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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吳舒敏

好多好多年了.當時我非常非常年輕.

全身裹著從南部眷村帶來的.濃濃的單純稚氣來台北工作.

我記得督導長把我帶到介壽大樓40病房像媽媽一樣的護理長前.向護理長說:[好好珍惜啊!腸胃內科要到新人不簡單!]

護理長滿臉堆滿笑容.九十度向督導長鞠躬說:[謝謝謝謝...]

當時我滿臉疑惑.這有甚麼好感謝的!?

不過就是護理工作嘛!反正簽約簽兩年.做滿兩年我就要回高雄左營老家了.

後來才知道護理長的鞠躬是有她的意義存在的.

[腸胃內科]非常恐怖.肝硬化的病人吐血可以吐到整片窗簾濕掉一半.急救車可以像公務電腦不打烊的被推來推去.24小時很少有[休息]時間.灌不完的腸.清不完的血便.接不完的紅燈呼叫鈴.....

當時還真有想轉身逃跑回高雄的念頭.但後來支持我走下去的.是當時年紀相仿的學姐.像[同窗]般的第六年實習醫師.大家喚我[大眼妹].包容我的笨手笨腳.讓我有繼續往前走的力量.

當時的歲月就像蒸餾水一樣.純淨自然.

讀書時就明白自己並不喜歡護理工作.但從小就對哲學和心理學有相當大的興趣.讀起來很有概念.所以當時畢業時也打算走精神科護理.後來一個機緣下(當時學姐紛紛結婚.回故鄉老家....)我也就選擇離開腸胃內科.參加醫院辦的第一期精神護理訓練班後調往精神科工作.

但我卻不快樂.即便我實踐了當時畢業的理想.來到精神科工作.

人生無法重來真是世間最無可奈何的事.我職場最快樂的時光.就是剛來汀洲路工作的頭二年-因為有妳們.

那是一輩子永遠永遠.我都無法忘記的美好回憶.

如果可以.我真的好希望時光能從此停留在那二年.永遠都不要改變....

這些年我們都不再是當年那年輕的小護士了.結婚.跳職.讀書.高升....慢慢的.我們斷了音訊.有多少年我們沒見面了!?其實已經很久很久了.但回憶起來似乎又如昨天般的初相見.記憶是那麼清晰.

認識妳們真好.

在曾經太過年輕的歲月裏.因為有妳們.所以我豐富了我的青春歲月.

我相信妳們也有我同樣的心情.在我的腦海中.這段歲月是永遠不會被遺忘的.

因為最初.所以永遠.

-曾經太過年輕的大眼妹.寫於2013.12.歲末.

  2024-10-02於pchome副刊新聞台整理後再次發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