收錢。
因此,當她因為受不了大眾肆無忌憚的眼光而皺著眉頭從口袋拿出用途不明的武器時,強行將她拖走這件事情,自然而然就變成了我的責任。
走在路上時,我始終與她保持約莫五公尺的距離,只因為當我鼓起莫大的勇氣,含羞帶怯地去牽她的手時,不僅遭到了頑強的抵抗,更被她用手指著宣告最後通牒。
「李小凡,我最後一次警告你,如果你再膽敢碰觸我的身體,我就會讓你死得很難看!」
我永遠忘不了那動心駭目的一幕。在我心中,這句話的威力絕對不亞於核子彈爆炸。
假如將這個片段用V8拍下來,拿去日本播放,相信一定可以秒殺不少蘿莉控,少說也可以讓他們不舉一個禮拜以上。然後喪失男性本能的他們成天待在家裡啜泣,日本所有關於動漫模型的資金流動就會滯凝,屆時股票崩盤下跌、經濟衰退、油價上漲、幣值貶低………陷入經濟黑暗時期,所有外銷產品一律停止販售,最後………隨著激萌蘿莉發源地的衰落,沒有精神糧食維持的皮里恩就會………
我到底在胡言亂語什麼?
在那心灰意冷之際,我腦海首先浮現………既不是之前偷偷拿出來看,結果忘記從錄放影機裏面拿出來的『純精房東撬房客』;也不是意外地發現那片光碟,為了想更加了解兒子,所以一邊唱著小蜘蛛一邊欣賞研究的父親;更不是拿著菜刀從廚房走出來,驚見客廳的猥褻場面,一臉錯愕的母親。
在那茫然的朦朧意識中,我隱隱約約看見了………一根沾著蜂蜜的大口徑小黃瓜,刺入了我的心扉;一杯香甜可口的冰牛奶,洗滌了我的靈魂。
………人家常說失戀的人總是會胡思亂想,看來果然是正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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