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00》 NO.1,陳羚羊,數碼照片。我在看保羅·利科的《惡的象徵》時,留意到他提及第25小時,也就是上帝創造世界(24個小時)之後的一個小時,意味著或許因爲困乏或許因爲實現而帶來的虛無感,這種虛無感交付給睡眠。陳羚羊在對自己作品的說明裏寫道:“這個‘女巨人’的膽子其實挺小的,所以她只有在25:00的時候才變得這麽大,作出那種姿勢。”我之前看到過的一個系列作品裏,似乎有創作者本人出現的設置。她蜷坐在樓房頂,背景依然如是。“很多時候,現實世界和男性世界會在我腦中混淆爲一體。他們都來自外部,他們都强有力地存在著,主動,有權力,有侵犯性。面對他們,我經常有無力的感覺,覺得無所適從,特別虛弱。但是只要我活著一天,我又無法離開他們一天。所以,我希望,每一天,有一個25:00那樣的時間,想變得多大就變得多大,想干什麽就干什麽。”(節選自陳羚羊對作品的說明文字)在如此背景下,她作品所傳達的觀點,那些可以被作爲標示,被引述的可能,讓她自己消解掉了。這個時候她需要的是表達,而不是基于性別或者性別身體的反抗。“當人們在公共空間看到這個作品時(《十二花月》),可能會引發各種方嚮的想法。但是作品本身也提供了消解這些想法的可能。這種消解的可能來自于上面所說的作品的傳統背景。引發和消解是幷行的關係,它們交互浮現。正是在這種引發和消解的關係中産生了新的可能性。”引發什麽呢?依附与女性身份和女性身體的一些素質開始浮現出來,却又産生了偏離,它已經不能被管轄在女性身份和女性身體裏,可以說,女性就意味著一個奇怪的建制,一種消解建制的建制。陳羚羊從(男性)世界裏抽離的25:00這個時間,似乎也不單純的屬于女性,屬于虛弱,屬于無所適從,而是屬于她所說的“在這種引發和消解的關係中産生了新的可能性”。最後附帶的,我想談談陳羚羊与陳羚羊NO.2的困惑。“◎陳羚羊:我也很想知道陳羚羊NO.2的來由?◎陳羚羊NO.2:哦,這說來話長。其實一直以來我都有一點‘分裂’的感覺。比如說我做作品的時候,好像是進入了一個密室,切斷了与外界的聯繫,完全進入自己的內心……當我出來跟外界打交道的時候,尤其是和別人侃侃而談自己的作品的時候,就好像成了不相干的另外一個人,這種感覺讓我非常困惑。”(節選自《陳羚羊和陳羚羊NO.2的訪談》)首先角色的轉換帶來了差异,源于自身的差异;其次,角色的必然轉換,不僅因爲創作必然形成作品的過程,還因爲作品本身的獨立客觀性質。再者,消解的持續作用。客觀作品(攝影、裝置等)比主觀作品(架上)更多地失去了單獨完成的功能,需要依賴另外的手段,這個“另外”的獲得,可以是創作者,可以是評論者,可以是毫不相干的觀看者,甚至可以是另外的另外的人和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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