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界是怎麼了?
是什麼讓我們年輕的一代覺得痛苦與迷惘?
◎是什麼讓他們覺得生命沒有方向?
‧1
這週三,我們這群老班底即將開始今年的校園自殺防治宣導工作。我有一點無法適應,前幾天開籌備會時,他們硬是把最多班級的場次推給我去講;而我才驚覺自己像個木頭人,有點麻麻的、心神無法集中〈唉,誰叫去年那場挫折感還殘留心裡〉。
話說從前,剛開始我們只做班級性宣導,到學生班上去講故事或帶活動,把一個勵志性概念用遊戲化或故事化方式,傳達給那些國、高中生,宣導生命教育及自殺防治等相關議題;因為有導師在場,場面較好控制;後來變成二個班一起上課,場地改在視聽教室或會議室,也還好帶活動;這些上課的學生經過我們兩三年的觀察,發現學校方面都會安排“較需要”輔導的學生班級來聽講,甚至把全校接受特別輔導的學生召集一起;可以想像要如何吸引他們的注意力,讓學生願意聽課而不會太搗蛋,所以上課秩序及課程設計,就變成我們的一大考驗。
今年,我又負責一次講四個班級的場次〈還有三個班級的〉,學生竟然包含一、二、三年級生大雜燴式混在一起;從原先的班級性質40人擴大到150多人,讓我有一點無力感,看來我是需要向佛菩薩祈求加持力,也需要改變宣導方式了。
‧2
《年輕雕刻家》
年輕雕刻家只有十來歲
拿美工刀的手聽說也是柔弱無力
刻畫左腕,幾條小河流分歧排列
紗布上有血滴滲出痕跡,如被覆蓋的
大地,眼神迷茫
聽說國中時期就開始
展示這種遊戲成果
帶領一種風騷,同學間相互競賽
噴成金黃色的長髮垂蓋
用左手拂去右眼上額不時掉落的流海
瞇著眼看人,年輕雕刻家
找不到情緒出口
只好無聊刻畫
象徵苦悶灰色的心靈地圖
手上小河
靜靜哽咽
靜靜宣洩
為年輕徬徨的生命尋找
出口
‧3
有一年,我到一所高中學校宣導,一走進會議室,依稀落落的學生姍姍來遲,最後面坐著一個留金黃色長髮的學生,跟大家距離遠遠的,乍看之下以為是個女孩子,額頭上特別挑染著一束劉海,不時看他用手去撥動那頭髮,他吸引住我的眼光。
在講課時,我四處走動以吸引他們的注意力,其實我是特別觀察著那個學生。我確定他是個男生。
那次,這所學校從各個班級挑出幾個學生來聽課,也就是全年級混合式的性質;其中,有一個孩子特別熱心,早早就到了;我跟他聊了起來,他告訴我這群孩子的來源,「老師誇我熱心,我喜歡做事、幫忙大家。」一個讀高二的男孩子,還是一臉稚氣,我不知道為何他也是個特別的學生。
學生們有的趴在桌上看是睡覺,有的椅子坐得往後仰,有的翹起二郎腿,有的幾個人一桌低聲交頭接耳講話,也有一些學生眼光跟著我的身影、專心聽我說話;那幾個看是聽講的孩子增強了我的心力,而那些看似沒有聽講的孩子,他們的心又跑去哪呢?也有幾個看來就是「大哥」型的、酷酷的,但都很活潑、有問必答,那些孩子都還蠻幫忙的。
‧4
這一次是一所國中。坐在前排的男生很活潑、多話,我把話題落在發展階段與問題,就問了他們:「你知道有人或你的朋友,曾經有過想死的念頭的請舉手?」
那些小男生你推我擠的、嘰嘰喳喳。
有一個學生指了指另一個男生,「他,他會割腕」,然後是一陣笑聲揚起。
5‧
去學校宣導,我最喜歡做的活動就是【貓怕什麼】。
如果學生很配合做完指令,並且要很快回答「貓怕什麼?」百分之百的都回答:老鼠。
上一次,去中山大學附中國中部宣導,第一次幾乎全部的學生與老生都尚未發掘有何問題,我再問第二次:你確定貓怕老鼠?回過神的人就哄堂大笑,第三次才幾乎全部人都笑起來了,那些老師們也覺得有趣。我們在機構第一次做這遊戲時,也幾乎這樣回答。
人們常在內心做負向自我催眠,結果也真「自我應驗」了,這樣就更相信自己不好,負向思維因此糾結成為人格特質。
6‧
到 學校去做推廣,有時候是一班學生、或2班或4班;學生姍姍來遲,在會議室或視聽室就定位後,校長或輔導室主任介紹、說一下話,一堂課時間東扣西扣的,眼看著大概只剩下30~35分鐘讓你運用,分秒必較的;這樣少的時間要跟學生建立關係、吸引他們的注意力,把一套人生大道理濃縮在簡單的幾個活動中說出來,如果遇到“狀況”,包準吃個大悶鍋挫折回家;所以,只有靠運氣──祈求學生配合囉!
昨天,很幸運地跟兩個班級的國中生結緣,幾乎有九成人數專注地聽講,我四處走動,她們也轉身看著我,眼睛發亮,神情專注;我知道我走進了她他們某些人的心靈裡了,因此活動很順利進行著。
尤其最後結束,請他們填寫回饋表;學生們都寫完離開了,還有2個女生留下來疾筆書寫;有一個開放欄我的心得,幾乎只有少數人會認真填寫,寫也是少少幾個字;平均一班有一二張就很滿意了;我看著她們用心寫了不少,她們把心裡的困擾寫出來~~
心裡充塞著某些東西,覺得感動、感謝。