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Babybee的原任鋼琴老師打電話來找Babybee,兩個人聊了好久,從學校聊到老師養的貓,到跟現在這個新老師學習,又聊到Babybee的寵物。聊到要出門上課了,兩個人才匆匆掛電話。
一到老師那裡開始上課時,氣氛很好,兩個人在聊天,聊到明年七月老師要到義大利表演,老師就在那邊慫恿Babybee明年暑假也到義大利看看,因為到時候會有許多知名的鋼琴家也會去表演,Babybee可以去看看。我趕快跟老師說不要啦!我心裡在想...學音樂的花費真高,我現在可以拒絕,可是不知道我可以拒絕到哪時候。
然後兩個人開始上課,一開始上哈農,老師要Babybee把二十四個三十六套的大小調音階都彈給他聽,中間不可以斷掉,要一氣喝成全部接起來。 Babybee彈得很好,老師說非常好。然後開始教Babybee彈反向音階,還有反向八度,三度及六度反向(contrary motion)音階,總共加起來四十套,然後還沒完.....老師還要Babybee把所有的Arpeggios on the Triads通通學會,老師給Babybee兩個禮拜練,然後他要驗收。Babybee開始有點面有菜色,大概覺得這也太多功課了吧! 然後進入撤耳尼op. 740那本,抽考二號跟五號那兩首。光是哈農跟撤爾尼這兩樣技巧的部份就上了快一個小時。 然後進入西班牙曲本,那首烏龜曲有四對三的地方,Babybee不會對,老師教了許久,好不容易會了,老師要她重頭彈,然後從第一句到最後一句,老師通通都不滿意,一直要Babybee改這改那,好不容易上完那首Babybee討厭死的烏龜歌,進入巴哈二聲部創意曲。老師之前要Babybee複習那本,結果聽Babybee彈完後,老師通通不滿意,要Babybee全部重學。今天老師要Babybee彈八號那首,一邊彈一邊念一邊罵,不管Babybee怎麼彈老師就是不滿意,可以感覺出Babybee有些不開心了。我想老師大概也察覺出,跑去倒了一杯水給Babybee喝,要Babybee休息一下,問Babybee要不要吃起司。然後在繼續上.....可是情況也沒比較好。還是一直被罵,進入十號那首,更慘,十號那首上禮拜老師很滿意,覺得Babybee進步很多,今天被批評的像是爛到不能在爛,老師愈講愈大聲.....Babybee說“等一下!我要去喝水。“ 我看她背對著老師喝水,好像在強忍淚水。其實老師也注意到了,問Babybee"妳今天怎麼了?不像以前上課一樣,好像很不開心。妳是不是累了?“ Babybee撅著嘴說“沒有!我不累!“ 我看Babybee那個樣子實在不忍心,我也一直問Babybee為什麼看起來不開心?如果累得話,下次在上。“ Babybee一樣不回答我。老師要Babybee過去,摸摸Babybee的頭說“妳應該也累了。我們今天已經上了兩個多小時了。每次來我這裡蹦蹦跳跳的開心小女生跑到哪去了?我不希望妳不開心。“
然後Babybee就哭了!哭得西哩嘩啦像個小可憐,邊哭邊跟老師說“你今天好兇,一直生我的氣。不管我怎麼彈,你都覺得我彈得好爛,上禮拜你說我十號進步很多,可是這禮拜你都不滿意。“ 老師聽完後,給了Babybee一個擁抱,然後要Babybee坐下來聽他講。老師說“我沒有生妳的氣。我從來都不會生妳的氣,妳這麼sweet,我怎麼捨得生妳的氣。妳是個非常聰明的小女生,妳知道嗎...妳才跟我學了兩個多月,已經進步神速,我沒有理由生妳的氣,妳是我最棒的學生,一教就懂,又很可愛,每個星期妳來上課,進步的速度都超越我對妳的期待。我對你這麼嚴格,對妳的要求也愈來愈高,那是因為我知道妳可以做到的,正因為這樣,我才會每次都幫妳上這麼久的課,妳知道嗎....我一向不幫學生上這麼久的課,頂多一個小時又十五分鐘,對妳,我每次都上超過兩個小時。妳是我最棒的學生,是個 sweet girl,我才捨不得對妳生氣!"
然後Babybee還是一邊哭一邊說“我沒有很sweet啦! 我在家裡有時候都會欺負我妹妹!“ 其實Babybee這樣說完的時候,我有點想笑耶,......
老師好像也覺得有點好笑,摸摸Babybee的頭,笑笑的跟Babybee說“沒有關係啦!我小時候也會欺負我姊姊。可是我還是很愛她“
然後Babybee邊哭邊說“我跟我妹也是這樣。她有時候都把我氣死,可是我有時候也會把她氣死,可是我很愛我妹妹。“
然後我還以為都哭成這樣了,也上了兩個多小時了,應該可以回家了。結果老師拿出一盒面紙,要Babybee把眼淚擦乾,然後要Babybee回去繼續把那首十號創意曲上完。上完十號那首,老師說今天就上到這裡,我還以為Babybee會迫不及待的離開老師家,沒想到Babybee跟老師說“可是巴哈Partita 那本都沒上到耶!已經兩個禮拜都沒上那本了,你還沒跟我說我那首 Sarabande(請見上篇影音)我彈得對不對?“
老師說“我們下禮拜在上。“
離開前,我們走到門外,老師突然走出來叫Babybee,然後給了Babybee一個擁抱,然後說“I love you! 下次來上課時一定要開心喔!“
身為一個家長,說實話我覺得這個老師實在是很嚴格,對Babybee的要求很高。可是Babybee都沒開口說不要跟這個老師學,我好像也沒那個立場叫她別跟這個老師學。Babybee真的很喜歡彈琴。我當初同意讓她換老師也是覺得既然她這麼喜歡彈琴,原任老師也說遲早要幫Babybee換老師,那既然有這個難得的機會,孩子想學,我們作家長的就該竭盡所能來滿足孩子的求知慾。到不是想叫她走音樂這條路,事實上我們也不鼓勵Babybee以此為志向。老實說我是有想過跟老師講不要對Babybee這麼嚴格,我們不是要栽培她當音樂家。可是又覺得跟老師這樣說好像也不妥。一方面才上兩個多月的課,不想這麼早介入,一方面我覺得是Babybee在彈琴,不是我,我想要不要跟這個老師學應該讓Babybee自己做決定,我這個做媽媽應該靠邊站,支持與尊重女兒的任何決定,可是又覺得如果這個倔強的Babybee一直都不願換老師,那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