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出與責任 2002/6/25
「心拖著屍體回到部落」，是昨夜回部落最佳的形容詞。從出了卓社隧道到「長眠」（武界某地直譯地名），武界的夜景跟著車子的移動，慢慢移到了三天沒看到部落的我的眼睛，它似乎有生命的慢慢移動，因角度的不同而有不同的感覺，有的小朋友說那個很像英文字的〔Y〕、好像弓箭．．．我悶了，在做這個決定時，有些老師抱持不認同的看法，但不反對。看在眼裡，想在心裡，對自己的民族，是不是自己有點過份投入！何必那麼認真！有這麼嚴重嗎？我累了，車子開到了部落，接續把小朋友送回家，一個一個把自己自私的民族希望送回家，忘了跟他們說，要喊「武界加油」。
星期六(6/22)，跟二個老師帶著九個小朋友到台東體育實驗中學參加入學考試，小朋友興高采烈，無比興奮。因畢業生沒有畢業旅行，所以我跟另一名老師決定走南橫，邊走邊玩，讓小朋友有考試的感覺，但也有旅行的心情。沿著台二十線，我們跟小朋友一起吃名產，一起驚嘆，一起打瞌睡。在進入標高2776公尺的關山隧道前，我們在雲霧裡；出了隧道，天空晴朗的彷彿跟我們連在一起，跟天一樣高，在那時真的不是夢想，至少我是這樣想。
星期天(6/23)，可能是昨晚太累，七點半才努力張開眼睛，有點忘了來台東是來玩還是有別的目的，而這天的上午，是最灰心而且心最沈的一段。看著小朋友的敵人一個個的來，心裡的不安也一個個形成，天氣悶讓我更悶，悶到想吸一口空氣，那怕是二氧化碳，那時候的我應該都會滿足的。在考完筆試後，接著術科測驗，看著自己的學生，以不以為然和不認真的態度應對，心裡涼了半截，看著別的小朋友，有家長陪著，能度認真，急了心的我，斥怒教訓了小朋友，然而得到的反應依舊，只是小朋友學會「變臉」把戲，由原本的笑臉瞬間換成了標準學生臉。我可能又輸了，其他同事的意見不是錯的！真的？
記得曾和另一位同事聊過，而她以「原住民不只是會運動而已」，以漢人的身份說出這句話，讓我感動的流下了淚來，感動我的不是她的那句話，而是有多少教師會有這種想法，是我看到的一個，還是多到遮了我的眼，看都看不到。曾經想過，解決原住民問題，要從小朋友的基礎教育著手，但是，小朋友的教育有七八成要靠學校教育，問你，原住民家長可以選擇教師嗎？小朋友可以不要某個老師嗎？在小朋友做體能測試的空檔，和該校柔道教練閒聊，他提到了和我的想法不謀而合的想法，就是「體育是跳板」，目的在順利上大學，當上老師回家鄉服務。在非常的時期，會有不同的處遇；在民族情勢與漢族不同的台灣原住民，如何扎根？如何實踐夢想？
夢想最怕那個「夢」字，一路夢下去，夢是完美的，人是虛空的。步出，代表了責任的產生與揹負，要自私為自己或為民族，或許多做些吧！也許有人會說，「少在那兒自命清高」，但是，至少我在做我認為對我來說是對的一件事。人做了多少自己不想做的事，為那個老闆打字、幫討厭的人買東西、跟不喜歡的人共事、一起吃飯．．．如果要照著活，我也會，可能只差快不快樂吧！
番王浪人心情指數 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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